第九十五章无底洞
空气，压抑得可怕。
“那根本不是人的武器！那是天上的神明在发怒！”
一个部落首领，脸色苍白，声音都在发抖。
他在那一战中，失去了自己部落一半的勇士。
“没错！雁门关就是个无底洞，我们的人冲上去，就是送死！我不同意再打了！”
另一个首领，猛地一拍桌子。
“我们应该绕开这个鬼地方！大乾这么大，到处都是金子和女人，何必非要在这里磕死？”
这番话，立刻得到了不少人的附和。
他们的胆，已经被那些从天而降的“雷霆”，彻底给吓破了。
巴图鲁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他身旁的誉王，见势不妙，心里咯噔一下。
要是这群蛮子怂了，那他复仇的大计，岂不是要泡汤了？
“各位首领，难道你们就甘心，让我们草原的勇士，白白死在那个南人小白脸的手上吗？”
誉王站了出来，声嘶力竭地煽动着。
“区区一点挫折，就让你们怕了？你们忘了草原狼的荣耀了吗？”
他看向那些主战派的首领，眼中闪着恶毒的光。
“我向你们保证！只要拿下雁门关，关后面那座‘希望之城’里的一切，都归你们！”
“那里面，有堆积成山的粮食，有数不清的财宝，还有……还有几十万大乾的女人！个个细皮嫩肉，比你们部落里最美的花儿还要娇艳！”
誉王的话，像是一把火，重新点燃了那些主战派首领眼中的贪婪。
财富。
女人。
这才是他们入关的真正目的。
“没错！王爷说得对！”
巴图鲁猛地站起，拔出弯刀。
“谁敢言退，就是我巴图鲁的敌人！就是整个草原的叛徒！我们不仅要拿下希望之城，还要把秦阳的脑袋，挂在雁门关的城楼上！”
大帐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张。
主战派和主和派的首领，怒目而视，几乎就要当场动手。
就在蛮族联盟内部，因为恐惧和贪婪而产生巨大裂痕的时候。
一匹快马，悄无声息地绕过了蛮族的大营，驰入了茫茫的草原深处。
马上的人，是大乾的使者。
是上官凤，以皇帝的名义，派出的使者。
几天后。
在一个不起眼的部落营地里，几位主和派的部落首领，秘密地聚在了一起。
他们看着眼前这位来自南方的使者，眼神里充满了警惕。
使者没有多余的废话，他只是让人，打开了带来的箱子。
箱子打开的瞬间。
所有首领的眼睛，都直了。
没有金银珠宝。
第一口箱子里，是盐。
是那种雪白、细腻的精盐。
在草原上，这东西比黄金还要珍贵，是生存下去的必需品。
第二口箱子里，是布。
是桃源县产的棉布，厚实，耐磨，又比他们身上的皮袄轻便保暖。
使者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上官公子说了，这只是见面礼。
只要各位首领愿意和大乾做朋友，以后，这样的食盐和棉布，要多少有多少！”
这句话，让在场的首领们，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使者看着他们的反应，微微一笑，拿出了最后一样东西。
那是一份用上等丝绸写成的“密约”。
“这是我们的人，从誉王身边一个喝醉的亲信身上，弄到的东西。
各位首领，可以看看！”
一位首领将信将疑地接过密约，展开一看。
只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就瞬间变得铁青。
其他的首领凑过去，一个个脸色都变了。
那份密约上，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地写着，誉王向巴图鲁承诺，等拿下整个北方之后，除了金银女人，还将把在场好几个部落的草场：“献给”巴图鲁的嫡系部落。
“巴图鲁！誉王！他们竟敢！”
一位首领气得浑身发抖，一把将手中的酒杯捏得粉碎。
这份密约，当然是假的。
是上官凤和秦阳，联手伪造的。
可上面的字迹，印章，模仿得天衣无缝。
再加上誉王和巴图鲁平日里的为人，由不得他们不信。
使者看着火候差不多了，才慢悠悠地补上了最后一刀。
“上官公子还吩咐了。
从今天起，所有北上的商队，只会和愿意与我们和平贸易的部落做生意。
粮食，铁器，茶叶，我们应有尽有！”
“至于那些……一心只想打仗的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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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者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
“他们，连一粒盐都别想买到！”
这句话，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边是雪白的食盐，温暖的棉布，还有急需的粮食和铁器。
另一边，是残酷的经济封锁，和盟友在背后捅来的刀子。
怎么选，还用想吗？
**的种子，就此种下。
很快，草原上就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一队队满载着货物的商队，高高兴兴地绕过巴图鲁等主战派部落的营地，将货物卖给那些主和派的部落。
主和派的牧民，吃着白米饭，穿着新棉衣，喜笑颜开。
而主战派的营地里，却开始缺盐少粮，人人面有菜色，看着邻居们的好日子，眼睛都红了。
誉王还在他的大帐里，拼命地给巴图鲁画着大饼，鼓动他尽快攻城。
他却不知道，他所谓的“盟友”，后院已经起火。
终于，因为一袋食盐的归属问题，两个不同派系的蛮族巡逻队，爆发了第一次**。
刀光剑影，血溅草原。
裂痕，已经大到了无法弥补的地步。
雁门关城楼上。
秦阳看着无影呈上来的，关于草原内部混乱的情报，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干得漂亮啊！”
他对身旁的张龙说。
“我就知道，把这事交给她，准没错！”
张龙憨厚地笑了笑。
“那是，夫人的手段，可不比主公您差！”
“那是！”
秦阳毫不谦虚地点了点头，心情大好。
“这叫什么？这就叫‘夫人外交’的伟大胜利！”
京城，宰相府。
李斯年枯坐在书房里，看着桌上两份截然不同的情报。
一份，是雁门关前，秦阳用“魔鬼武器”，**了数万蛮族铁骑。
另一份，是草原深处，那个一直被他视为秦阳“钱袋子”的上官公子，用食盐和棉布，就把强大的蛮族联盟，搅得天翻地覆。
一南一北，一刚一柔。
却同样的，深不可测。
李斯年的后背，第一次，冒出了丝丝的寒意。
他突然发现，无论是秦阳，还是那个上官公子，都已经成长为了，他完全无法理解，也无法掌控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