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队门口跟方锐告别之后，申观复往地铁站走，今天导师发消息说想跟她谈谈。
敲了三下门，里面传来一道：“请进。”
申观复快步走进办公室，发现一沓一沓的试卷堆满了桌子，桌后的人正带着眼镜眯着眼批试卷。
“是观复啊，”头发已经全然花白的小老头抬头看了一眼，“我这正批着大一学生的期末卷子，来帮我先批几张？”
“老师您都这么说了，那我义不容辞得改改学弟学妹的卷子了。”申观复笑着说。
陆教授，申观复的导师，手下不停：“你之前搬来那小桌子我可没动，这沓给你，去那边坐着批。”
她转头一看，她搬来的小桌子何止没动，上面还放了盆长势茂盛、叶片张牙舞爪的绿植，旁边的座位更是放了个小靠背。
申观复心下一叹，接了试卷和红笔就开始判卷。
申观复快速判完手上的试卷，抬头长舒一口气，发现陆教授已经在旁边坐下。
“你学弟学妹们考的怎么样？”陆教授喝了一口茶，问。
“尚且不错，”申观复没说场面话，这沓试卷确实还可以，“八十以上的不少，说明老师您教的那是越来越好了。”
“尽会说好听话，批到现在可没有你当年那种满分试卷。”陆教授笑骂，终于进入了正题，“你去荣耀那个呼啸战队的青训营也有一年了，幸好大四比较清闲，你毕业论文又完成的早，没什么时间冲突。但马上就要毕业了，之后你有什么想法吗？”
看着导师关切的眼神，申观复想起了与导师认识的场面。
申观复高一参加物理竞赛就一鸣惊人，以满分进了复赛，之后更是顺利进入省集训队。
当时的集训地点就在N大，申观复每天六点半早起跑步的时候总能遇到一个气质文雅的小老头被一只萨摩耶遛。
她早早地被那只萨摩耶的蓬松长毛吸引，终于有一天下定决心，跑步前先去小卖部买了根火腿肠。
跑步的时候，申观复又偷偷看了萨摩耶两眼。
不知道是渴望的眼神太火热，还是火腿肠太香，白毛微笑天使一下就猛冲过来蹭她的腿，那小老头拽都拽不住。
“我可以摸摸它吗？我可以喂火腿肠作为交换。”申观复蹲下来，仰着头问小老头。
小老头大手一挥：“随便摸，记得摸得重一点，它更喜欢。”
这天申观复是冒着幸福的泡泡跑回寝室的。
之后连续几天，每天申观复都会买根火腿肠，并带着一腿的白色毛毛结束跑步。
过了四五天，小老头在她撸狗的时候问：“你不是N大的学生吧？来参加省队集训的？”
申观复艰难地把自己的脸从萨摩耶的毛毛里拔出来：“是的。”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于是那天上午，申观复看到一个眼熟的小老头走进教室，惊讶地攥紧了手上的笔。
领队介绍说，这是陆教授，来教大家力学方向的拓展内容。
小老头仿若不经意地瞥了申观复一眼，好像没看见想要的反应，脸上闪过一丝失望。
第二天早晨，申观复继续早起撸狗，啊不是，是跑步。
陆教授问：“你就是这次省赛第一？成绩不错。”
“您过奖了。”这次她没把脸拔出来。
“有没有兴趣来N大？”
？！申观复震惊地抬起了头：“您这么看好我吗？”
陆教授好像有点无语：“你们复赛最后一道力学题是我出的，你能全写出来，能力不会差。所以你想来N大吗？愿不愿意当我的学生？”
“好，”申观复郑重地说，“我会优先考虑N大的。”
所以即使后来申观复拿了国一、IPhO金牌，面对着P大T大的邀请，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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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父母讨论之后她还是选择了N大，并在本科期间成为了这个傲娇的小老头的弟子。
回到现在，申观复有点举棋不定：“继续读硕士博士的意愿我是绝对有的，但是…”
“我就知道你还想继续看看荣耀能做成什么样。”小老头叹气，“早知道当时荣耀找我建立物理模型的时候我就不让你参与了，搞得我最有天赋的弟子都要去打电竞。”
申观复讪讪一笑。
“你潘师兄还托我问你有没有意愿去普林斯顿读个学士学位呢，”陆教授仿佛回忆起了什么，一脸无语，“说是他现在跟的那个教授读了你之前的论文觉得你很有实力，搞得你师兄天天感觉自己都读博了还不如你，终于奋发图强了一把。”
“师兄又开始夸张了，”申观复脸上带着无奈，摇了摇头，“他都发过好几篇顶刊了，我哪能比啊。”
“所以有想好接下来怎么办吗？”
申观复长叹一口气：“说实话，没有。我现在是既两个都不想放弃，又做不到两全其美。”
小老头嘿嘿一笑：“我有个办法。你先拿着保研名额研究生入学，然后申请休学去打比赛，怎么样？”
“这不是有可能影响…”申观复瞪大了眼睛。
“别说什么会影响我未来的招生了，”小老头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她，“先不说我马上都要退休的人，不准备继续带研究生了。哪怕我还要继续招学生，难道会把你的前途放在未来可能都虚无缥缈的影响之下吗？”
申观复眼里闪过一丝水光，人生中能遇到这样一位好导师真的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幸运。
她抿着嘴点点头，决定按照老师说的，先入学，休学一年，再做后续的决定。
心中波涛汹涌，申观复慢慢走出了学校。
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一下，她拿起手机，列表里一个不常聊天的联系人竟然发来了一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