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苍穹之上，那卷金色的天道法旨，似乎被这股狂妄的战意所引动，陡然爆发出万丈金光！
刺目！
一道粗壮到难以想象的金色光柱，如天神之矛，悍然贯下！
空间在哀嚎！
法则在扭曲！
光柱并未落在任何人身上，而是在第一层道台的上空，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巨大的、漆黑的裂口！
裂口之内，是纯粹的虚无。
混沌。
死寂。
一座为真仙级存在准备的坟场。
大道战场！
白非凡的眼角余光，瞥见了下方那些魔道巨擘的反应。
恐惧。
发自骨子里的恐惧。
哪怕是那些平日里眼高于顶的二品宗主，此刻也面色惨白，身体筛糠般抖动，仿佛那片被撕开的战场，是通往地狱的入口。
唰！
唰！唰！
三道流光，快到极致！
几乎在战场成型的瞬间，夜凝霜、易惊天、合欢夫人的真仙化身，便已没入其中！
恐怖的威压，哪怕隔着一层空间壁垒，依旧如水银泻地，渗透而出。
白非凡身前的空气，瞬间凝固如铁。
他身后的几名永夜神宫长老，闷哼一声，护体魔元寸寸碎裂，竟被压得单膝跪地！
唯有白非凡，因为身旁站着玄幽。
那足以压垮山岳的威压，冲刷在他身上，便如清风拂面，悄然散去。
他的目光，平静地穿透了那层空间壁垒，落在了虚无战场之中。
……
“夜凝霜！”
易惊天那压抑到极限的咆哮，如惊雷炸响。
“你！在！找！死！”
白非凡能“看”到，易惊天身后的那片杀伐宇宙，每一颗星辰，都是一颗正在哀嚎的头颅，每一条星河，都是一条流淌着尸骸的血海！
杀意！
纯粹到极致的杀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但。
有人比他更快！
合欢夫人！
那张颠倒众生的脸上，此刻媚意尽失，只剩下蛇蝎般的怨毒。
她动手了。
“咯咯咯……夜姐姐，就让妹妹，先来撕碎你那张假正经的脸吧！”
尖锐的笑声，仿佛能刺破人的耳膜。
她的双手在胸前结成一道无比妖艳的法印。
嗡！
那片粉色的宇宙，轰然扩张！
那不是法则。
那是欲望本身！
白非凡的神识海，微微一荡。
无数靡靡之音，心魔呓语，凭空在他脑中响起，试图勾起他内心最深处的缝隙。
但他万古不灭的神魂，何其稳固？
这些杂音，如蚊蝇嗡鸣，刚一出现，就被他平静无波的心境，碾得粉碎。
他能清晰地“看”到，合欢夫人那朱唇轻启，一道道充满了堕落与魅惑的魔咒，响彻整个虚无战场。
“天地为炉，众生为药，炼七情以入骨，熬六欲以成浆……”
“魂为引，心为鼎，一念起，则万魔生。”
“堕我欲界者，真仙亦沉沦，永世不得出！”
每一个字，都化作一道粉色的法则锁链！
亿万道锁链，瞬间充斥整个战场！
夜凝霜的身影，立刻被无数凭空滋生的幻象所淹没！
至亲惨死！
宗门覆灭！
道侣背叛！
那是直接攻击道心的无上魔功！
“好机会！”
白非凡的眼眸微微一眯。
果然，易惊天，动了！
他抓住了这万分之一刹那的战机！
“——杀！！！”
一声沙哑的咆哮，震得整片虚无空间都在颤抖！
他身后的血色宇宙，彻底爆发！
“九幽为墨，苍生为纸，书亿万杀字符，绘无尽血途！”
“身化修罗，意成刀兵，以天地为战场，以万灵为刍狗。”
“入我杀道者，神佛亦当诛，万劫不复还！”
轰隆隆！
那尸山血海所化的宇宙，竟在一瞬间，沸腾了！
亿万头手持屠刀的修罗魔神，从血色星河中探出头颅，用空洞的眼眶死死“看”向夜凝霜所在的位置！
它们与心魔幻境，完美融合！
只要道心，出现一丝一毫的动摇！
这亿万修罗，便会从虚幻中杀出，将她的真仙之躯，连同神魂，一同啃噬殆尽！
天衣无缝的联手！
必杀之局！
白非凡的表情，依旧平静。
他在期待。
期待她，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惊喜。
……
战场中央。
面对这足以让任何同阶真仙瞬间道心崩溃、神魂俱灭的双重绝杀。
夜凝霜，依旧静立。
仿佛那足以撕裂神魂的心魔幻象，只是拂面的微风。
仿佛那亿万咆哮的修罗魔神，只是不存在的泡影。
她，甚至都没有去看那两个气焰滔天的对手。
只是，缓缓地。
闭上了眼睛。
一抹幽幽的，仿佛来自太古洪荒之前的声音，从她那被薄纱遮掩的唇间，流淌而出。
“反者，魔之道也；”
“弱者，魔之用也……”
声音很轻。
却像大道伦音，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神魂深处。
“道生万物以养人，魔吞众生以奉己……”
“然……”
她微微一顿。
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下一瞬。
一股前所未有的，绝对、虔诚、霸道到极致的意志，轰然宣告！
“我之道，”
“为永夜。”
轰——！！！！！！！！！！！！！！
没有任何光。
没有任何声音。
没有任何气息。
一种……无法被感官所捕捉，只能被“存在”本身所感知的……
纯粹的“黑暗”！
以夜凝霜为中心，轰然爆发！
那不是黑。
那是连“光”这个概念，都被彻底抹去的……
永夜！
白非凡的瞳孔，骤然收缩！
在他的感知中。
那片由七情六欲构成的粉色欲界……
消失了。
不，不是对抗，不是击溃。
是被“同化”了！
就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
紧接着。
那片尸山血海组成的修罗战场……
也，消失了。
亿万修罗魔神的咆哮，戛然而止。
它们连挣扎都做不到，就被那片蔓延的黑暗，无声无息地，吞噬！
整个大道战场，彻底化为了一片绝对的死寂。
一片永恒的黑夜！
“这……”
白非凡身后的慕容晨，神魂都在颤栗。
“这是……什么道？！”
白非凡没有回答。
他的嘴角，逸出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
这才对。
这才是值得他抱紧的大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