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实话怎么就说不得了
穆疏风临出门的时候看了一眼穆玄，动作很明显。
穆玄并未躲避他的视线，与他对视，面无表情。
姜初也注意到了，原以为他是有话要跟穆玄说。
结果并没有，父子俩就这么对视几秒，然后穆疏风离开病房。
老夫人似乎也看到了，看了一眼穆玄就说，“也不知道林光怎么回事，现在跟疯狗一样，逮谁咬谁，满嘴胡话。”
穆玄轻笑一声，“既然是疯狗，又何必在意。”
老夫人就叹口气，“还是挺伤心的，他在我们家那么多年，我们家待他不薄，虽没像刘妈那样，没有送他们家孩子出国深造，但是林家那些人也没少承我们家的情，他儿子的工作都是你爸给安排的，说想进体制内，也是你爸给疏通关系，靠他们自己他们这辈子想都别想，闺女出嫁的时候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们家给安排的，就想着场面办的好看点，以后那姑娘在婆家不受欺负。”
她冷笑一声，“结果现在可好，反咬我们一口，真是养不熟。”
穆玄把穆承安抱过来，“你对刘妈那么好都没养熟，你还指望养熟别的人？“
一说刘妈，老夫人想起来了，“刘妈那天走了就再没来，给我打过一次电话，说她找了份保姆的工作，住家的，很忙。”
她说，“这么大岁数了，到别人家去当保姆，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嫌弃。”
“干了一辈子，到最后还被嫌弃。”穆玄说，“这就是她自己的问题了。”
老夫人闻言抿了抿唇，还想说点什么，结果婴儿床上的小家伙又开始哼唧，同时身子扭了两下。
她刚吃完没多久，不是饿了，穆玄过去，小被子打开，尿不湿满了。
姜初看着他动作麻利的给小家伙换尿不湿，包被包好，又轻轻拍了拍。
一直到小姑娘又安安稳稳的睡着，他才将婴儿床又推到病床边，方便穆承安看着。
穆承安满脸好奇，“我小时候也这样吗？”
他说，“也会尿裤子么。”
穆玄转身靠着姜初坐，穆承安自动爬到他怀里，他说，“你以前也这样，每天吃了就睡，小裤子都得我们帮你换。”
提到这个，他就有些感慨，捏了捏穆承安的脸，“那个时候爸爸还不会，每次都手忙脚乱。”
有佣人，其实不用他做这些。
可到底是自己的孩子，怎么不想亲手照看呢。
他一点点的学，从喂奶到换尿布，到洗澡到换衣服，后面开始哄睡。
小家伙从一开始的不太认人，到最后只认他。
忙是忙了点，事情很多很零碎，但真的很有成就感。
穆承安趴在穆玄怀里，贴在他胸口，“谢谢你，爸爸。”
穆玄轻拍他的背，转头跟姜初对视，俩人都笑了。老夫人在一旁瞥着两个人，过了几秒又收了事情，手伸进婴儿床摸着小姑娘的手，开口问，“姜初啊，你们家来人了么，你都生孩子了，他们不过来看看？”
姜初看着她没说话，她应该知道她和家里人关系不好，说这话就是故意膈应她的。
老夫人等不到回应，自顾自的说，“听说你爸跟那姓曹的又离了婚，现在身边换了个更年轻的姑娘。”
她笑了，“你爸命真好，这么大岁数，还有小姑娘能看得上。”
“有钱嘛，别管多大岁数，总是有小姑娘往上扑，谁不喜欢有钱的。”姜初开口，“就跟男人一样，哪个男人不喜欢年轻的。”
说到这里她一顿，马上又说，“好像也不全是，老爷子就不喜欢年轻的，据说老爷子当年喜欢的袁姓女士，可是比他年纪还大一些，而且出身没你好，长相也不娇美，却依然把他迷的死活要跟你离婚，这就挺让人不解的。”
老夫人瞪着眼睛，像是不敢相信她居然敢这样和自己说话，还如此直白的说出这些内容。
穆玄拍了拍姜初胳膊，说了句，“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然后他把穆承安放在病床上，跟老夫人说，“要不您先回病房吧，叫医生过来，别再出什么问题。”
老夫人又看穆玄，更是惊讶，“阿宴？”
她随后像是一下子回过劲儿来，嗓门拔高，“你听听，你听听她说的是什么话？”
“不是事实吗？”穆玄看着她，“你说的是事实，她说的也是，怎么你说得，她就说不得。”
他一句话把老夫人堵得半天发不出一点声音。
病房里是有佣人的，一直躲在一旁不敢说话，尤其听姜初回怼的那一句，吓得赶紧把头转向外边，装模作样的看着窗外的风景。
穆玄叫她过来帮忙推老夫人，她像才哦哦哦，尽量收着表情，赶紧过来。
老夫人又捂胸口了。
穆玄开口，“你先过去直接叫医生，我这边弄好再去。”
佣人赶紧说好，推着老夫人出去。
到了门外，能听到老夫人的声音，“打电话，快打电话，让疏风回来。”
佣人应该是安抚了她两句，她声音小了，听不清了，穆玄就回过身来，抬手在姜初额头上弹了一下，“嘴巴怎么这么厉害？”
“这就叫厉害了？”姜初说，“如你所说，不过是说的实话。”
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不过也说，“姜长庚那么能巴结你，知道我生孩子了，不可能不来的。”
“他自己都要有孩子了。”穆玄说，“根本顾不上我们这。”
姜初问，“检查了？”
“走了有点关系，验了血。”穆玄说，“是个儿子。”
姜初笑了，“老家伙命还挺好。”
说完想起来了，那女的就没想给他留后，于是又改了口，“老家伙还挺惨，终于看到希望，眼瞅着又要没了。”
穆玄把穆承安抱起来，隔着口罩亲了亲他的脸，“是不是困了？”穆承安趴他怀里，不是困了，是难受了。
他没说话，穆玄就拍了拍他，问他是不是想睡。
穆承安嗯了一声。
姜初以为穆玄会把他送回病房，结果穆玄没那个意思，他抱着穆承安在病房里一边拍一边走，就如之前哄她睡觉一样。
他让穆承安趴在自己肩头，他一侧头就能亲到他的发顶。
他说，“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穆承安说了句好，搂着他，先是小声哼哼，声音只能递到穆玄耳朵里，姜初是听不到的。
他应该是难受的实在压不住了，小家伙自小开始治疗，吃过不少苦，但凡能忍，他都咬牙忍下去了。
穆玄长长的叹口气，将他抱得紧一点，“快好了，都快好了。”
姜初盯着那父子俩看了一会儿，然后看向婴儿床上的小家伙。
突然就满心满眼的内疚，这两个她都亏欠。
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弥补。
穆承安睡得很快，穆玄这才将他抱回去，他还有化疗的药水要打，正好了。
姜初一个人在病房，没忍住，又把小姑娘抱出来了，亲着她的小脸蛋。
小家伙被她扰的哼唧了一下，然后又乖乖的睡去。
姜初心软的一塌糊涂，当年的决定是对的，生下来就不能看，一旦看了就舍不得了。
几分钟后，病房门被推开。
姜初以为是穆玄回来了，正给小家伙整理包被，也没看，问了一句，“药水打上了吧？”
没得到回应，她才抬头，有点意外，来人是姜音。
姜音光鲜亮丽的，打扮的很是精致，穿的改良后的旗袍，头发应该是去理发店专门挽的，插了根发簪。
本来长得就不错，好好一打扮，还真的端庄又文雅。
跟她平时完全不一样。
姜初收了视线，“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生了。”姜音走到床边，看了一眼孩子，“生了个小姑娘？”
她啧了一声，“可惜了。”
她说，“如果是个儿子，穆家人肯定更高兴，你能得到的好处也就更多。”
说完她转身看了看，拉了张椅子过来，坐到婴儿床边，手搭在婴儿床上，“生个闺女，也能有助力，但到底不大。”
“你爸老来得子了。”姜初说，“是不是因为这个，把你刺激到了，所以来我这说这些屁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