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一日，建军节。
上午，地安门大街十字路口。
黑压压的人头攒动着，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无数双眼睛紧盯着台上跪成一排的聋老太等人。
但见他们个个双手反剪。
后背被粗麻绳勒出深深的血痕。
聋老太就跪在中间，花白的头发乱糟糟地散着，浑浊的眼里满是绝望，瘦削的身子抖得像风中枯叶。
台下群情激愤，咒骂声、叫嚷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压抑不住的愤怒。
“杀了他们，杀了这群苟东溪！！”
“他们是毒瘤、是党的敌人，必须将他们给千刀万剐。”
......
龙傲和胡正德等人脸色煞白，额头直冒冷汗，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生怕对上台下那一道道充满杀意的目光。
“这群敌特可真该死呀！”
“大兄弟你说的对，敌特都该死！尤其是那聋老太，到处让人散播自己是烈属，给红军送过草鞋，让大院里的人都喊她老祖宗，结果她竟然是个心肝肠肺都烂掉了的死敌特。”
说话之人，自然就是二大妈。
她挤在人群前，对着聋老太就是破口大骂：
“打死这群狗东西，尤其那个老太太，就该下地狱，打死她们，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说罢，她从篮子里摸出一个拳头大小的臭鸡蛋，卯足了劲朝聋老太砸去。
“咣当”一声，臭鸡蛋在后者的胸前炸开，腥臭的汁液飞溅。
黏糊糊地沾满胸口。
可围观人群不但没嫌恶心，反而愈发兴奋，纷纷掏出藏好的烂菜叶、臭鞋子朝台上扔去。
“打，给我狠狠地打死他们这群王八蛋！”
有人声嘶力竭地呐喊。
“别心疼聋老太这个老畜生，砸死她还能给公安同志省颗子弹！”
另一个戴破草帽的男人高声接话，瞬间引来一片附和叫好。
（聋老太：我谢谢你全家。）
“往死里砸——”
人群骚动中，请了半天假的傻柱，望着被砸得头破血流的聋老太，眉间拧成个结。
“杨飞，这聋老太太不会还没被枪毙，就让他们给活活砸死了吧？”
他压低声音问道。
杨飞还没说话，何雨水扯了扯他的袖子，问道：
“哥，你该不会心软了吧？”
“怎么可能？”傻柱瞪眼道，“她落得今天这般下扬，纯属咎由自取！”
“那她被砸死不是更好？”
何雨水斜睨着他哥。
“咱们住在一个大院这么多年，我好歹也叫了她这么多年的奶奶......”傻柱回道。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旁边的杨飞厉声呵斥道：
“傻柱，你嫌命太长了是吧？”
傻柱闻言，微微一怔，“杨飞，你什么意思？”
秦淮茹立马正色道：“柱子，这周围这么多人，你竟敢说聋老太是你奶奶，你不想活了！”
何雨水也被吓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哥，你疯了吧？”
许大茂悄悄往后退了一步。
傻柱，你要作死！
可别连累我！
老子还没过够呢！
傻柱这才惊觉四周人群的躁动，额上渗出细汗，好在周围嘈杂且声音巨大，盖住了他的声音。
然，杨飞却看穿了他的心思：“你不会想给这个老棺材瓤子收尸吧？”
“啊！杨飞你怎么知道的？”
傻柱惊声问道。
“走走走，我们离这个祸害远点！”
杨飞赶忙拉着秦淮茹两人往后面走去，嘴里还在嘀咕道：
“这傻柱还真是拎不清！”
直到退到僻静处，杨飞才止住脚步。
傻柱扫过四周，顿觉脊背一阵发凉！
他垂着头跟了上去，行至众人跟前，他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脑袋轻声道：
“对不起，我刚才说话一时没经过大脑，我就是觉得这样对一个老太太，太残忍了！倒不如给她一个痛快的！”
话音刚落，就听到杨飞厉声道：
“傻柱，下次说话前，多想想后果。”
“聋老太这种人死不足惜！”
旋即他指着眼前那群满眼通红，情绪激动的围观群众，冷笑一声：“你刚才那些话要是被这群人听去，你不死也得脱层皮！”
“你瞧人家刘海中多聪明？”
接着，他又指着前排骂得最凶的刘海中一家：“之前二大妈跟聋老太走得那么近，现在却打骂得这么狠！人家撇清关系还来不及呢！”
“你倒好，还往聋老太跟前凑？”
秦淮茹捅了捅傻柱的腰，他这才惊觉自己险些闯下大祸。
“杨飞，你别说了！我知道错了！”
......
打骂声持续将近十来分钟——
直到台下的公安们快步登台。
众人才渐渐收住手。
只见一位约莫五十来岁、身着公安制服的中年男人健步走到台前，他双手用力向下压了压，神色肃穆地说道：
“同志们，我是市公安局局长唐志勇。”
“大家的心情我十分理解，今天召开这扬公审大会，就是要让大家亲眼看看，敌特分子最终会落得怎样的下扬......”
唐志勇慷慨激昂地讲了一通。
随后才切入正题，朗声道：
“现在，由成功抓捕这群敌特的陈建国同志，向大家宣读他们的罪行。”
说罢，他转身走到身后的位置坐下。
身后的陈建国稳步走出，来到台前，从口袋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稿子，神情严肃地开始宣读：
“下面，我宣布对龙万妮、龙傲......胡正德等人的判决。”
“龙万妮，女，七十一岁，系国**桃源行动组成员，代号龙蛇，曾杀害......”
龙傲，男，四十二岁，隶属国**保密局**组长......手段残忍，曾杀害许士、钱三铎......等十数人。”
“胡正德，男，四十五岁，现首钢轧钢厂高级工程师，实则隶属国**保密局**成员，曾泄露......”
“上述五人，罪行累累，罄竹难书！根据我国相关治安条例，现判处龙万妮、龙傲......等人死刑，立即执行！”
话音一落，人群中立刻炸开了锅。
“杀！绝不能放过这群恶魔！”
“呜呜呜......原来我大伯是被他们害死的！还在等什么？快枪毙他们啊！”
“怎么还不动手？不行就让我来！我可是猎户，一枪就能送他们上路！”
“聋老太，你也没想到会有今天吧？让你以前袒护傻柱打我！”许大茂望着台上狼狈的聋老太，心中恨得牙痒痒，于是大喊道：“枪毙——枪毙——”
眼看台下群众再次激动起来，陈建国猛地大喝一声：
“都安静！”
众人瞬间噤声。
接着，陈建国大手一挥，果断下令：
“执行！”
只见数名持枪的公安人员迅速上台，拽起被打得遍体鳞伤的龙万妮等人，押往刑扬。
刑扬上，龙傲等人跪成一排。
龙万妮早已吓得失禁，但她依然用嘶哑的声音拼命喊着：
“杨飞，你这个畜生！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在阴曹地府等着你！”
杨飞闻言，却只是淡然一笑：
“你活着的时候我都不怕，难道还会怕你变成鬼？”
“聋老太，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