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太黑,独眼龙这家伙又奔林子里跑的,速度还挺快,陈东知道追不上,便在道口停了下来!
虎妞走过来,看着地上的大单发的撅把子土枪,嗤笑道:
“就这破玩意儿,还想学人黑吃黑?”
陈东收起枪,神色平静:“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走吧,经这么一闹,咱们得快点赶路了。枪声一响,麻烦就来了…”
“东子哥,打死人了,咱们会不会有麻烦?”
虎妞指了指躺在树林里,已经快没气了的刀疤脸!
陈东望了一眼独眼龙逃跑的方向,将手枪关闭保险插在腰后道:“没事儿,能跟吴屠户混到一块能有什么好鸟?不是通缉犯,就是以前当过土匪胡子,肯定是不敢见人,手里有人命的!咱们这算为民除害了,而且,这里离黑市那么近,刚才那家伙又跑了,估计一会儿,黑市就得派人把尸体处理了,毕竟这事要是闹大了,这黑市也就算完了…”
听陈东这么说,虎妞这才放下心了!
两人走的时候是后半夜,回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根生叔正拿着扫帚扫院子,看见他俩,立刻放下扫帚迎了上来,脸上带着担忧:
“东子,虎妞,你们可算回来了!昨儿后半夜,我听着老矿山那边儿好像响枪了!可把我担心坏了,就怕是你俩碰上啥事儿了!”
陈东和虎妞对视一眼,心知是昨晚收拾吴屠户那伙人的事。
陈东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打了个哈哈:
“叔,您听错了吧?俺俩咋没听见?兴许是哪个屯子的小崽子放鞭炮呢。”
虎妞也赶紧附和,岔开话题:“就是,根生叔您耳朵真灵。俺们没事儿,好着呢!谢谢叔帮俺们看马车,这是点儿山货,您留着尝个鲜。”
说着把一小包在黑市上买的干蘑菇塞到根生叔手里。
根生叔将信将疑,但看二人全须全尾地站在面前,也不像有事的样子,便接过蘑菇,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黑市那边挺乱的,以后还是少去……马车在棚里喂好料了,赶紧回去吧,家里人都惦记着呢。”
“哎,谢谢根生叔!那我们走了!”
陈东和虎妞赶紧套好马车,挥别了还在兀自嘀咕“我听着真真的就是枪响”的根生叔,赶着车离开了三道沟子村。
回到熟悉的村庄,空气中弥漫着家的安稳气息。陈东和虎妞先将马车还了,然后把上次猎到的鹿肉公平地分成了两份,一份给虎妞家,一份拿回了自己家。
嫂子沈红叶见他们平安回来,悬着的心才放下。但看到陈东走路时那条伤腿明显不敢吃力,眉头又蹙了起来。二话不说,拉着他就去找村里新来的赤脚医生孙老栓。
孙老栓的村卫生所里弥漫着碘酒和草药的味道。
他小心地拆开陈东腿上的旧绷带,只见悬崖坠落时被岩石刮蹭撕裂的伤口虽然结了痂,但周围依然红肿,还有的地方已经血痂被磨掉了,血迹渗透了绷带。
“东子啊,你这伤得静养,可不能再乱动了…”
孙老栓一边用碘酒消毒一边语重心长的说道。
“孙叔,小伤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么邪乎…”
“啥话?”
孙老栓急得一瞪眼睛!
腿上伤口传来一阵剧烈疼痛,疼得陈东嘴角微微一抽!
“你这腿这么一大片伤口,血肉都磨掉了,再不老老实实养着,要是感染了,那事情可就大了,就村里这医疗条件,腿恐怕都保不住啊!你说你家里也不缺吃不缺喝的,最近说啥也不能再进山了,就在家呆着!”
沈红叶在一旁看着那狰狞的伤口,心疼得直抽气,连忙附和:“孙叔说得对!东子,你就听劝吧!那驼鹿是那么好猎的?咱再想别的法子,或者……或者我去求求周团长,看他有没有办法……”
陈东忍着消毒的刺痛,语气却异常坚定:“
孙叔,嫂子,你们的心意我懂。但大黄等不了。鬼手张说了,时间拖得越久,大黄越危险。我这点伤不碍事。”他顿了顿,看向沈红叶,眼神清澈而执着:
“嫂子,大黄虽然是条狗,但他不止一次救过我的命,不能因为他是条畜牲,我就不管他的死活,那样的话,我陈东成啥人了?而且这是我和虎妞答应的事,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到哪必须做到哪!”
沈红叶看着陈东那倔强又充满责任感的侧脸,到了嘴边劝解的话又咽了回去。她太了解这个弟弟,一旦决定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这种近乎固执的担当和情义像一股暖流,冲垮了她心中原本只是亲情和依赖的堤坝,一种混合着敬佩、心疼和难以言说的悸动,悄然滋生。
她默默地帮孙老栓递着纱布,不再说话,只是眼神复杂地停留在陈东身上。
听到陈东这番话,孙老栓也是打心眼里佩服,他叹了口气,知道劝不动,只好仔细地给他重新上药、包扎好,又包了几副有利于伤口愈合的草药,再三叮嘱:
“东子,千万加小心!别再让伤口崩裂了!”
回到家,陈东就开始默默准备进山的装备。他检查了那把新换的猎刀和工兵铲,又将马卡洛夫手枪和56半自动步枪的弹匣压满子弹。
虎妞也忙着准备肉干、绳索等物资。
本来沈红叶还想再劝一劝陈东,但是看着陈东一瘸一拐却异常专注的身影,沈红叶知道拦不住,便不再多言!
沈红叶砍下一大块猪后丘剁着肉馅,准备给二人多烙点肉饼带着吃,用她的话说,人不吃肉哪有力气?
烙了一盆子肉饼,沈红叶又悄悄在他的水壶里灌满了烧开晾凉的温水。
这次进山非同小可。犴达罕(驼鹿)
性格虽然通常温和,但其体型十分巨大,几乎就是老山林里的巨无霸,成年的驼鹿都有两米多高,那鹿角就跟复杂的长矛似的,一旦这东西发起疯来,速度老快了,要是被它的鹿角挑上了,肚子都得被豁开,能不能有全尸都两说!
而且这东西嗅觉听觉极为灵敏,难以接近。
陈东腿脚不便,更是增加了难度。
他想了想,走进院子角落的狗舍吹了一声低沉的口哨。顿时,一条壮硕如小牛犊、毛色青灰、眼神锐利如狼的大狗猛地站了起来,兴奋地摇着尾巴,正是他从黑市上买来的猎犬——馒头!
馒头是一条纯种的狼青犬,继承了狼的机警、忠诚和强大的战斗力。它不仅是优秀的猎犬,更是看家护院、乃至在危急时刻能与野兽搏斗的可靠伙伴。平时陈东不舍得带它进特别深的林子,但这次,他需要馒头超强的追踪和警戒能力。
“馒头,这次要靠你了。”
陈东拍了拍馒头肌肉结实的肩膀,馒头似乎听懂了一般,用头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心,发出低低的“呜呜”声,眼神里充满了跃跃欲试的战意。
第二天天刚亮,陈东、虎妞,带着威风凛凛的馒头告别了忧心忡忡的沈红叶,踏入了深山林海。
陈东的腿伤让他每一步都走得比平时更加艰难和谨慎。虎妞心疼地想要搀扶,却被他摆手拒绝。他利用探路的棍子分担重量,尽量选择好走的路,但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显示着他正承受着不小的痛苦。
馒头则显得异常兴奋,它似乎明白这次任务的重要性,不再像往常那样四处乱窜,而是紧紧跟在陈东身边,时不时竖起耳朵,翕动鼻翼,捕捉着风中任何一丝异常的气味,充当着最忠诚的哨兵。
两人一狗走了一天一无所获,身心疲惫的他们,只好挖了个雪洞子休息了一晚上。
第二天,陈东虎妞带上狗子继续往深山里面走,谁知才走了没多远,狼情卷馒头忽然趴伏在地上,呜呜呜的发出低吼声,并且围着二人转圈,不断的阻止二人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