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酒馆的菜单主推菜是樱桃牛排和扁嘴豆沙拉，一份75银币，用我的员工折扣是一份50银币。”
“谢谢我最好的阿苔！”小麦坐在高脚凳上开心地摇晃着腿。
等菜的时候她悄悄把脖子往前伸，伸出手挡着嘴，小声问：“小方今天怎么了你知道吗？”
绿格子小人向左偏着脑袋，用和她一样的音量小声回答：“不知道。”
端着餐盘的黄格子小人走过来，保持队形，向左偏着脑袋，“我也不知道。”
她们口中的小方已经保持一动不动的状态长达十分钟了，不但如此，今天不管是推开门进酒馆，还是从拉缇夫人的旅馆往广场走，都被小椰子发现他的动作异常缓慢，连路过一只蝴蝶都要停下来欣赏个三分钟。
太……太……太完美了！
这个世界！
这个真实细腻的世界真的是游戏吗？！
现在科技的全息模拟已经能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吗？！！！
小方已经登入游戏两个小时了，还是没能从面前的场景回过神来，每次一转头就是又一个震撼他的景象。
宛若真实世界里的人……真实的草……真实的天空和大地……
他甚至观察一只蝴蝶的触角上的绒毛都栩栩如生！
热闹非凡的酒馆，面前是一整面空酒瓶墙，背后是本地人在悠闲聊天，侧耳细听能听见他们的聊天内容，连语气和口音都无比贴合各自身份，聊天内容甚至不会重复！
左边是那副绘画墙，他看到自己之前留下的画像——
奶牛版牛仔骑士图这样看真的很奇怪！难道没有NPC提出异议吗？！
算了，小方想起当时画画的时候自己也感觉十分良好。
右边是酒馆的吧台，原来绿格子像素小人阿苔看起来是这样子的呀。
小小的脸蛋被套在宽大的学徒服衣领上，脸颊还有点婴儿肥，超萌的！
旁边那个小麦色皮肤的就是小麦吧，的确人如其名，连马尾都扎的又高又随便，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在看他。
黄格子服务生服装，嗯，肯定是小椰子，小椰子原来这么清秀的吗？
小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诶，怎么都在看我？”
他站起来往吧台方向走，然后一个噗通——
【警告！精力值下降到32/100（重度疲劳到“体力更比钱包空”）！】
【警告！饱腹值下降到27/100（重度饥饿到听见后背在和肚皮说“再不吃饭我们俩就要领证了”）！】
【注意！请尽快补充“精力值”与“饱腹值”！！】
……
再睁开眼，小方的嘴里已经含着半块牛排。
“今天很累吗？小方你直接晕倒在吧台了！”小麦惊讶道。
阿苔和小椰子也担忧地看着他。
“……还好。”全息模拟模式的属性值消耗得也太快了！
小方摆摆手，发现自己嘴里是食物后开启疯狂咀嚼模式，众人吃惊地看着他在短短30秒内消灭掉1斤牛排。
小方：“这，这是——”
小方拿起牛排：“原来这就是——食物的味道啊！”
他喜极而泣！
“这个游戏怎么可以做到如此逼真！我的味觉圆满了！”
他三两下把最后一口肉咽下肚，从吧台瞬间跳起来跑到厨房拉着福德说：
“太好吃了！真的是太美味了，好吃到旁边的人死了都不知道！”
福德吓了一跳，手里的铲子差点滑落。
小方回到吧台。
阿苔：“虽然你是第377个对福德的手艺表示赞美的顾客，但你是第一个说夸赞的话能把福德夸得手抖的人。”
小方挠挠头，发现自己的举动确实有点夸张。
但没办法，相信任何一个玩家初次登入这种级别的全息模拟，肯定也会惊讶到眼珠子掉出来然后不小心被鞋底踩爆的。
【饱腹值】和【精力值】都逐渐恢复正常。
现在他实现了他的又一个愿望——亲口尝尝阿苔调的桃子果汁酒！
酸酸甜甜的，能喝到桃子的清香，还有酒的香味，好评！
阿苔在练习一款叫做“凤梨小气泡”的酒，清透的浅黄色液体里有许多缓缓上升的小小气泡，颜色越往杯底越深，圆形的冰块割开了颜色的积淀，总之看起来是一款颜值非常高的酒。
这款酒操作难度不高，只要掌握好凤梨汁和酒的比例就好，阿苔现在练的是手感，希望自己能尽快达到鸠丝那样，无需借助度量杯也能精准把握容量的程度。
说来鸠丝已经快一周没有教自己调新的酒。
阿苔抬眼，悄悄往收银台的方向望去——
鸠丝还是一如既往地在那里捏着笔，皱着眉头，她在统计最近几天的收支明细。
她的左手边是最烈的白兰地，和为了享受快活才喝啤酒的鹿鸣不同，鸠丝的酒是用来提神的。
鸠丝从来不会醉，她是总账会计，账单永远算得最快最准，喝越烈的酒只会让她的眼神越发清明。
她会游刃而余地算完账单然后拿着自己的酒到吧台休息，倚着转角处的那一截柜子，优哉游哉地和客人聊天或者教自己一点调酒的小技巧，又或者讲点什么小故事。
虽然在酒馆这么久，阿苔已经把鸠丝口中的所有故事都听了个遍，但每次鸠丝开讲的时候，阿苔还是会表现得一副初次倾听，十分好奇认真的模样。
今晚阿苔却注意到鸠丝手边的白兰地几乎原封不动。
那薄薄的一页账单出现什么问题了吗？
阿苔拿着自己新调制的凤梨气泡酒走到她的身边。
“老师，能尝尝吗？是不是需要改进哪里？”阿苔问。
嗯，酒的确是一口没动，账单……没有什么问题，很简单的日常流水。
阿苔垂眼，只花了几秒钟就收回视线。
鸠丝抬起头来看了阿苔一眼，她笑着接过阿苔手里的酒，轻轻抿了一口——
“不错，味道很正宗，我觉得已经可以上架售卖。”
【警告！警告！未知错误！】
【理智值】-10，目前35/100（重度疯狂边缘，注意！低于30将开启“迷失梦境”状态！）
【幸运值】-1，目前5（10）
鸠丝放下酒杯时不慎把另一杯酒打翻，账本迅速被沾湿一角。
她立刻抬起头来直视自己的小学徒，那双漂亮的凤眸轻轻眯起来，瞳孔却近乎闪烁成一条直线，但只闪烁了短短0.01秒，无人发现。
绿格子小人十分惊慌地捞起账本，生怕酒水污染了字迹，嘴里说着“都是我的问题，我应该把酒拿远一点的”。
所有神态尽收眼底，没有一丝不合理之处。
“是我失手，不过没打湿多少，晾一下就干了。”鸠丝翻了翻账本，“你先去吧台那吧，好像有客人要点酒。”
阿苔只好回答：“嗯。”
“试试向他们推荐你今天学会的这款凤梨气泡酒，说不定能收到好评呢。”鸠丝微笑道。
阿苔点点头。
绿格子小人走回吧台，和正要点酒的客人交谈几句后，幸运地推荐成功，她开始摇晃起雪克杯，不一会儿就调好了这款味道清新的凤梨酒。
客人满意地坐在吧台开始品尝这杯新品。
客人：“味道很不错啊！”
阿苔：“谢谢您的夸赞。”
入口，喝完，付款，离开。
在等待账本晾干的这段时间，客人NPC没有出现任何异常。
鸠丝看着自己那离奇骤减的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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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理智值】，尽力保持自身行为举止和往常一样。
她忽略因理智值骤降，已经出现的【视野缺失】【黑暗呼唤】【精神错乱】等负面状态。
尽管全场的客人在她的视野里已经变得可怖而诡异，一个个裸露着惊悚的牙齿和猩红的舌头。
鸠丝平静地拿起账本继续计算，偶尔转个笔，把潜伏在空气里的东西的猩红眼珠划爆。
自己调的新酒被客人夸赞了，本该值得高兴的一件事，但阿苔的心情却有点阴沉。
这一次绝对不是她听错了。
在她递给鸠丝那杯酒后，在对方品尝酒的一瞬间，她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一道奇怪的声音——
【恭喜您！您已成功掠夺对方10点理智值！目前理智值101/100】（兑换比例10:1）
【达成成就：初级掠夺王（奖励1个白银宝箱）】
达成条件：一次性掠夺对手10点及以上理智值
【警告！警告！非游戏玩家无法解锁成就！】
【系统出现未知错误%&￥%@Y^*&%&%*&】
……
“游戏玩家”是什么？
“成就”又是什么？
为什么她只是递给鸠丝一杯酒就出现了这些声音？
“理智值”会是她理解的那个理智值吗？
阿苔默默观察鸠丝的一举一动，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看不出一点失去“理智值”的奇怪反应。
除了转笔速度略快了些。
阿苔小心藏住自己所有的疑惑，低头安安静静准备着冰块。
很久没有过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了，她本该十分讨厌这种“失序”，但奇怪的是，她内心深处居然出现了一抹惊喜。
手起刀落，冰块雕凿出完美的形状。
细细碎冰落到手指上，触及则化。
……
这晚，奇洛斯皮卡市又是一个凉爽的夜。
月光很亮，照得外面的小溪波澜粼粼。
今晚阿苔的梦出现了三只海鸥，其中一只是白色海鸥，一只是黑色海鸥，还有一只说不上来是什么颜色，像是无法透光的深灰色海鸥。
白色的海鸥从她后方的山林里飞来，衔着熟透的鲜红色的尼尼果。
黑色的海鸥从她面前的海面上飞来，叼着透明的长条小鱼。
深灰色海鸥一直停在她的脚边，抖了两下翅膀，哪也没有去。
阿苔知道自己在梦里，从山林而来的白海鸥代表着世代靠山吃山的奇洛斯皮卡，而从海面来的黑海鸥就是代表神秘，危险与机遇的远方大海。
她做过很多次这样的梦，以往的大多数她都跟着白海鸥回到了梦里的奇洛市，和现实没什么两样，平和又美好。
偶尔她也选择跟上黑海鸥，但黑海鸥也许看透了她内心的犹豫与担忧，往往领着她到海岸边后就独自飞远了。
这一次的梦特别之处是自己脚边这个灰海鸥，这是她首次在梦里看到灰海鸥。
它想领着自己飞去哪呢？
阿苔蹲下来仔细观察它，它不为所动，继续保持着抖两下翅膀，左顾右盼一圈，又直视前方的状态。
胆子很大的小家伙。
阿苔轻轻捋顺它的羽毛，灰海鸥安安静静享受着人的抚摸。
海浪声一声比一声响，扑到礁石上，仿佛脸上已经沾满了咸湿的气息。
她其实和海岸还是有很远一段距离的，她此刻所在的位置是她在现实里到过最远的地方——海女崖。
站在高高的海女崖上能眺望无边无际的海面。
突然之间，黑海鸥叫了两声，猛地朝海面俯冲。
抓到鱼了？
并不是。
阿苔微微睁大了眼睛。
好像海面的尽头出现了——一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