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篝火在村中央的空地被点燃,橘红色的火焰欢快地跳跃着,劈啪作响,温暖明亮的光芒照亮了每一张洋溢着快乐与满足的脸庞,热烈的气氛在龙泉村的夜空下肆意蔓延,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香气、米酒的醇甜以及草木燃烧特有的暖意。
人们围着篝火自然地形成了一个大圈,随着欢快的民族音乐载歌载舞,笑声和谈话声汇成一片欢乐的海洋,林予薇也被这热情洋溢的氛围深深感染,唇角不自觉地带上了轻松的笑意,随着音乐的节奏轻轻摇摆着身体。
人潮涌动间,为了给一位端着大盘水果的村民让路,她自然地向着侧后方退了一小步,恰在此时,另一个方向也有人移动,她的后背轻轻撞上了一个坚实而温热的胸膛。
林予薇下意识地回头,想要道歉,却蓦地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眸,跳跃的篝火在他眼中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正是顾清言,他不知何时也站在了这个位置,她的后退,恰好停在了他的身前,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他呼吸的微暖气息。
“抱歉。”林予薇连忙低声说道,下意识地想向前一步拉开距离。
“没事。”顾清言的声音低沉,混在周围喧闹的音乐和欢笑声中,却异常清晰地落入她耳中。
两人的目光在跳跃的火光中短暂交汇,周围喧闹的人声和音乐仿佛在那一刻悄然退远,成为一种模糊的背景音,她看到他眼中映着的火焰,也看到那火焰深处一丝难以捕捉的、复杂难辨的情绪。
“今晚好热闹,还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他移开视线,望向欢腾的人群,语气平淡地评论道,仿佛只是随口一提,目光却并未真正聚焦于某处。
“是啊,大家都很开心。”林予薇轻声回应,也转回身面向篝火,感觉自己的脸颊被火焰烘烤得有些发烫,心跳也莫名地漏跳了几拍。
这时,周叙白很自然地走到她身侧稍靠外的位置,用身体为她隔开了身后涌动的人群,形成了一个礼貌而体贴的保护圈,顾清言的目光掠过这一幕,眼神几不可察地微动,但唇线抿紧,终究什么也没说。
恰有热情的村民端着自家酿的香甜果酒过来招呼,顾清言自然地取了两杯,将其中一杯递向林予薇。
然而,那酒杯还未到林予薇手中,周叙白已微笑着伸手接过:“多谢顾总,不过予薇酒量浅,这杯我代劳吧。”他轻抿一口,颔首赞道:“确实醇甜甘洌,是好酒。”随即他转向林予薇,语气温和:“予薇,你还是喝点饮料更稳妥。”
顾清言闻言,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自己也品了一口杯中酒,目光却转向林予薇,语气平稳却意有所指:“周总真是体贴入微。不过据我所知,林总的酒量应当不止于此,这果酒滋味独特,度数也不高,浅尝辄止,体验一下当地风情,倒也不算贪杯。”
刘主任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笑着打圆场,声音洪亮:“哎呀,周总说得在理!安全第一,万一喝醉了,错过后面更精彩的项目多可惜!”她说着,亲热地挽住林予薇的胳膊,将她往篝火旁跳舞的人群里推:“来来来,别光站着说话,去跳跳舞!融入进去,好好地感受感受龙泉村的气氛!”
林予薇猝不及防地被推进了环绕篝火舞蹈的人群中。周叙白下意识想跟上,却见顾清言长腿一迈,已先一步自然地跟至林予薇身侧,欢快的节奏中,他伸出手,自然而然地牵起了林予薇的手,引导她跟上众人的步伐。
他的舞步算不上娴熟,但胜在从容镇定,姿态依旧保持着那份特有的清雅,偶尔林予薇因不熟悉舞步而略显迟疑或差点踩错节奏时,他会极快地用眼神示意她转身的方向,或是手掌在她肘间或腰侧极轻、极快地虚扶一下,力度恰到好处,既给了提示和支撑,又迅速收回,不带丝毫狎昵之感。
一轮热烈的舞蹈下来,林予薇气息微促,光洁的额头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她对着顾清言摇摇头,松开了与他交握的手,用手扇了扇风,示意自己需要休息一下,便向着场边走去。
周叙白立刻迎上前来,递上早已准备好的保温杯,语气温和:“跳累了吧?喝点温水,润润喉。”
没曾想,顾清言也几乎同时跟了过来,递来一张干净柔软的纸巾,他的语气寻常自然,如同寻常同事间的关照:“林老师,擦擦汗吧。”
两件东西同时递到面前,林予薇看着眼前的情景,心底暗暗叹息,面上却只能端起水端平般的微笑,先是接过了周叙白手中的保温杯,轻声道谢喝了一口,然后又自然地接过顾清言递来的纸巾,擦了擦额角的汗珠。
周叙白脸上维持着温和的笑意,看向顾清言:“顾总舞跳得不错,很放得开。”
顾清言神色淡然,回应道:“随便跟着动动,谈不上会跳。主要是感受一下气氛。”他的目光掠过林予薇泛红的脸颊,随即移开,仿佛真的只是随性而至。
就在这时,村长洪亮的声音透过欢声笑语传来,宣布接下来将进行祈愿天灯环节,村民们热情地开始向众人分发素白的天灯和笔墨。
刘主任见状,又热心地凑上前来,笑着建议:“小周,小林,这祈愿天灯寓意好,你们一起写一个吧?正好祈愿咱们这个文化长廊项目顺顺利利!”周叙白从善如流地拿起一支笔,温润的目光看向林予薇,语气带着征询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我们一起写?”
几乎是在同时,另一侧的顾清言也默不作声地拿起了一套天灯和笔,他抬眸看向林予薇,语气平静自然,理由却同样无可指摘:“刘主任这主意确实不错,林总,我们也写一个?祈愿拾光与启辰合作顺利,项目圆满成功。”
两句话,两个邀请,同时落在林予薇面前。
她看着眼前同时递来的笔,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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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两位男士静待回应的目光,周围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滞了。篝火依旧噼啪作响,音乐仍在流淌,但这一小片空间里却弥漫开一种微妙的安静,所有的目光似乎都若有若无地聚焦在她即将做出的决定上。
林予薇感到一丝无形的压力,空气仿佛在她周围凝滞了片刻,篝火的热度似乎都更灼人了几分,但她迅速稳住了心神,将所有纷乱的思绪压下。
她深吸一口气,唇角向上扬起,勾勒出一个略显歉然却无比得体的微笑,目光温和地扫过刘主任和身旁的两人,声音清晰而平稳,足以让周围关注着这一幕的人都听到:“谢谢刘主任和周总、顾总的好意,这份心意我心领了,不过祈愿贵在心诚,我还是想自己单独写一个,默默许下心愿就好。”
话音落下,她便不着痕迹地移动脚步,身形轻盈地转向旁边的长桌,主动从上面另取了一只未书写的素白天灯和一支毛笔,整个过程自然流畅,既表达了对邀请的感谢,又巧妙地避开了直接接受任何一方邀请所带来的尴尬与倾向性,将自己稳妥地安置在一个全然中立、只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周叙白闻言,眼神微微一动,随即化为更深的理解与宽容,他从容地将递出的笔收回,唇边泛起一如既往的温和笑意,从善如流地温声道:“予薇说得对,心诚则灵,自己写的愿望最是真挚。”他优雅地退开半步,为她留出足够的空间,姿态大方体贴,毫无勉强之意。
另一侧,顾清言看着她不着痕迹地避开了选择,眼底极快地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黯色,但他俊朗的脸上并未显露分毫异样。他只是极轻地牵动了一下唇角,仿佛那也是一个了然的笑,随即也收回了笔,语气平淡无波:“林总考虑得是。”他不再多言,转身持笔,蘸墨,在自己那盏天灯上挥毫书写,侧影在跳跃的火光下显得格外挺拔,却也透出一丝难以接近的疏离。
刘主任看着这情形,张了张嘴,似乎还想再撮合点什么,但最终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语气带着点无奈又了然的调侃:“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一个个主意都正得很!好好好,自己写就自己写!心诚则灵,心诚则灵!”
小小的微妙波澜似乎就此平息,众人重又将注意力放回到书写祈愿上。林予薇握着笔,微微侧过身,背对着些许喧嚣,目光落在素白的天灯纸上,心中百感交集,却终于得以在一片喧闹中,守护住自己这一刻小小的、不愿被他人裹挟的宁静。
三人各自占据着一方空间,低头专注于自己手中的天灯。
周叙白写得很快,笔尖流畅地在灯纸上滑过,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浅浅的、温和的笑意,仿佛心中所愿皆是美好与确信。顾清言则微微蹙着眉,笔尖悬停片刻,似乎斟酌了良久,才终于落笔,字迹沉稳而有力。林予薇握着笔,思绪似乎飘向了远方,沉默了片刻,最终才认真地、一笔一划地写下了几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