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次品通常是供销社内部流通，用来给员工的奖励。
但也有人会为了拉拢人心，把残次品拿出来进行利益交换。
供销社副主任王翱翔，将指标给了谢平安。
谢平安再用生产大队的物资“感谢”王翱翔。
什么叫侵吞国有资产。
这就是了！
有了这玩意，别说是放了李向南了。
就是让他跪下来唱歌，他都得乖乖照办！
只要...能抓住把柄！
王翱翔这人，他见都没见过。
想要突破，还是得从谢平安入手。
第二天一早，曹勇让陈天河去机械厂。
他独自来到了供销社。
供销社里人来人往，柜台前挤满了人。
才早上八点，刚开门，食品部就排起了长队。
曹勇绕过人群，来到冷清的杂货柜台前。
柜台后，售货员正拿着鸡毛掸子扫去灰尘。
“同志，你好。”曹勇敲了敲柜台。
售货员转头瞪了他一眼，“买什么？”
“我是曹合村生产队的，我来县城买点东西。”
“知道你是来买东西的，买什么？别浪费时间！”售货员没好气道。
“我们村穷...想买点残次品...”
“残次品？”售货员眉头皱起，“谁跟你说的？供销社只卖优质品，哪来残次品！”
说白了，残次品是内部福利，怎么可能摆在明面上卖。
曹勇压低声音道，“没有吗？这就奇怪了，我前天和罗河生产大队的谢书记喝酒。”
“他说王主任手里有很多残次品，比外面便宜多了！”
“我们都是一个县的，好事不能光让他们罗河大队占了啊，我们曹合村也想沾沾光！”
曹勇的声音越来越大。
供销社里，排队的人都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目光都扫了过来。
他们都竖起了耳朵，写满了对八卦的好奇，还有些嫉妒。
这年代谁不知道供销社的残次品是好东西。
想买根本买不到。
原来都是被领导拿去做人情，分给关系户了！
售货员被问的脸红了。
她只是个普通员工，哪里敢掺和领导的事情。
现在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事情捅出来，她有些惊慌。
“你...你胡说！没有的事！我们供销社怎么会做这种事！”
“我胡说？”曹勇一脸无辜，“谢书记亲口告诉我的，还能有假？”
“他说王主任特别够意思，让我们直接找王主任就行了！对，同志，麻烦你跟王主任说说！”
供销社里一下子议论开了。
排在队伍后面的顾客，都凑了过来。
“你们是不是还有粮食残次品？”
“快拿出来！我有票！”
“都这种时候了，你们供销社还私藏？有没有良心！”
售货员被逼急了，蹲在地上抱着脑袋，喊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别问我！”
其他售货员都是站在柜台后面。
谁也不敢出来帮忙。
这种事儿，粘上就是自找麻烦。
曹勇站在柜台前，盯着那个售货员，佯装生气。
“我再问最后一遍，还有没有残次品可以买了！”
“我、我真不知道...”售货员带上了哭腔。
就在这时。
供销社后门砰的一下被推开了。
三个穿着保卫科制服的壮汉大步冲了过来。
“谁在这儿闹事？！”带头的国字脸扫视一圈。
刚刚挤上来要买东西的人都退了回去。
只剩下了曹勇。
他冷眼盯着，“就是你，在供销社闹事！活腻了？”
曹勇赔笑道，“我是洋子村生产大队队长，来供销社了解一下残次品的事。”
“了解？”国字脸冷哼一声，“我看你是来闹事的！扰乱供销社秩序，跟我走一趟！”
他一挥手，两个保卫科的人就要上前抓人。
两个保卫科的人冲上来，一左一右朝曹勇抓去。
曹勇身形微侧，右手抓住一人手腕，顺势一拧。
那人惨叫着蹲了下来。
另一人抡起拳头砸来，曹勇一个错步避开拳头。
肩膀顶在对方胸口。
他便踉跄着倒退，倒在了地上。
“你敢袭击保卫科！？”国字脸眯起眼睛，掏出手枪对准了曹勇。
供销社里顿时一片惊呼，人群四散退开。
几乎在国字脸掏出手枪的同时，曹勇伸出了手。
手里拿着一张证件，对着他的脸颊。
国字脸瞳孔骤然收缩。
这证件...
他的手悬在半空。
曹勇只是笑了笑，把证件收回口袋。
无视了国字脸。
转身挠了挠头，“供销社没有残次品！谢书记骗我！我得好好问问他，这是怎么回事了！”
他骂骂咧咧，朝门口走去。
围着的人群自动让开路。
曹勇走出供销社，身后是一片寂静。
国字脸愣在原地，手枪垂下。
售货员更是看得目瞪口呆，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曹勇离开供销社后，脸上才露出了计划通的笑容。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不需要证据，只要把流言散布出去。
在这个信息闭塞的年代，带着具体细节的流言，传播速度和杀伤力，比举报信厉害多了。
王翱翔在听到这消息后，肯定会以为是谢平安喝多了到处吹牛，把事情泄露了出去。
猜疑的种子在他们间种下。
今天肯定得通通气，自己只要等着就行了。
一小时后。
供销社后院办公室。
供销社主任正铁青着脸，面前站着的，正是脸色苍白的王翱翔。
“翱翔同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现在外面都传疯了，说你拿残次品指标跟下面的生产大队换鸡蛋牛肉，有鼻子有眼的。”
“你给我好好解释解释。”
“主任，都是污蔑！”王翱翔咬着牙，“我怎么可能干这种事！是有人眼红，在背后造谣，想搞我！”
“搞你？谁搞你？”
话没说完。
跟王翱翔关系最差的采购主任就冷笑了起来。
“王副主任啊，正所谓无风不起浪，人家怎么不造谣我，就造谣你？”
“还把罗河大队的谢平安都给点了出来，你要是心里没鬼，能慌成这样？”
“你闭嘴！是不是你请来的人！谢平安怎么可能会跟曹合村村长喝酒！他们...”
“哦，你和谢书记果然很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