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位顾客正对着服务员大发雷霆，店长也在一旁不停道歉。
周围围了不少人，都在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位太太，实在抱歉，她也是新来的……”店长满脸赔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额头上还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你们这是什么态度？知道我是谁吗？我在这家商场消费了十几年！”
那声音尖锐刺耳，像一把利剑划破了商场原本和谐的氛围，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慢，又夹杂着几分气急败坏。
郭雨原本只是随意扫了一眼，也没太在意。
可下一秒，他就像突然被雷劈了似的，整个人猛地一震，瞬间想起之前反复查看过的照片。
这不就是私家侦探帮他查出来的，那个诈骗原主上亿的宋姨，赵文烨的亲妈宋丽蓉女士吗？
他都还没找上门，没想到俩人却在这里碰着了。
这可真他娘的太巧了点。
郭雨在心中暗忖，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紧紧盯着那个正在争吵的女人，仿佛要把她看穿似的。
程念敏锐地察觉到了郭雨的异常，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疑惑地问道：“怎么了？你认识那人？”
“何止认识。”郭雨的声音低沉得如同从幽深的谷底传来，几乎听不见。
他的手指下意识地狠狠收紧，购物袋的提手深深地勒进他的掌心，仿佛要嵌入肉里，留下一道道深红的痕迹。
他死死地注视着那个正在对年轻店员颐指气使、指指点点的女人。
只见她手上提着价格不菲的名牌包包，一头精心打理的卷发显得格外精致，身上佩戴的那一整套珠宝，在商场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郭雨忍不住在心里想，这女人身上的一切，估计都是用从他这儿骗走的钱买的。
“有点意思。”
郭雨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冷冷的笑，那笑容如同寒冬腊月里的冰霜，让站在一旁的程念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郭雨喃喃自语，声音虽轻，却仿佛带着某种笃定与兴奋。
紧接着，他扭头对程念低声说道：“我碰着一个熟人了，待会你别出声，好好看戏就成。”
说完，不等程念回应，他便径直朝着那女人走去，脚步沉稳且坚定。
“啊？”程念一脸莫名其妙，完全没搞清楚状况，但看着郭雨那严肃的神情，还是很听话地跟了上去。
收银台前，宋丽蓉正用她那精心做了美甲的手指不耐烦地敲击着柜台，发出清脆却又刺耳的声响。
“我的卡怎么可能额度不足？一定是你们的机器有问题！叫你们经理过来！”她的声音尖锐且带着不容置疑的傲慢。
年轻的店员被吓得手足无措，脸上满是慌张与无奈，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夫人，我们已经试过三次了……”
“宋姨！”一个热情得有些夸张的声音突然插入几人的对话。
郭雨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脸上挂着程念从未见过的灿烂笑容，那笑容却不达眼底，透着几分刻意。
“这么巧，您也来逛街？”
宋丽蓉转身的瞬间，郭雨清楚地捕捉到她眼中闪过的那一丝慌乱，但这人的演技堪称娴熟，那丝慌乱很快就被一抹虚伪的笑容所取代。
“小雨？天哪，真是好久不见了！”
俩人之前在网上有过短暂交锋，郭雨当时刚穿过来，什么都不了解，把她大骂了一顿以后，就果断把人拉黑。
可这会，两人却像是从未发生过那件事似的。
郭雨表现得就像遇到了什么值得尊敬的长辈一样，脸上堆满了笑容，嘴里那叫一个客气。
宋丽蓉本就是个老奸巨猾之人，堪称千年的狐狸，比郭雨还能装无辜，也很自然地忘了那件不愉快的事。
于是，俩人开始寒暄起来，你来我往说了一堆虚假又空洞的废话。
程念还不知道俩人的恩怨纠葛，就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看戏。
“这位是？”宋丽蓉将目光转向跟过来的程念，眼中带着一种像评估商品般的打量。
“我朋友，程念。”郭雨简短地介绍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装作关切地问道，“宋姨这是遇到麻烦了？”
宋丽蓉的表情立刻变得委屈起来，活脱脱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还不是这些没眼力见的，非说我的卡刷不了。明明上周才存进去五十万……”
五十万？郭雨心中忍不住冷笑。
这钱恐怕也是从原主这里骗来的吧，也不知道又编了什么烂借口。
他装作一脸关切地凑近宋丽蓉：“要不我先帮您垫上？咱们回头再算。”
宋丽蓉眼睛顿时一亮，但马上又故作矜持地推辞道：“这怎么好意思……”
“应该的，”郭雨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却冰冷得如同腊月的寒风，“您以前那么照顾我，这点小忙算什么。”
他故意着重强调了“照顾”二字，眼睛紧紧盯着宋丽蓉，果然看到她嘴角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
“这件外套多少钱？”郭雨转头问店员。
“两万三千八，”店员像是看到了救星，如释重负地回答，“夫人已经试穿过了。”
郭雨点点头，从容地掏出钱包，但却没急着付账。
接着，他缓缓转向宋丽蓉，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宋姨，您上次说急着用钱借走的那笔，是一百万对吧？正好今天碰到了……”
宋丽蓉脸色微微一变，眼神中闪过一丝紧张，连忙说道：“小雨，这种场合说这个多不合适……”
“哦对，是我考虑不周，”郭雨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语气却突然变得犀利起来，“毕竟这对您来说不是借，而是光明正大诈、骗！”
郭雨刻意把“诈骗”两字咬得格外清晰，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周围几个原本在等待结账的顾客，听到这话，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
“什么诈骗，说这位女士吗？”
“这看着也不像啊，穿得这么名贵……”
听着周围这些窃窃私语，宋丽蓉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她万万没想到郭雨会突然来这一出。
这翻脸简直比翻书还快，打得她一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