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阴魔气,如水银泻地,无声无息地蔓延开来,所过之处连光线都被吞噬。
那守护着众人的金色光幕,在接触到这股魔气的刹那,发出了“滋滋”的腐蚀声,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暗淡。
与此同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冥魂也动了。
他只是抬起了头,兜帽之下两点猩红的光芒一闪而逝。
一股无形的,针对灵魂的冲击,瞬间扫过了整个大阵。
“啊——!”
“我的头!我的神魂!”
阵中,超过半数的弟子,瞬间抱着脑袋惨叫起来,七窍流血,眼神涣散。
他们的灵魂,正在被那股阴冷死气疯狂撕扯。
大阵,不攻自破。
李擎苍和几位长老,彻底暴露在了三尊魔神的面前,他们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完了。
这是他们脑海中唯一的念头。
“主上仁慈。”
萧凌月冰冷的声音,在每一个人的耳边响起,清晰得如同魔鬼的低语。
“尔等尚有价值,臣服,或者死。”
她清冷的视线,落在了脸色煞白的王长老身上。
“九窍龙涎草,可解你《紫煞功》一时之苦,却解不了你寿元将近的绝望。”
“臣服于主上,你将获得新生。”
王长老浑身一震,惊恐地看着萧凌-月。
对方,竟然连他最大的秘密都知道!
萧凌月的视线,又转向了另一边持剑颤抖的张长老。
“裂风神石,或可助你突破瓶颈,但你此生,也仅止于此。”
“主上所赐予的,是超越这片天地极限的可能。”
恶魔的诱惑,精准地戳中了他们内心最深处的贪婪与恐惧。
看着那三个如同神魔般的身影,再想想自己苦苦挣扎的修为,那点可怜的正道坚持,瞬间土崩瓦解。
“噗通”一声。
王长老扔掉了手中的长剑,第一个跪了下去,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我……我愿意臣服!我愿意侍奉主上!”
他不想死,他更渴望力量!
“王师兄!你!”
李擎苍又惊又怒。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身旁的张长老也颓然地跪了下去。
“我也愿意臣服。”
一个,两个,三个……
所谓的正道精锐,在绝对的力量和无法抗拒的诱惑面前,纷纷选择了背叛。
“你们……你们这群叛徒!”
李擎苍气得浑身发抖,举起长剑,就想清理门户。
“聒噪。”
魔天随手一挥,一股磅礴的魔气直接将李擎苍拍翻在地,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萧凌月没有理会这些,她走到跪在最前方的王长老面前,一指点出。
一缕精纯的魔气,没入王长老的眉心。
“啊啊啊——!”
王长老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他的身体剧烈地抽搐,皮肤之下,一道道黑色的魔纹疯狂蔓延,他体内的灵力,被强行转化为霸道的魔能。
这个过程充满了痛苦,但他的气息却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暴涨!
困扰他数十年的瓶颈,轰然破碎!
干枯的寿元,重新变得充盈!
当惨叫停止时,王长老缓缓抬起头,他那浑浊的双眼中,燃烧着的是前所未有的狂热与崇拜。
他感受着体内那股远超从前的澎湃力量,朝着萧凌月,不,是朝着他们未来的主人所在的方向,五体投地。
“谢主上……赐予新生!”
这一幕,彻底击溃了李擎苍最后的心理防线。
他看着那些曾经的同道,一个个在魔化中获得新生,脸上露出狂喜的表情,他知道,玄天大陆的正道,从今天起,将成为一个笑话。
万宝窟前,再无正邪之分。
有的,只是一群刚刚诞生的,狂热的魔徒。
林枫瘫软在地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他的局,成了。
只不过,入局的不是敌人,而是他好不容易才拉拢来的盟友。
他亲手,为那个魔头,献上了一份足以颠覆整个玄天大陆的大礼。
萧凌月处理完一切,这才缓缓走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只路边的蝼蚁。
她伸出洁白的玉足,轻轻踩在了林枫的脸上,将他的尊严,碾入尘埃。
“记住这张脸。”
萧凌月的声音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
“从今天起,你将是主人最卑贱的玩物。”
她收回脚转身离去,只留下一道冰冷的命令。
“把他带上,回葬龙谷。”
葬龙谷深处,一座由纯粹魔晶构筑的殿堂内。
林枫被粗暴地扔在地上,四肢被贯穿了漆黑的魔钉,牢牢锁在冰冷的地面。
每一根魔钉都散发着吞噬生机的魔气,让他连动一动手指都成了奢望。
他曾经引以为傲的重生优势,他那颗充满了滔天恨意的复仇之心,此刻都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他甚至连敌人的真面目都没见到,就被几个仆从轻而易举地碾碎了所有尊严。
绝望,如同潮水淹没了他。
然而,就在这无尽的黑暗与死寂中,一丝微弱的,奇异的共鸣,在他的灵魂深处悄然亮起。
那是一种同病相怜的感应,一种源自“天命”的悲鸣。
他不是唯一一个。
在这片广袤的大陆上,还有其他的“天命”,正在遭受着与他同样的厄运!
玄天大陆,东域。
一处名为“落仙崖”的禁地边缘,青年陆玄的脸色铁青,拳头捏得发白。
他的脑海中,机械的系统提示音,正无情地重复着。
【叮!签到地点:落仙崖。签到失败!】
【失败原因:此地核心气运已被不明力量提前掠夺,签到奖励已失效。】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五次了!
自从葬龙谷方向那股魔气冲天而起后,他赖以生存的签到系统,就变得极不稳定。
所有他预定好的高级签到点,要么被一股诡异的魔气污染,要么就是核心机缘不翼而飞。
他就像一个勤勤恳恳的农夫,却发现自己田里所有快要成熟的庄稼,都被人提前一夜收割,连根都刨走了!
正当他暴怒之际,一股源自天命的悸动让他猛地抬头,望向了极西的方向。
他感受到了同类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