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说的就是这些？”
萧凌元反问晏清。
晏清听到话抬起头，眼中露出不解。
还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吗，难道是之前的所有一切还要再说一遍吗？
晏清在心中自问，眼中透露出来疑惑不解，在萧凌元眼中，就是没有其他话要说了。
萧凌元在一刻之间，心中没有了念想。
“陛下若是说完了，那就请回宫吧。”
终究是他自己自欺欺人，以为晏清会说些不一样的。
到头来还是替闻经武道谢，以及假意给自己道歉，似乎在晏清心中，对自己只有这几分的情意。
萧凌元的话转的太快，晏清有些思考不过来。
她还没有说完其他话，萧凌元就已经要赶他走了。
虽然萧凌元没有直说，可他的举动都在说明他的不耐烦。
误会他杀了闻经武的事情解释清楚，晏清想说的是两人之间的感情。
她想解释自己对闻经武没有半分男女之爱，自己从始至终喜欢的只有萧凌元。
可是一旦想起两位北疆公主早已经在他府上多日，还每日陪他这样夜夜笙歌，晏清心中就仿佛有一口气堵着。
萧凌元背对着她，仿佛已经不想听她说话。
晏清胸口气闷，眼眶不自觉湿润，盯着他的背影不想眨眼。
她平复气息，想等一会儿和他解释。
两人之间突然安静，在这水池中也听不到其他声音。
外面突然传进来一阵脚步声，晏清身后进来一个小厮站在门口。
“将军，两位侧夫人问您今晚住在哪里，天寒地冻，还特意嘱咐我来给您送斗篷。”
小厮低着头站在门外，手中拖着墨黑色的斗篷，看起来很厚实。
侧夫人！
晏清脑中绷紧了一根弦，克制住自己不往后看。
原来这两个公主已经是将军府的侧夫人了吗？萧凌元已经给了她们名分，从此以后，就真正是将军府的人了。
晏清陡然升起一片凉意，抿紧着嘴唇感受到了里面有腥味。
“我还有话要和你说！”
眼看着萧凌元要转过身来，晏清害怕下一秒萧凌元就要离开，立马张开口说的。
她急切的想要将所有的话说出来，却在开口的那一瞬被萧凌元制止。
“陛下，今夜夜已深了，臣也要休息了。若您还要说一些无关紧要，那就大可不必开口。无非便是那些事情，臣都不在乎了，陛下何必庸人自扰？”
无关紧要，庸人自扰？
晏清的脸刷白了一片，双唇瞬间没了唇色，雪白一片看着有些吓人。
她想要解释的事情在他心中是无关紧要吗？原来她对他的感情竟是晏清自己庸人自扰。
这仿佛就是一场笑话，她急巴巴的赶来解释，就看到他与其他佳人饮酒调笑。
原以为是逢场作戏，但那两位佳人却是连家中仆人都知道的侧夫人。
再在这里待下去，晏清就当真再也没有半分尊严。
晏清几乎是狼狈而逃，跑进水桥上，桥上没有灯，她极快的融入夜色中。
逃离将军府的路上，晏清脑中只有这一个问题。
她与萧凌元解释清楚所有的事情，再奢求其他，就是妄念了吗？
可是她心有不甘，这一路走来，到这里就是结局了吗？
与萧凌元就只能这样，以后她是君，他是臣，再没有其他关系。
晏清的泪水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随着跑动全部落在她衣衫上，似乎是天上下了雨，雨水滴落，砸起一片尘土。
将军府内，水榭里，萧凌元在晏清走后也没有离开，独自一个人站在那里。
帘子已经被萧凌元刚才失控的时候扯了下来，此刻冷风吹进来，碳盆中已经快要熄灭的炭火此时更加岌岌可危。
晏清逃跑的那一瞬，萧凌元克制不住的迈起脚步想要拉住她，却在走到门口又停住。
看着她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一把将门口的帘子扯下来扔在地上。
他的眼尾红了一片，蹙的极深的眉头仿佛在恨自己的懦弱。
晏清刚才还想说话，可他不想再听下去。
他真的再也不想听见一点闻经武的事，哪怕再听到这一个名字，他可能都会失控。
他又何尝不是自己庸人自扰，明明想要听解释，却又强装做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门口的小厮在他走过来的时候，已经跪在了地上。
此刻顶着冷风瑟瑟发抖，不敢再说一句话。
他是被那两个公主怂恿过来的，甚至那一句侧夫人，都是她们要他说的。
小厮看两人今晚得了将军的青眼，可能以后就要飞黄腾达，此刻巴结一点总不会错。
但是看到将军这般动作，他心里面却害怕了。
怕自己贸然喊那两个公主侧夫人，将军恼怒了，那他就是个死！
他跪在地上瑟缩着等了良久，没有听到将军的声音。
寒风萧萧，他有些受不住，才敢悄悄的抬眼看将军的脸色。
只那么一眼，他瞪大了眼睛。
将军眼中似乎有那样落下来，他在府中从未见过这样，心中惊悚不已。
只是终究还是珍惜自己的小命，他快速的低下头，装作没有做任何事情的样子。
萧凌元现在门口，站了很久很久，直到里面的碳盆全部熄灭，才感受到了彻骨的凉意。
他动了动腿，已经僵直了。
他仿佛没有感受到，只是抬脚一步一步的往岸上挪动。
身后的小厮不敢抬头，等到他回到岸上，声音已经消失，小厮才腿软趴在地上，喘了深深的一口气。
等到确定没了人，小厮才赶忙回去，回那两个公主的话。
“将军没理我的话，自顾自的就走了。”
小厮将自己看到的所有一切说了出来，包括晏清突然跑开，萧凌元追出去的事情。
“没理你，也没有反驳那句侧夫人吗？”
房间里，冰梅纹窗格嵌着琉璃，清透干净，此刻略开了半扇，漏出庭前廊下三两梧桐。
窗前榉木束腰灵芝纹禅香案上摆了个兽首博山炉，正隔水蒸熏四弃香，淡淡的香气逸散在空气里。
一间精巧小室，四周挂了绘着锦绣山水的壁障，一道漆嵌百宝屏风将室内横作两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