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四合院的计划,在秦岚这位“总后勤部长”的强力推动下,进展神速。
不到一个月,婆媳俩就跑遍了半个京市,最后在后海附近,盘下了两座紧挨着的小二进院。
签完合同那天,秦岚激动得一晚上没睡着。
接下来的日子,姜窈的生活被两件事填满了:一是她的服装设计生意,二是监督两座院子的装修。
她每天画设计稿,接待客户,还要跑去工地跟工人沟通细节,忙得脚不沾地。
陆津州心疼她,几乎包揽了所有家务,每天不管多晚,都会开着车去接她回家,风雨无阻。
只是,最近这几天,姜窈总觉得身体有点不对劲。
不是生病,就是……特别容易犯困。
有时候,她上午画着设计稿,眼皮就重得像灌了铅,趴在桌上就能睡着。
胃口也变得很奇怪。
以前最爱的红烧肉,现在闻着味儿就反胃,反而对秦岚腌的酸萝卜情有独钟。
她只当是最近太累了,没往心里去。
这天早上,姜窈刚起床,就闻到厨房里飘来一股煎鸡蛋的油烟味。
胃里瞬间一阵翻江倒海。
她脸色一白,捂着嘴就冲进了卫生间。
“呕……”
她扶着冰冷的洗手台,干呕了半天,只呕出些酸水。
“姜窈!”
厨房里的陆津州听到动静,锅铲都来不及放下,一个箭步就冲了过来。
他看到姜窈脸色苍白地撑着洗手台,心一下子就揪紧了。
“怎么了?是不是吃坏东西了?”
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不烫。
“没事……”
姜窈漱了漱口,感觉那股恶心劲儿过去了点。
“可能就是胃不舒服。”
“不行,必须去医院。”
陆津州的态度强硬,沉着脸,语气严肃得像是在下达军令。
他直接拿起墙上的军大衣给姜窈披上,半扶半抱地就将她往门外带。
拗不过他,姜窈只能被塞进了那辆熟悉的吉普车里。
到了军区总医院,陆津州直接挂了急诊。
值班的是个经验丰富的女医生,听完陆津州紧张兮兮的“病情汇报”,又看了看姜窈的脸色,了然地笑了笑。
她没急着下诊断,只问了姜窈一个问题。
“这个月,月事来了吗?”
一句话,把姜窈问懵了。
月事?
她仔细一想,脑子里“轰”的一声。
好像……是推迟了快半个月了。
最近忙得昏天暗地,她压根就没注意这个。
看着姜窈的表情,医生心里有了数。
“去验个尿吧。”
姜窈脑子还是懵的,拿着化验单,被陆津州扶着去缴费,去化验科。
他显然还没意识到问题的方向,只把她当成得了肠胃病的易碎娃娃,紧张地护着。
等待结果的时候,姜窈的心,开始不受控制地“怦怦”狂跳。
不会吧?
难道是……
她下意识地,将手轻轻放在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上。
一种极其陌生的、奇异的感觉,从心底最深处升起。
没过多久,化验单出来了。
姜窈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拿。
当她看到化验单上那个清晰的、手写的“阳性”二字时,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怀孕了。
她居然……怀孕了。
在这个陌生的八十年代,她即将拥有一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
是她和陆津州的。
一种难以言喻的踏实感,像温暖的潮水,瞬间将她包裹。
“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陆津州看她拿着单子半天不说话,急得不行。
姜窈缓缓转过头,看着他,眼神复杂又温柔。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只能把那张薄薄的化验单,递到他面前。
陆津州疑惑地接过来。
他看不懂上面那些专业的符号,只能看到最后那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阳性?”
他皱着眉,抬头看她,一脸不解。
“这是什么意思?很严重吗?”
就在这时,刚才那位女医生走了过来,笑着说:
“小伙子,恭喜你啊,要当爸爸了。”
轰——
陆津州感觉自己的脑子里,炸开了一万吨的烟花。
他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当……爸爸了?
姜窈……怀孕了?
他要……当爸爸了?
他呆呆地看着医生,又看看姜窈,那双总是清冷锐利的凤眼,此刻瞪得圆圆的,里面写满了难以置信。
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他才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干涩沙哑的字。
“医……医生,您……您确定?”
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颤抖。
医生被他这副傻样子逗笑了。
“当然确定!不信你再去做个B超看看?”
得到肯定的答复,陆津州彻底不说话了。
他就那么站着,像一尊石化的雕像,眼睛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姜窈的肚子。
仿佛要用目光,把它看穿。
姜窈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拉了拉他的袖子。
“陆津州?”
他像是没听见。
过了足足半分钟,他才缓缓地、极其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然后,他咧开嘴,露出了一个……傻到不能再傻的笑容。
嘴角直接咧到了耳根,眼睛亮得像装了两个一百瓦的灯泡。
纯粹的、无法遏制的狂喜,从他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里喷薄而出。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去碰碰姜窈的肚子。
手伸到一半,又猛地缩了回来,好像那里是什么碰不得的稀世珍宝。
他又伸出手。
这一次,是轻轻地、珍而重之地,牵住了姜窈的手。
他的手心,全是汗。
下一秒,他忽然手臂一紧,猛地将姜窈拥入怀中。
那个拥抱,充满了力量,却又带着极致的小心翼翼,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姜窈能清晰地听到他擂鼓般的心跳,一声,一声,又一声,震得她耳膜发麻。
他没有说话。
只是把脸深深地埋在她的颈窝里。
许久,姜窈才感觉到,一滴滚烫的液体,落在了自己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