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大厅里,一位穿着连衣裙的女人躺在地上,脸色苍白,额角冷汗直流。
她身边跪坐着的男人手足无措,声音发颤:“我太太在劫匪闯进来后就一直不舒服,她肯定是因为受到惊吓所以心脏病发作了。我给她喂了速效救心药,但是这次好像完全不起作用!”
“是啊,刚才两个劫匪闯进来时,我就看到这位太太脸色发白。原来是心脏病病发啊。”
“都怪那两个劫匪,这位太太真是受到无妄之灾。”
旁边人的发言似乎佐证了丈夫的话。
长谷川千鹤咬着吸管,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扑哧笑出声:“骗人的吧?”
她的音量不高,听到的可能只有站在她附近几人。工藤新一闻声转头,就看到刚才那个拿着玩具枪威胁劫匪的大姐姐,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多了纸杯,正吸溜着饮料做出点评。
更离谱的是,阿笠博士和毛利兰竟然也是人手一杯,站在她旁边朝着人群中观望。完全是看热闹的架势!
注意到工藤新一的视线,千鹤把一杯饮料塞进他手里:“喏,香草口味的。这个小妹妹给你点的。”
“啊,谢谢...”原来他也有份啊!工藤新一下意识接过,触及到冰凉的杯身才反应过来,瞪大眼睛。在经历过这些事情以后,你们这么快就能若无其事地喝上饮料了吗?!
另一边,众人视线中心的男人已经带着哭腔喊了起来:“怎么办?要是久美子真的出事了,我也不想活了,呜呜呜!”他抓着女人的手,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跳起来三步做两步冲到被制伏的劫匪面前,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破口大骂:“都是你们的错!为什么非要挑今天来抢银行!要是久美子因为这个有个万一,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千鹤看着面前精彩的表演,忍不住继感叹:“啧啧,这演技绝了。看看这眼泪,说流就流。再看看这真情实感的愤怒,哇,连额角的青筋都能演出来。”
真应该让樱井前辈学一学。
她奇怪的话终于引起了工藤新一的注意,她这是在暗示那个男人在说谎?好吧,这已经是明示了。
虽然工藤新一在听到声音后第一时间跑过来查看,也确实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但是没想到她已经做下了判断。
“那个,大姐姐...”
他刚想追问,就被千鹤一句话堵了回来:“咦,你不喜欢香草味吗?”
工藤新一忍不住露出半月眼:“倒不是不喜欢...只是现在这种情况,谁会有心情喝香草奶昔啊。”
“诶?”千鹤眨眨眼,“那什么时候适合喝香草奶昔呢?”
“当然是在没突发事件,悠闲...不对!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工藤新一好不容易把话题转到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上,“大姐姐,你说他骗人是什么意思啊?”
千鹤又吸溜了一口饮料:“这个嘛...”
“这位先生,请你先冷静一点。”高大的竹原警官已经上前挡在男人和劫匪中间,“我们已经呼叫了救护车,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把这位太太送去医院。”
他一边说,一边示意旁边的警员们把情绪激动的男人拉开。
“你们最好不要乱动她哦!”长谷川千鹤忽然出声,“如果按照心脏病去治疗,可能不仅没有效果,还耽误了宝贵的救治时间。”
“什么?!”众人惊呼。
“长谷川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竹原警官猛地扭头看过来。
长谷川千鹤原本打算置身事外,毕竟发生了这种事,警方应该会第一时间呼叫救护车。她并不想在警方面前表现得太显眼,虽然竹原警官早就记住她了吧...
但是当她注意到那个男人被警察拦住时嘴角闪过一丝窃笑。她脸上看戏的表情立刻消失了,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她挤进人群,在昏迷女人身边蹲下。趁着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摸了摸女人颈侧的脉搏。
果然,她根本不是心脏病发作。
“你们最好给她喂点糖水,她不是心脏病发作。”
她的声音不大,却让周围的人愣住。竹原警官睁大眼睛:“长谷川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长谷川千鹤挑眉:“你们看不出来吗?心脏病发和低血糖症状差别还是很大的吧。”
看他们完全是困惑的样子,千鹤指着昏迷女人的样子开始解释:“脸色苍白,浑身冒冷汗而且皮肤湿冷,再加上脉搏加速,这些都是很典型的低血糖症状。”
她抬头扫了眼那个神色慌张的男人:“虽然其中某些症状跟心脏病发确实有相似之处,但是细看的话,两者完全不同。”
说着她抬起女人的手:“心脏病发作的人手指都会发青,指甲也会发紫,可是这位太太...可不太像哦。”
竹原警官愣了愣,然后皱着眉仔细观察女人的脸色和手指,他的眼神随即变得犀利起来:“这位先生,作为心脏病人的家属应该很清楚心脏病患者病发的样子吧?”
警察的质问让男人脸色唰的变白,但是他很快冷静下来:“我、我只是搞错了!我太太确实有心脏病,曾经还做过手术,你们不相信的话可以去医院查记录。啊!我知道了,她最近嚷嚷要减肥,一定是饿过头才会低血糖的!”他越说越顺,声音也逐渐拔高了些。
听到这种解释,竹原警官似乎觉得合理,表情缓和下来,点点头不再多问。
这时候,工藤新一忽然抓住男人的右手:“诶?叔叔你的食指上怎么有一条斜斜的痕迹?”
他看着这道痕迹,摸着下巴思考两秒,再次抬头的时候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你是医生吧?怎么会分不清心脏病和低血糖的症状呢?”
“新一,为什么是医生啊?”一旁的毛利兰扯着他的袖子问。
“因为外科医生经常需要用食指固定手术线打结。时间久了就会在食指前端留下这种痕迹。小弟弟,你想这么说吧。”长谷川千鹤抢先一步解释,说着还飞快地眨了眨右眼,朝他们送出一个甜蜜的wink。
接着她转头看向男人,笑容里带着几分危险:“所以啊,这位医生先生,连我这个外行人都知道心脏病和低血糖的区别。你是不是需要解释一下,这到底是你...水平不够呢,还是另有所图啊?”
被抢了台词的工藤新一撇撇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男人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咬着后槽牙瞪着这两个莫名其妙跳出来的人。尤其这个女人说话阴阳怪气的,让人控制不住心中的无名火气:“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刚才被突然发生的银行抢劫吓到了,一时慌了神才判断错误!”
“啊,原来是这样啊~”千鹤装模作样地点头,“那我可得为刚才的话道歉了。”
男人脸上的喜色还来不及完全展开,就听她慢悠悠地补充:“对了竹原警官,你们可千万别检查这位太太随身带的药瓶哦。毕竟从劫匪进来后也没机会掉包,所以里面肯定是速效救心药,不可能是降血糖药呢~”
她语气的嘲讽,就连毛利兰都能听出来,竹原警官已经把药瓶装进证物袋打算拿回去化验了。
男人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角渗出冷汗:“喂,你们作为警察不会随便听一个疯女人的胡言乱语就给别人定罪吧?!”
长谷川千鹤看他这副垂死挣扎的样子,咧开嘴笑了:“来了来了,说不过就开始拿性别说事了。接下去你是不是想说,因为我是女人,所以我说的话不具备客观性,不足以让人相信!”
“难道我说错了吗?”男人越说越激动,“你们女人根本不懂什么是非对错!遇到事情只会感情用事,一味地把错误跟责任推到别人头上!”
“哈?”
“感情用事也是算了,还自我意识过剩,不分轻重地把所有场合当作自己表达的舞台!就像你现在这样!”
男人的整张脸涨得通红,说完后因为过于激动不停发出粗重的喘气声。
长谷川千鹤冷静地直视他的眼睛,确认他全部说完,才开口:“现在歇斯底里的你和冷静的我,哪个人看起来更加感情用事呢?”
“不过呢,我是个善良的人,不会歧视笨蛋。尤其是一个即将坐牢的笨蛋。”
竹原一雄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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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些什么,表达他们警察办案是讲究证据的,绝对不会胡乱抓人,但是长谷川千鹤没有给他机会。
她的语气里带着不加掩饰的恶意:“警察当然不会因为一句话就抓人!竹原警官,你们一定会让医护人员做血液检测对吧?当然啦,这只对某些特定的降血糖药有效。不过作为医生,你应该知道什么是毒理筛选吧?”
竹原一雄立即正色:“长谷川小姐,你放心好了,我们一定会好好检查的!”
“有你们这样尽职的警察保护国民的安全,实在让我太感动了。”长谷川千鹤收敛表情,笑意温和,声音里完全听不出刚才的讥讽,“不过现在,还是先给这位太太补充些糖分吧。她看起来状态不太好。”
“是啊,”工藤新一抬手看了眼手表后迅速补充,终于有他可以插得上话的地方了,“从劫匪进入银行到现在已经超过半小时了。低血糖如果持续一小时就会引发脑水肿,超过六小时可能会导致脑死亡。疑犯可能就是趁乱以心脏病发作为借口让受害者服下降血糖的药物,只是他大概没想到警方能够这么快就控制住了局面。一般银行抢劫案件,可是没有几个小时不可能结束的。”
工藤新一劈里啪啦说了一堆,竹原一雄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我们赶紧——”
“就用这个吧。”千鹤适时地从纸袋里拿出一杯饮料,“这是我让隔壁咖啡店员加了枫糖浆的温水,趁她还能吞咽赶紧喂下去吧。不然等她失去意识,喂食很容易呛到气管。”
真细心,还考虑到了意识障碍进行喂食可能会有误吸入气管的风险。
工藤新一认真打量起这个大姐姐。所以她刚才跑去隔壁咖啡店,并不是因为想喝饮料,而是早就看出来受害者是低血糖症状。
当然,如果长谷川千鹤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翻个白眼让他别想太多了,她真的想喝饮料而已,枫糖水才是顺便的好吗!
久美子女士喝下枫糖水,状态稍微好了些,意识也逐渐清醒。在这样的铁证之下,作为疑犯的男人无力地跪倒在地。
他对着劫匪大喊:“都是你们!抢劫银行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只要你们能多撑一段时间,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两个劫匪的表情顿时变得精彩纷呈。矮胖的那个忍不住反驳:“喂!你自己要犯罪别把我们扯进来啊!我们只想抢钱,可没想杀人啊!你的黑心程度可比我们深多了,作为医生,竟然用这种方式杀人!杀的还是自己的老婆!”
“你们懂什么?!你们根本不知道——”
众人:“......”没完没了了。
“够了!”长谷川千鹤不耐烦地打断这场闹剧,“你们还有什么要交代的,等去了警署对着警察交代吧!我现在没心情比较你们谁更人渣。”她转头对着竹原一雄:“竹原警官,能不能把他们的嘴堵住?嚷嚷地让人头痛。”
竹原一雄干笑两声:“长谷川小姐,我们不能暴力执法...”
就在这时,工藤新一悄悄拽住千鹤的衣角:“大姐姐,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段时间里,他的心情一直很复杂。作为一个把侦探当作未来职业的小学生。他一直有很好地为了这个目标在努力。
可是刚才,这位大姐姐好几次打断了他的推理,让他根本没有得到发挥。
还有,她似乎很懂枪械。刚才大概就是看出劫匪的枪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无法扣动,才会想出那种方式出言挑衅,再趁机夺过劫匪的手枪。
面对劫匪,她也不像一般人那么害怕,不管是说出来的话还是露出的表情简直像两个劫匪的同伙一样。这个女人,真的不是什么犯罪分子吗?
长谷川千鹤低头,露出灿烂的笑容:“我吗?当然是正义的伙伴啦!”
工藤新一:“......”绝对是骗人的吧!
随着救护车接走受害者,警车押走两个不同案件的犯人,银行终于恢复了营业。长谷川千鹤终于站到了提款机面前,但是下一秒,她整个人失去了颜色。
果然装逼遭雷劈。看着银行卡的余额,再想到等会要支付的高额修车费,长谷川千鹤慢慢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