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在大厅里的人都被聚集起来,排着长队等待机器的指纹扫描,脸上尽是敢怒不敢言的压抑。
谁叫下达封禁令的是湛应星。
在场唯一有资格拒绝的,或许只有容颂。但他的立场不言而喻,绝对和湛应星是在一条战线的。
谢熠辉倚靠在雕花的栏杆上,垂眸扫视着下方的人群。
酒店精心布置的宴会厅极其开阔,穹顶高悬,楼下的人仰头望去连吊灯的具体轮廓都难以分辨。而她所在的位置又格外隐蔽,下方的人很难看见她。
底下的都很配合,大家的行动出奇一致,所以一旦有点异常的地方一下子就能被人发现。
谢熠辉一下子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耿雁。
还有一个正与她激烈拉扯的人影。
她的脊背悄然绷直,可惜距离太远,看不清楚具体的情况。
谢熠辉把湛应星摇了过来,指着耿雁的方向问:“那边是耿雁和谁啊?两个人有点奇怪吧。”
别的人都在等检测,只有这两个人在门口拉扯,一个似乎想出去另外一个又拦着不让出去,与众不同的举动在人群中十分引人注目。
湛应星顺着目光看过去,发现另外那个人也是他们班上的同学。
这个同学名叫陆韵静,印象里似乎是耿雁的好友,平时总能看到她们几个一起行动,但湛应星对此的印象不太深刻,在脑海中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记。
“陆韵静,”他答道,“也是我们班的同学,印象里她经常和耿雁几个人在一起。”
至于二人为什么吵了起来,他也不得而知。但在进行指纹排查的关键时刻,这种异常就是一个突破口。
湛应星拿起随身携带的短程对讲机,冷静地下令:“所有出口,注意门口区域,尤其留意耿雁和陆韵静的动向。保持警戒。”信号灯闪烁,指令瞬间传达下去。
安排妥当后,湛应星并未过多停留。他朝谢熠辉点了下头,随即转身,顺着楼梯往下走。
隐约的预感告诉湛应星,他现在应该下去看看。
·
谢熠辉还站在环廊,她的目光一直注意着指纹检测那边,没有发现说要下去的湛应星不见了踪影。
过了一会,谢熠辉也不见踪影。回来找她的湛应星没看到人,只好走去环廊旁边的小黑屋里。
他径直走向不远处倚着柱子、看似懒散实则密切关注着楼下动静的容颂,以及容颂身边带着一丝紧张好奇的元缺。湛应星将手中的报告给容颂看,脸色是谢熠辉从来没有见过的阴沉。
“找到嫌疑人了。”
元缺听到了二人的对话,将目光穿透人群的缝隙,精准地落在边缘处那个脸色惨白如纸的耿雁身上。
而不远处的人群中心,安保人员正不动声色地将一个试图躲闪、衣着精致却掩不住慌乱神情的年轻女孩推向众目睽睽之下。
这个年轻女孩是陆韵静。
元缺之前没有见过她,好奇地问容颂:“这位就是弄脏裙子的人吗?”
“是。”容颂回道,“她叫陆韵静,是耿雁在班里的好友,这次游学她和耿雁就是在一个宿舍里。”
从事发到现在不过一个小时,很多可能性还没来得及验证,真相就已经水落石出。
等等,陆韵静?
元缺如同遭受雷击。她虽然没有见过陆韵静,但是对她的名字却有一定的印象。
这位不是耿雁最要好的朋友吗?一直到原作大结局,这个陆韵静都不曾暴雷呀!
元缺傻眼,她没想到关键人物居然换成了另外一个关键人物,两件事情串联了起来。
而在楼下大厅,对峙的气氛已然绷紧到极致。
“陆韵静!你到底为什么?!”
耿雁的声音变得尖利无比,她指着被两名安保人员牢牢控制住双臂的陆韵静,指尖因用力而颤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故意弄脏裙子,然后又告诉我你看见过谢熠辉经过我们的房间门口?”
这件事情,本来和耿雁一个宿舍的陆韵静嫌疑就很大。
但是耿雁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她。根本原因一个是因为陆韵静是她的很好的朋友,她相信陆韵静;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在今天早上出门前礼服还好好的,而在之后陆韵静又一直和耿雁呆在一起。
陆韵静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所以当耿雁发现裙子被人故意弄坏时,陆韵静才模凌两可地说:“我好像看到谢熠辉有来过……”
耿雁此刻只觉得眼前这所谓的朋友才是披着羊皮的恶魔。
谢熠辉完全是无辜的。
她之前那一切恶意的揣测和恶劣的态度,此刻回想起来都让她脸上火辣辣地烧。想到这,耿雁对陆韵静的恨意更甚。
耿雁脑中的思绪也渐渐清明下来。一开始的时候被陆韵静的话牵着走,完全忽略了其中的关键信息,知道真相后的现在她才发现里面有多少的漏洞。
“你到底图什么?我哪点对不起你了?!要你这么处心积虑害我!”!”耿雁濒临失控边缘,她只想冲上去狠狠打对方那张扭曲的脸,
被揭穿的陆韵静,同样处于崩溃边缘,那种被剥光示众的羞耻和恐惧让她浑身发抖。
之前她还在和耿雁一起骂陈昕,没想到她现在也变成像陈昕那样的人。
而且陆韵静后果更加严重,陈昕当时只是静悄悄地处罚,陆韵静现在却是被推到了大庭广众之下。
她根本不敢去看二楼那道冰冷的视线。
湛应星之前一直都不认识她,在他眼里,现在一定是浓浓的、让她心如死灰的憎恶。
为什么?为什么她陆韵静付出那么多努力,怎么就不配得到他一丝认可?
当最后的遮羞布也被扯掉,破罐子破摔的绝望反而催生出最后的一丝挣扎。
“因为我嫉妒你!”陆韵静猛地抬起头,用尽全身力气,将心底矛头指向了眼前的耿雁。
陆韵静不傻,她知道如果矛盾是在谢熠辉身上,她的下场不会比陈昕好。
所以把事情的由头指向耿雁,才是她此刻唯一能抓到的救命稻草。
“你?嫉妒我?!”耿雁像是听到了世上最荒谬的笑话,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气极反笑,“陆韵静,你脑子没被门夹坏吧?”
“对!就是你!”陆韵静心一横,索性将平日里对耿雁那种隐秘的优越感和不满也混在一起倾泻而出,“你不过是平平无奇一个普通人,凭什么可以来上面的宴会厅交际?又凭什么连湛……”她几乎脱口而出,又强行咬住,“凭什么大家都好像喜欢你?你算什么东西?!”后面这半句,混杂着她压抑已久、对自己处境不甘的真实怨毒。
这毫无逻辑、蛮横无理的指控,如同点燃炸药桶的火星。
“嫉妒?就因为我没你自私恶毒?!”耿雁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彻底燃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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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发出比陆韵静更胜的怒火,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因为你永远只会在阴暗角落搞些见不得人的小动作!卑鄙!下作!活该你没人真心喜欢!”
两人彻底撕破了最后一点虚伪的情面。
积压的情绪如同失控的洪流,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心底最不堪、最丑陋的念头化作最恶毒的语言抛向对方。围观的人群发出嗡嗡的议论,场面迅速陷入混乱。
楼上栏杆边,听着楼下的争吵,谢熠辉的胸口剧烈起伏,一股邪火几乎要冲破天灵盖。
所以她们两个人互相看对方不顺眼,关她谢熠辉什么事啊?
怎么被栽赃的总是她?她谢熠辉是什么很好捏的软柿子吗?
就在她气得几乎要冲下去,给下面那两个疯子一人甩一耳光清醒清醒时,楼下的场面也失控地滑向了更丑陋的地步。
伴随着一声几乎刺穿耳膜的尖叫声,耿雁和陆韵静竟然真的扭打在了一起!
头发被扯住,礼服被撕裂,围观人群瞬间如同潮水般后撤又涌上,惊叫声此起彼伏,整个大厅炸开了锅。
元缺站在楼上,看着下面的场景看傻了眼。
不是,原作里没有这一段呀?
哪怕在原作里凶手是已经被退学的陈昕,事情败露时场面也没有闹的这么难看,更没有和耿雁打起来了的情节。
难道说陆韵静接过了这个地方的剧情之后,相应的剧情也会更着人物的性格变化吗?
元缺自己也混乱了,她都不知道现在到底是系统操控两个人打起来,还是说这两个人是发自真心的要打架。
一切如预料般上演。湛应星脸上没有任何意外,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
他冷静地掏出手机,先是通知保安把两个人分开,然后拨通了领队老师的电话,声音不高,却清晰有力:“老师,大厅里两个学生发生激烈肢体冲突,请立刻来处理。”
电话那头传来老师震惊的回应,领队老师在赶来的路上。
挂断电话,收起手机,湛应星看到了重新出现的谢熠辉。
他抛下小黑屋里的容颂和元缺,向谢熠辉所在的地方走去,极其自然地伸手,握住了她放在冰凉栏杆上、气得已经有些冰凉的手。
“走了。”
“去哪?”手腕上骤然传来温热的包裹感,谢熠辉下意识想抽回,却被对方坚定有力地箍住。
她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抬头,焦急地四下张望:“等等!我还要在这里等元缺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元缺也不见了。
当和朋友分散的时候,呆在原地是最好的选择。
谢熠辉怕元缺等会找不到她,所以就站在一开始的地方,同时也目光焦灼地在楼下混乱的人潮中急切地搜寻着。
这时,容颂不知何时从房间里走出来,神态自若地告诉谢熠辉:“你那个朋友好像早几分钟就走了,说是感觉不太舒服,自己先回房间休息去了。”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丝毫不觉得自己会知道元缺的行踪有哪里不对。
谢熠辉也没起疑,因为她前几天就看见元缺和容颂一起回来过,想着两个人应该是互相认识。
没等她再仔细辨别这个解释的真假,湛应星便已经带着她转身,不容置疑地把谢熠辉带离这片喧嚣混乱的中心。
几个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回廊的阴影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