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最后一场歌舞剧，已经九点多了，羽稚硬拉着他们去执法部看小贼，直到羽稚把小贼揍得认出羽稚了，大家才能各自回家。
米哈伊尔全程一句话不敢说。
伊万压低声音，“她这是屈打成招！”
“小点声！”米哈伊尔看了一眼沉迷于米娜的夸赞声中的羽稚，在伊万耳边说，“其实羽稚以前是可以把我打趴下的，她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弱小。”
伊万露出怀疑的眼光，皱眉问他，“真的假的？现在呢？”
米哈伊尔嘴角上挑，“你觉得呢？”
马车上，羽稚已经很困了，亚诺尤什里还硬是要对她进行口头教育，她坐着就睡着了。
“哥，她睡着了。”伊万指了指羽稚。
亚诺尤什里扶额苦笑，“那只能明天再说了。”他又看向伊万，“羽稚为什么又碰到酒了呢？”
“额，低度果酒……”伊万瞬间妥协，“是卡萨干的，他不知道羽稚还没二十一岁。”
羽稚猛然惊醒，非常不服气得看着亚诺尤什里，“凭什么你就能到处乱跑！我就不行！就因为你是成年人？”羽稚耷拉着眼皮，“你都被他偷东西了，起码我还能自保。你才是不应该在巷子里转来转去的那一个。”
亚诺尤什里面无表情点点头，“好，下车。”
“你干嘛？你要把我丢在半路？”
“到家了殿下。”亚诺尤什里说。
羽稚回到房间，坐到床上就直接把鞋子踢飞了。她看着跟着自己进来的亚诺尤什里，语气极度不耐烦，“你干什么？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亚诺尤什里对门口的安娜招手，示意安娜进来，“让公主殿下把醒酒茶喝了。”然后对羽稚说：“在下就不打扰公主殿下休息了。”
目送他离开，羽稚才把醒酒茶喝了，“安娜，我今天抓了一个小贼。”
安娜眨眨眼睛，“我已经知道哦，公主殿下。”
“你相信我吗？”
安娜点点头。
看吧，世界上还是正常人多。
第二天早上，亚诺尤什里和伊万在训练场练剑，见亚诺尤什里离开了，远处的羽稚跑到伊万身边，拿起旁边的剑，对着空气乱砍。
伊万指了指木桩，“你可以试试能不能把木桩砍了。”
“好。”
羽稚对着木桩猛地横劈过去，剑直接被反作用力振飞出去了，她感觉两条手臂一阵发麻。
羽稚瞪大眼睛看着伊万，“这是木剑？你们用木剑砍木桩？”
伊万点头，“对呀。”他一剑劈开木桩，“这不是我的强项，尤什里比我厉害点……但是我魔法更厉害！”
自尊心受到伤害的羽稚，直接把剑扔地上了，“奇怪，我怎么感觉自己没昨天晚上那么厉害了？是因为喝了酒的原因？我再去试试！”
伊万立刻扯住羽稚的袖子，阻止她跑回去，“别去！尤什里会骂我的！”
“为什么？我又不去你房间找。”
“那你去哪里找？”
羽稚嘿嘿一笑，“谁房间都好，我先去尤什里房间找一圈。”
“不行不行！”伊万赶紧劝解，“我觉得，不能依靠酒这种东西来提升自己的力量，那不是你自己的真实水平！”
“有道理。”羽稚坐在一边的木凳上发呆，突然自言自语，“我明明一直想成为剑客的，为什么活了十六年，我什么都没学，我这十六年到底在干嘛！”
伊万坐她旁边安慰她，“可能是你以前生病了，所以学过的东西都荒废了？没关系的，可以重新学嘛，反正我哥不在家的时候，我可以教你呀。”
羽稚眼前一亮，“真的吗？但是为什么要尤什里不在家的时候才能教我？”
伊万压低声音，“我感觉尤什里不太想让你学习如何跟人打架。”
早餐餐桌上，三个人默默吃早餐。
亚诺尤什里突然开口说话，“我明天就要离开了，工作上出了点事。”
“提前一天走吗？”羽稚压制内心的欣喜，换上一副及其不舍的表情，“尤什里大人，我会想你的，你也要想我哦。”
“嗯，我也会想你的。”
伊万忍不住笑出声，瞥见羽稚阴郁的眼神后，立刻假装咳嗽，“额，那……你可以写信给尤什里嘛，他能收得到的。”
“我语文不好……”羽稚突然起身，“我想起今天忘了给阳台的玫瑰花喝水了，我先离开了。”
说完，羽稚捂着耳朵快速离开现场，生怕伊万的提议被亚诺尤什里听进去。羽稚对自己的认知很成熟，她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她不会给别人写信的。
除非那个人是苏芸，或者对自己有利用价值。
“你不生气了嘛，我晚上唱歌给你听。”羽稚对玫瑰花精灵说，“你说我是不是表现得太明显了，亚诺尤什里会不会觉得我这个人很冷漠？……好吧，那确实是我的问题……我现在就唱歌给你听。”
羽稚对着玫瑰花唱歌，是她听勾栏里的男男女女唱的曲子，与悲惨爱情有关的。她不懂歌词的具体意思，只是单纯觉得调子好听，就多听了几次。
安娜拿着一件衣服过来，“公主殿下，天冷了，多穿一件衣服吧。”
羽稚停止歌声，接过衣服披在身上，“伊万去学府了吗？”
“是的，伊万少爷吃完早餐就去学府了。”安娜回答。
“那尤什里呢？他在忙吗？”
“尤什里大人在书房看书呢，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
“嗯，我去看看他。”
羽稚拿了一本小说，偷偷摸摸到书房门口，门是虚掩着的。她轻轻敲门，亚诺尤什里看了她一眼，说：“进来吧。”
羽稚走进去，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坐着，见他看书如此认真，问他：“你介意我在你旁边看小说吗？”
亚诺尤什里目光柔和地看着她，“我不介意。”
“真的吗，你介意的话可以说，我不会生气的。”
亚诺尤什里突然起身，把羽稚吓一跳，他坐到羽稚旁边的位置上，说：“有小公主陪着我，我很高兴的呢。”
羽稚不好意思地歪过头，“……好。”
莫里科学府内，课堂上安静得只有讲台上教授的讲课声。
“……传说流传到我们这一个年代呢，就没有乱七八糟的版本了。但是我们仍旧会在新年的第一天，对众神之王进行祭拜，祈求神明的保佑，也依旧会采用传统的祭祀方法，为神明献上祭品与舞蹈。”
米哈伊尔戳了戳伊万，“听说祭司本人就是献祭给神明的‘新娘’，如果你们家轮到你去跳祈福舞了，你会介意吗？”
“我介意什么？只是说说罢了，又不会真的出现一个神把我带走。”伊万指了指不远处的卡萨，问：“卡萨不是来了吗？怎么不跟我们坐一起？”
“他……”米哈伊尔不好意思低着头，用书挡着自己的脸，“我昨天晚上开玩笑说要把他送给羽稚，他觉得我要把他当做联姻工具送出去。他生气了。”
伊万白了他一眼，“你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而已羽稚也会生气的。”
“羽稚不会。”米哈伊尔立刻小声下来，“她就喜欢卡萨、尤什里那种类型的脸，还有黎国的剑仙那种爱耍帅的，还有东西方联盟大祭司的关门弟子，就完全符合她的理想。”
“我觉得，羽稚只是单纯不喜欢政治联姻。”伊万一本正经。
“你……”米哈伊尔不想跟他解释了，他听不懂的。米哈伊尔拍拍他的肩膀，“你去问问，如果她身体没有病痛，她愿不愿意与尤什里联姻。”
伊万也来劲了，“好，你要是输了，你就去跟卡萨道歉。”
“不用，我打算一会下课就去跟卡萨道歉。”米哈伊尔指了指窗外的树，“你帮我拦着他。”
学府的钟声响起，过道很快就充满了年轻人的欢声笑语。
伊万张开双手，在人群中拦住卡萨的去路。卡萨低着头走路，见有人挡在自己面前，被吓了一跳。
“伊万……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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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万抓住他的手腕，就往外走，“米哈伊尔要跟你道歉呢，你可以多为难他一会。”
“米哈伊尔他为什么要跟我道歉？”卡萨跟着伊万的步伐，任由伊万拉扯自己。
草坪的一块树荫下，米哈伊尔靠着树发呆，见卡萨过来了，立刻大步迈向他们，三指朝天。
“对不起！我发誓我绝对不会把你当成联姻工具送出！”
卡萨愣愣地点头，“谢谢你。”
米哈伊尔一脸真诚，“你真的相信我吗？我是认真的。”
“我真的相信你。”
……
书房内，羽稚的坐姿逐渐放肆，原本还只是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到最后还是恢复成最舒服的看书状态了。
躺着。
就算如此，羽稚的仪态也尽量优雅。她把枕头放在沙发扶手上，她突然很想让亚诺尤什里起开，自己才能完完全全躺在沙发上。
“呵，这些人真有意思。”羽稚被书上的内容逗笑了。
亚诺尤什里好奇地看了她一眼，正了正眼镜，注意到她手上拿的是什么书，不由得皱眉，“这本书的结局不好，您要换一本吗？”
羽稚一愣，看着他，“不要，我就喜欢有情人终成兄妹。”
“他们不是兄妹……”亚诺尤什里扶额，他不知道羽稚以前看的都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书。
“是吗？”羽稚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眸微沉，“听说西方为了保持家族血统的纯正，允许近亲成情人。”
亚诺尤什里神情严肃，“公主可不应该看一些不和规矩的书呢。”
羽稚半合着桃花眼，举起手中的书，“这本书和规矩吗？亚诺尤什里大人。”
“……这本书当然没问题。”亚诺尤什里把羽稚从沙发上拉起来，“该去吃午餐了，亲爱的小公主。”
书房的门突然被伊万推开，“羽稚！”
伊万看到亚诺尤什里也在，愣了一下，说：“哥，你可以先出去吗？我有一些问题想单独和羽稚聊。”
“好，你们说完就下来吃午餐吧。”亚诺尤什里离开了，还把门关上了。
羽稚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坐，你下午不是还有课吗？怎么中午就回来了。”
“问题很紧急！”伊万十分严肃，“羽稚。”
“嗯，我在听。”羽稚看着他的眼睛。
“如果你身体没有病，你会和尤什里联姻吗？”
羽稚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劲，“是谁让你问这种问题的？不会是米哈伊尔吧？”
伊万摇头，“不是，是我自己想知道答案。”
羽稚低头捂着脸，思来想去，决定要在伊万面前展现一个美好的世界。
“会。”
伊万瞳孔收缩，“为什么？”
“因为我爱他，见到他第一眼就不可自拔地爱……咳咳……”羽稚被自己的话呛到了，“总之，就是这样，你不要对这个世界太绝望，世界还是很美好的、有爱的。”
伊万被惊得说不出话，羽稚继续说：“我不仅爱他的脸、他的金钱、他的权利、他的人格……还有什么，还有他的家人我也爱。”
“如果他不爱你呢？”
“哈哈，这……”羽稚被气笑了，果然这些骗小孩子的东西骗不到伊万。
“那好吧，爱是相互的，他爱我什么，我就爱他什么。”羽稚冷着脸。
伊万愣愣点头，“明白了。”他终于想明白了，自己不应该问一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女生这种问题。
吃完午饭，伊万就匆匆忙忙回到学校了，他把羽稚的回答同米哈伊尔和卡萨说了，果然大家都得出了相同的结论。
米哈伊尔深吸一口气，“我就知道……她能把国家大事当游戏，我居然觉得她是个清醒的人！她跟艾琳娜有什么差别！？”
卡萨微微皱眉，“可是……羽稚是陈国长公主，如果她愿意的话，尤什里也只能骗她一辈子。”
他们两个同时看向卡萨。
“好像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