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是今天的文件，韦恩先生。”
相较于昨天，他的新助理今天整个人元气满满，黑框眼镜后的眼睛明亮而有神，一看就充满干劲。
她把怀里已经整理好的文件放在布鲁斯的面前：“这些需要您过目签字。”
布鲁斯原本只想像以前那样来公司象征性转一圈，给卢修斯一个交代，毕竟他这位长辈有时候过于固执，他要是不来，到时候就会向他的管家抱怨，最后又收获一份念叨。
现在他年轻的助理给了他第三份压力，布鲁斯颇有些头疼，偏偏她这么认真，布鲁斯又将她看作小辈，也不好意思表现出自己的不着调，就算哥谭人人都知道布鲁斯韦恩是个喜欢花天酒地的花花公子。
他在心里叹气，安慰自己不会太久，只需要签几个字。毕竟文件到了他这儿已经经过了层层审批，正常来说不会出问题。
可助理的目光实在太过灼热，布鲁斯迫于这份“压力”又打破了自己一贯的做事准则，只好一份份看过去。
费蒂西娅看似认真，实则在走神。
为什么还没有签好，她笑得嘴巴快僵了，腿也要站累了，韦恩不是个混子总裁吗？公司的事不都是由ceo卢修斯来处理吗？今天来公司就算了，为什么签个字要看那么久，她以前在斯塔克和莱克斯集团上班，顶头上司签字跟开火箭一样，刷刷刷就签完了。韦恩怎么跟他们都不一样！费蒂西娅在心里哀嚎。
墙上的钟表滴答滴答的响，分针已经转了一圈又一圈，成堆的文件也从左边移到右边，布鲁斯终于在最后一份文件的签字处写下自己的大名。
他放下钢笔，甩了甩酸痛的手腕，克制地动了动桌下的腿。在心里松了口气。
费蒂西娅在心里松了口气，又想起剩下的工作连忙将想要离开的韦恩喊住：“韦恩先生，请等等。”
布鲁斯加快速度想要离开，结果助理抓住他的胳膊，把他往回推，他不好用力以免伤到她，只能“乖乖”回到老板椅上，无奈看着她。
“我想我今天的工作已经完成了，费蒂西娅。”
“我该走了，亲爱的，我还有别的事。”
要不是自己现在的人设是个对待工作勤勤恳恳，兢兢业业，格外认真的小助理，费蒂西娅才不想管他，站了那么久，她心里也攒着一股气。
可她现在是个“打工人”，不该对老板发脾气，她努力克制，艰难地扯出一个友好的笑，还用柔和的语气说。
“韦恩先生，您今天下午需要和莱克斯·卢瑟，安东尼·斯塔克先生共同出席一项活动。”
她点开平板，找出昨晚熬夜做的行程表给他看。
“让卢修斯去。”布鲁斯想也不想说，为了让固执的小助理放弃说服自己，他又举出往年的例子,“这类活动一项是卢修斯参加，他可以处理好。”
“福克斯先生说这次活动政府那边更希望您去参加。”
“政府？这跟政府有什么关系。”布鲁斯最近没时间管公司，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和政府有合作了。
费蒂西娅的笑容险些要挂不住，有什么关系，有什么关系！你一个拥有实权的公司大老板不知道吗！！
她是真的要发火了，气死她了，头一次见这种老板，他到底是怎么不被架空的，凭他那张脸吗！
冷静，费蒂西娅，这好歹是资助了你一个保姆的大善人，冷静。
她尽量让自己冷静，拿出以前养孩子的耐心，细致地解释：“您忘了吗，这次活动是美国政府攒局，专门邀请你们三位国内顶尖集团的公司大老板共同参加，商讨关于新城区开发事宜，政府那边的人更希望能与公司的话事人直接交流。”
美国政府希望在这次会面中直接达成合作，自然需要能直接拍板的老板过去，卢修斯福克斯作为CEO确实能决定一些事，但更多是一个方案提出者和执行者，大事还是需要董事会拍板决定，而布鲁斯韦恩是董事会的董事长也是韦恩集团的最大股东，拥有最大话语权。
布鲁斯也想清楚了其中的关窍，知道推脱不了，只好捏了捏眉心答应：“我知道了，我会去的。”
“你到时候跟我一起。”
“啊，我也跟您一起去吗，韦恩先生。”费蒂西娅还没为解决一件心头大事而高兴，愉悦的声音急转而下变成焦急。
见布鲁斯诧异，她察觉到不妥，急忙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和因为过于惊讶而提高的声量：“我才刚入职，不如您还是带莎莉小姐去，她的经验更丰富。”
她现在的人设只是个打工人，不是加班狗啊！她不加班的，老板！
“我相信你的能力，费蒂西娅，你能做到的，别担心。”布鲁斯以为她是怕能力不足搞砸这次重要的合作，轻声安抚她，“卢瑟和斯塔克你应该都很熟悉，有你在，也好给我一些意见。”
他都这样说了，费蒂西娅只能点点头：“好的，韦恩先生，我一定会全力以赴。”
“重磅新闻！斯塔克集团遭受重大损失，前首席财务官（cfo）布莱恩·菲伦涉嫌挪用公款4亿美元资助邪教组织，安东尼·斯塔克在新闻发布会上亲自发话会让这个恶心的恋童癖付出代价……已知Fbi已接手此案，他们逮捕了部分邪教分子，但布莱恩·菲伦仍下落不明……”
“……卢瑟前公司股东约瑟夫·怀特在三个月前遭遇海难，不幸身亡，据目击者透露，当时海面出现奇怪生物，撞击怀特的游艇，致船体开裂，但这只是一面之词，没有任何影像作为证据，但怀特在出海前和莱克斯·卢瑟就公司决策问题多次爆发争执，他还屡次试图潜规则公司职员，尤其喜欢骚扰相貌姣好的男性，有内部传闻，有一次约瑟夫喝醉酒将莱克斯·卢瑟认成普通职员……”
墙上的电视正在播放新闻，声音不大但布鲁斯和费蒂西娅都能听清。
“看来今天他们都不会有空了。”
这两个惊天新闻下来，不光是斯塔克和卢瑟要头疼，两家公司的股票也要开始震荡，媒体更会对他们穷追不舍，下午政府组织的会面肯定不可能出席。
对布鲁斯而言这是件好事，他也并不想应付卢瑟斯塔克这两个难缠的家伙：“将这项行程划掉。”
“好。”这对费蒂西娅来说也是个好消息，她巴不得不去，早就乐开花了，在心里给又变得可爱的韦恩点个赞，然后像个冷酷的女人一样在行程本上将这项行程划掉。完美，她高兴地点点头。
“今天的工作结束了。”
“是的，韦恩先生。”
两人对视一眼，都很高兴，总算结束了。
以后离韦恩远点，他太难搞了。/以后稍微躲着点费蒂西娅，她太敬业认真了。他们同时在心里做出这个决定。
-
布鲁斯第二次离开以失败告终，他再次叹气，今天他叹气的次数是往常的复数，但相较于以前，更多的是无奈。
“费蒂西娅，我真的该走了。”
“稍微耽误您一会儿。”费蒂西娅拿出一个正正方方的礼物盒，外面用浅黄色的丝带缠绕，最后在顶部打成一个漂亮利落的蝴蝶结。
“这是？”布鲁斯露出微微的诧异。
“送给您的礼物，韦恩先生，我要谢谢你，你昨天的援助帮了我大忙。”
这自然是一句假话，她并不缺钱，她只是不想打破自己的准则。
他们的交易并不对等。
作为一位经验丰富的打工人，一位善识人心的妖精，费蒂西娅见过许多恶人，狡诈奸猾，邪恶丑陋……所有的人性之恶她都见过，她习以为常，也对人类不报希望，但偶尔也会出现表里不一让她看错的人。
她并不喜欢他们的出现，因为天平不再平等，她不喜欢偏向自己，也不乐意偏向别人，让一切平衡才是正确。
“谢谢。”这是布鲁斯今年收到的第一份礼物，说不诧异是不可能的，他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
“你现在就可以拆开，韦恩先生。”费蒂西娅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像个正常人类一样提议道，“虽然我很想告诉你里面装了什么，但所有人都告诉我，礼物要当事人亲自拆开才能保留那份惊喜。”
以上这番话来自她曾经的学妹，她是个对生活充满热枕，活泼开朗的人类，费蒂西娅从她身上学会了怎么做一个人，她其实也不想学，但太多人类非人类说她不像个人，明明她身上有一半人类的血，真搞不清楚他们为何会这样说。
他们必然是嫉妒她，她想。
布鲁斯拆开了这份礼物，是一座木雕，一只昂扬的黑色蝙蝠，张开翅膀，像是在飞翔，也像是在保护。
“在我还没有离开家乡的那段时光，雕刻占据了我生命的很长一部分，在我决定选择礼物时，我认为这最能表达感谢。”
“我现在不再雕刻，却并不介意再拿起刻刀，它或许并不完美，但我想会是一份真诚合适的礼物。”
布鲁斯很感动，可理智永远都占据上风：“为什么选择蝙蝠。”
“那是因为一个都市传闻。”
布鲁斯摸不着头脑，费蒂西娅没有过多解释，他不好再追问：“我会保管好的。”
解决了一件心头大事，费蒂西娅又想起自己的人设，她还需要巩固一下自己的人设。
“其实我这么感谢您，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您给我那笔钱帮我做出了一个决定，前几天我收养了一个流浪儿，他叫杰森，我一直想收养他，但迫于家庭压力，我一直没有下定决心，因为养孩子并不是养猫狗，既然我收养了他我就要当一个好母亲，其他孩子有的，他也该有。”
布鲁斯觉得有些不妥，因为费蒂西娅太年轻了，她失去了丈夫，还有六个孩子要养，从长辈的角度来看，这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但他还是有分寸的没有干涉，不能因为她的年轻也忽视她是个可以自己做决定的成年人，这并不对。
“没什么，对我而言只是举手之劳，那个孩子是叫杰森吗，我曾经也收养过一个叫做杰森的孩子，他……”
他顿住，用笑容掩盖忽然浮现的悲伤：“他很好，聪明勇敢，有时候很安静，这并不是什么缺点，安静代表着他善于思考，这是一个很好的品质，很多优秀而杰出的人身上都具有这样的品质。”
布鲁斯称赞自己的养子，如果迪克在这一定会大跌眼镜，自从布鲁斯成为蝙蝠侠后，想要得到他的称赞并不容易，或许所有严厉的父亲都是这样，在孩子的面前他们吝惜自己的赞美，却又乐衷在背后向别人夸赞。
费蒂西娅不是那样的家长，她原本就像那些只打算客气客气夸赞孩子几句的家长，却发现混的那个家长圈子里其他家长已经滔滔不绝的大夸特夸，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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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输！
“杰森很擅长运动，”她绞尽脑汁深挖他的优点，“他能举起10公斤重的盾牌，他也很擅长调节孩子们之间的纠纷，亲和力也很强，以往调皮的孩子在他的面前都变得很乖巧，他一定会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布鲁斯不清楚她的胜负欲，因为她的话也联想到了以前和杰森相处的细节，他笑着说：“我的养子也很擅长运动，他脑子很灵活，记得第一次见面，他就让我吃了个大亏。”
“……小蝙蝠，和我来玩一个游戏吧。”
嘶哑难听的声音从电视机里传来，打断了他们的夸夸游戏。
“那是谁？”费蒂西娅还没见过这样丑的人，穿的一身基佬紫，苍白的皮肤，撕裂的嘴角，像水藻一样烂绿色的头发，gay里gay气的，活像疯人院跑出来的精神病患者。
“他是小丑。”布鲁斯面色沉重。
“他就是小丑。”
哥谭毒瘤的名号可谓大名鼎鼎，费蒂西娅这个长年忙于工作的社畜也有所耳闻，就是这外号取错了，应该叫特别丑！真是太难看了！
小丑恶心地舔了舔嘴角：“哦，小蝙蝠，我在这座城市的5个地方都放了三枚炸弹，如果你能在10分钟内将这些炸弹拆掉，我就放了他们，如果你不能，我就杀了他们。”
小丑将镜头拉低，一张放大的惊恐面容出现在画面中，那是一个俊秀的青年，灰白色的头发凌乱的披散着，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学者，他被五花大绑，小丑手中的刀子在他脸颊外划来花去，吓得他眼瞳颤抖。
“快说，让蝙蝠侠来救你。”
青年哆哆嗦嗦的说：“蝙蝠侠救救我，我不想死。”
这个声音很耳熟，这不是浮士德吗。她给孩子请的家庭教师怎么被小丑劫持了！
镜头又一转，费蒂西娅看到又一幅让人血压升高的画面。
小丑抓住一个蓬松卷发小男孩的衣领，拿锋利的刀子贴在他可爱的小脸蛋上：“小宝贝，快说，让你的蝙蝠侠叔叔过来救你？”
小男孩表现得很害怕：“蝙蝠侠叔叔，快来救救修治，修治好害怕。”
小丑的脸又出现在屏幕中，那双深绿色的眼珠里满是疯狂。
“小蝙蝠，游戏开始！”
-
“费蒂西娅，我约了琳达去约会，帮我告诉卢修斯，接下来的会议由他代我参加。”
“、韦恩先生，福克斯先生说今天的会议非常重要，您必须要参加。”
费蒂西娅试图跟上布鲁斯的脚步，可花花公子不愧是极限爱好者，跑得很快，普通的女孩根本追不上他，幸而费蒂西娅也并不想追他，见电梯门关上，她脚步一转，快步走进一间没有任何监控的休息室。
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怀表，古铜色的边缘在灯光下闪着光，费蒂西娅打开表盖，将指针顺时针转动一圈。
若是有人在旁边，就能看到无形的钟表出现在女人的背后，指针疯狂转动，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女人出现在背后。
费蒂西娅转身看向“自己”，头发乱蓬蓬的年轻助理也对她露出羞涩的笑容。
“记得下班打卡。”
女人消失在原地，年轻的助理将布鲁斯签好的文件重新整理好，她打开手机夹在肩膀上，边和人通电话边抱着文件走出休息室：“莎莉小姐，韦恩先生刚刚走了，我没有追上他，他要求福克斯先生代替他出席会议，是的，所有的文件都已经签过了，是，是，我马上过去。”
“他为什么会跑出去？”
“您是在说修治小主人吗?他现在正在午睡。”
费蒂西娅从小巷走出，墨镜遮挡住刺目的阳光，也遮住了她挑起的眉毛，如果管家在她对面，凭借对一家之主的了解，也许很快就能判断出她即将发火，可是他不在，正因如此他也就没有抓住时机解释，反而被女主人劈头盖脸教训了一遍。
“你打开电视，崔斯特，告诉我上面那个小鬼是当初被人偷换了的小孩吗，拜托，你在我家工作了那么久，还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性格，现在好了，他竟然被个丑八怪抓走了，要是那个丑八怪把他扔进化学染料池染色，他不会也被染上一头丑的不行的绿毛吧。”一想到那种糟糕的情况，费蒂西娅就接受不了。
“我正在打开电视，费蒂西娅主人，我想你可以冷静下来，让你可怜的管家先了解一下发生了什么。”
狼人管家打开电视，某个眼熟的小孩跃入眼帘，还有他旁边笑得很恶心的傻逼，他停顿几秒，搜肠刮肚，试图找出一个有说服力的理由安抚正在发狂的女主人。
“我觉得，嗯，确实很像修治小主人……费蒂西娅主人，说不定电视上那个真和修治小主人是一对双胞胎。”
“这也能说明为什么修治小主人和费奥多尔小主人长得并不像，关系也不好。”
“也许您可以将他接回来。”
“我开玩笑的，主人，别担心，小主人不会有事的，他毕竟是您和那位“梦魇”阁下的孩子。妖精和“梦魇”的孩子又怎么会被一个人类伤害呢。”
这个回答让费蒂西娅忍无可忍：“你是文盲吗！崔斯特！他就是个小孩，处于幼生期的小孩，你的幼生期能打倒一头熊吗！我迟早要开了你这个吃白饭的家伙！”
费蒂西娅气得把电话啪的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