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轶脸上表情彻底僵住。
似乎还嫌不够诛心，姜上春修长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顿了顿，唇角勾起一道似有若无的弧度。
他慢悠悠地将方才槐轶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哦对，不是你老婆，是那个小鬼。”
“你！”
槐轶原本僵硬的表情在一瞬间生动的变化了无数情绪，愤怒，懊悔，最后掺杂出了一种微妙的嫉妒。
两人目光相撞，毫不相让。
“咯——”
一道清脆地响声蓦地插//入剑拔弩张的气氛中。
箱中小孩浑身骨头早被行李箱挤压地碎裂，拉链早早划开的人皮行李箱已经开了一半，被挤压碎裂扭曲的手指摁在地上，留下一串淅沥血痕。
小孩已经费力爬出来半个尸体了。
但腰椎断裂的声音实在明显，原先对峙的两人同时回头。
姜上春依然是那副淡淡的表情，但他眉眼却冷得好似浸了冰水，而槐轶的戾气更是浓郁得像是要溢出来，眉眼锋锐地盯着她看，身后好像下一秒就要燃起熊熊火焰。
小孩鬼刚刚爬出去的半个身体又缩回去了。
它颤巍巍地把箱子合了一半：“你，你们继续。”
这两人怨气怎么比鬼还重！！
没人告诉它这届玩家这么难带啊！
小孩鬼飞速探手，想默默把自己散在外面的眼球舌头拿回来。
但下一秒，一只修长又骨节分明的大手卡住了小孩鬼的退路。
箱中男孩那双漆黑渗人的眼睛缓缓流下一行血泪。
它一抬头，目光就直勾勾地对上槐轶那双星目。
槐轶半蹲着，一只手抬着箱子，另一只手搭在膝盖上，这看起来是个随意的姿势，但只有和他面对面的小孩鬼才知道槐轶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男大咬牙切齿道：“鬼我杀，你去给他看腿。”
语气像极了无能的丈夫，看着小三登堂入室，又恋爱脑至极的羡慕嫉妒。
甚至还生怕晚一些让小三进门，惹老婆不高兴。
小孩鬼看着槐轶半晌。
呕，恋爱脑，鬼都不吃。
槐轶又嫉妒又着急，手顶着箱子不让小孩鬼回去，明明忍得青筋一路从脖颈往下蔓延，但还要故作大度，酸溜溜道：“那个小鬼脾气那么娇，一会儿看不到难过了怎么办？”
槐轶越说越破防，又嫉妒又急迫，恨不得现在就一脚踹开姜上春，自己顶上。
那样漂亮乖巧的小鬼，谁能不喜欢？明明是一只可以任性妄为的艳鬼，也只会说看看腿这样简单得不能在简单的要求。
能让小鬼看上，是他的荣幸才对。
姜上春还一副冷淡样子，也不知道再装什么。
槐轶嫉妒的表情都有些扭曲，看着姜上春还拿着手机，没有半分动作，眉头都要打成死结了：“不是吧，他什么都不要，就这一个小要求，你都不满足？”
槐轶眼红的都要滴血了：“你是不是男人。”
真不愧是惑人心智的艳鬼。
姜上春捏着手机，看着伊安只用了短短三个字就让槐轶彻底破防。
若是再放纵下去，姜上春觉得槐轶连让他们两人共侍一妻的话都能说得出来。
真愚蠢。
姜上春的家族与恶鬼打过很多交道，心里清楚鬼怪是一种多么恶劣的生物，他们惯会迷惑人心。
今天这个小鬼只是说让他给他看看腿，但他若是真的随了他的愿，将来可能还要自己亲手来脱他的衣服，或者踩着他的脸，身体得寸进尺....
好坏的小鬼。
在他们家族，这样恶劣的小鬼，是会被囚-禁起来玩透的。
“叮。”
为了第一时间收到消息特意调大的铃声想起，姜上春懒洋洋垂眸，想看看这只小鬼还能想出什么过分的花招，拿出怎样花哨的手段。
但就再姜上春望见手机上新的消息瞬间，他整个人骤然僵住。
清冷的眉眼第一次流露出近乎错愕的情绪。
消息框里，静静躺着一张照片。
是伊安的照片。
还没等他理智回笼，那张刚发来的原图已经被他飞快下载点开，并攥着放大。
伊安还穿着昨晚直播用的水手服。
拍照的小鬼应该很费力的举高了手臂，造出一个有些旖旎的俯视角度。
伊安浑身上下可能就大腿这儿的肉多一些，雪白细腻的腿根并拢，上面还横着道淡红色的勒痕。
依稀能看见细白的手指攥着裙摆，正小心地往上拽着。
刻意又笨拙的引诱。
但当姜上春颜色略微深些的指尖落在照片上那段雪白腿部时，他鼻尖骤然一热。
视觉里就好像，隔着冰冷屏幕，在他柔软的腿根上，摁下一个柔软的窝一样。
姜上春呼吸都停了。
该死，这只小鬼果然手段了得。
他还是太轻敌了。
姜上春脸上情绪变幻莫测，槐轶在一旁看着，一副谁惹到他的样子，脸色臭的要死。
特别是姜上春迟迟没有动作，槐轶一手撑着人皮箱子，一边不耐烦急道：“你行不行啊，不行我来。”
姜上春摁灭了手机，一双狭长的黑眸沉如夜色，他静静看着槐轶，声音沙哑。
“纠正一下，不是你老婆让我给他看看腿。”
姜上春：“而是他要给我看看腿。”
仅仅只是调换了主语，却让槐轶瞳孔地震，他声音尖锐到几乎劈叉：“你他妈说什么？”
姜上春并未在意槐轶陡然阴沉的脸色，而是淡声补充道。
“再纠正一遍。”
似乎是为了刻意提醒槐轶之前有多不识好歹，姜上春将那句话又慢条斯理地再次重复。
“他是‘那个小鬼’。”
槐轶：“……？”
贱人！
*
伊安翘着脚趴在柔软的床上，闷声等了姜上春老半天。
但是对面的男人却迟迟没有反应。
聊天框里空空荡荡，还停留在姜上春给他发的问号那里。
伊安有些泄气，连晃腿的弧度都小了许多。
他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撑着脸，雪白的颊肉被无意识堆起一个小小弧度，伊安垂着眼角，期期艾艾地问系统。
“我这样，就发一张照片，三个字，能钓到人吗？”
伊安抿了抿嘴巴，小声说：“他没理我。”
因为他们在打架。
系统也没想到，在以生这个游戏开始后，第一场惨烈战争竟是源于两个人类。
系统：【能钓到。】
虽然只是一串数据，但作为系统，它在这个游戏里无处不在。
所以它能从各个角度包裹，看到伊安。
眉眼精致的小鬼甚至不需要去钓，他站在那儿，就有一堆狗急着咬钩。
系统啧了一声，觉得姜上春这种看完腿照还要端着只回一个问号的男人实在有点不知好歹。
他不回，有的是人回。
伊安只短暂泄气了一小会儿，就在他准备重振旗鼓转移目标的时候，手机屏幕终于亮了亮。
伊安刚解锁，就被晃眼的腹肌吓得差点扔了手机。
聊天框中男人劲瘦有力的腰肢，和刻意绷起的肌肉弧度十分醒目。
伊安原本都捂上眼睛了，但还是红着脸张开手指，透过手指缝往外看。
该说不说，姜上春绝对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腹肌块块分明，宽肩窄腰，标准的好身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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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安又偷偷看了两眼。
姜上春的信息很快就追过来了。
姜上春：【发错了。】
姜上春：【撤不回了。】
伊安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他总记得自己呆的这个直播间还蛮人性化的，好像随时都可以撤回消息。
似乎是等了几秒钟，没有等到伊安回复，对面语气稍微急迫了些。
又是一张另一个角度的照片，只是这张更为刻意，甚至连上面滑下的汗珠位置都恰到好处。
一道极重的青紫印子横在了人鱼线附近，看起来像是被谁一拳打上了肚子。
姜上春：【战损版，刚刚打完架，还在充血。】
姜上春：【别误会，不是开屏，只是你给我看了，礼尚往来。】
好，好有礼貌的人类！
伊安小心地来回咬了咬唇瓣，事业心特别重，还没忘记自己作为艳鬼的工作职责。
他在聊天框里挑来挑去，最后回了个小兔鞠躬jpg.的表情包。
伊安觉得自己眼光简直是一流的好，姜上春看起来就是一个非常没有攻击性的人类，这么礼貌，之后一日男友把他约出来的时候，他就也可以礼貌地吓姜上春一大跳。
他吓之前会说对不起，吓完之后也会说谢谢的。
伊安这样想着，一边不忘艳鬼前辈传授给他嘘寒问暖的勾引招数。
伊安安安啊：“那姜上春哥哥你痛不痛？”
对面这次瞬间秒回。
姜上春：【痛。】
姜上春：【伤口在腹肌上，都青了。】
姜上春：【图片】
伊安看着覆着薄薄一层蜜色的腹肌，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姜上春的伤势好像更重了。
胆小鬼羞耻地蜷了蜷手指，把刚刚在人类恋爱宝典里复制的话术一起发出去。
姜上春给他发那么多张腹肌照片，不会是警告他他很强，可以把他当小脆骨揍吧？
伊安谨慎地在消息后面又加了几个波浪号。
伊安安安啊：“那姜上春哥哥明天当小安的榜一好不好？这样小安就可以成为姜上春哥哥的一日男友啦~”
伊安安安啊：“兔兔吹气jpg.”
伊安安安啊：“小安给姜上春哥哥呼呼！（此条消息用智能聊天助手生成，免费次数已用完，请充值！）”
伊安发完消息，尴尬地快要将衣摆胡乱捏成一团了。
他胡思乱想了半天，感觉人类恋爱宝典总结下来就一句话——
人，鬼会呼呼，鬼超好，快来投资鬼。
……
恶鬼终于图穷匕见了。
另一侧的姜上春半裸着上身垂眸，身上刚才特意拧出来的伤口错落在胸肌腹肌上，瞧着格外性感。
姜上春冷冷地弯了弯唇，有些讥诮。
他就知道，这样不正经的小鬼，接近他的目的肯定不纯。
没心肝，又格外恶劣。
真是邪恶的小鬼，当罚。
姜上春眸色晦暗沉冷，他作为最高天师，对钱这方面向来没有概念，也不会在身上带这些黄白俗物。
所以他绝不会让恶鬼得逞。
姜上春淡淡地看着手机屏幕，伊安最后一条消息忽然多出来一行。
——您的恋爱智能助手已欠费
盯了半晌，姜上春扯了扯嘴角，整张脸渐渐沉了下来。
笨蛋，连这个都没删。
敷衍的胆小鬼甚至都不愿意自己哄他，发消息前看都没看。
还想他打钱？
想的美.
他姜上春是那么好糊弄，上赶着送钱的人吗？
“嘟——嘟——”
铃过三声。
姜上春声音沉冷：“三千万，打到我鬼界通的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