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那边传来男人干练的声音，“有事？”
沈嘉霖嘿嘿一笑，语气透着股讨好的意味，“那个，卫叔叔，你现在还在忙吗？”
卫朔宁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毫不留情地吐槽道，“怎么，你被展翊宸那小子甩了？”
不等沈嘉霖回答，他小声嘀咕道，“他应该不至于没品到直接把你扫地出门吧？”
卫朔宁越说越觉得有可能，一锤定音道，“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接你！”
沈嘉霖连忙道，“啊，不是，卫叔叔你误会了，展总他没赶我走！”
“没赶你走？”卫朔宁眉头皱得更紧了，“那他欺负你了？”
沈嘉霖再次否认，“展总现在在国外出差呢，怎么可能欺负我？而且刚刚他还给我打了一笔奖金。”
卫朔宁“啧”了一声，语气带上了几分不耐，“那你打电话给我干嘛，总不至于是显摆你的奖金吧？”
沈嘉霖斟酌了一下词汇，才小心翼翼开口道，“那什么，虽然展总现在没有辞退我，但是这边出了点变故，我大概率干不了多久了。”
卫朔宁哼笑，“怎么，你现在想回头是岸？”
沈嘉霖有些怂，支支吾吾道，“那什么，是也不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是也不是？”卫朔宁很是无语，但沈嘉霖毕竟是跟他一个福利院出来的，不管是性格还是能力都特别对他胃口，因此也不拿乔，直接道，“虽然你离职了，但是这半年一直有在跟进项目，要是回来，还给你原来的待遇。”
沈嘉霖缩了缩脖子，知道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让对面跳脚，还是硬着头皮道，“那个，卫叔叔，咱们公司的保洁有五险一金吗？”
卫朔宁下意识道，“有啊，怎么了？”
沈嘉霖：“那你看我怎么样？”
卫朔宁一时间没反应得过来，下意识答道，“长得不错，性格讨喜，能力出众，工作负责，就是一身反骨，怎么了？”
沈嘉霖听到“一身反骨”这四个字，有些心虚，但还是弱弱道，“......那卫叔叔，我能不能给咱公司当保洁啊？”
卫朔宁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你说什么？”
沈嘉霖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壮着胆子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卫朔宁大脑宕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不知道过去多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认真的？”
沈嘉霖怂哒哒应了一声。
卫朔宁只觉得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瞬间断裂，整个人直接陷入狂暴状态！
“沈嘉霖！你存心气我是吧！放着好好的程序员不干，你跟我说要当保洁？这么多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臭小子皮痒了是吧，有本事你当着我的面再说一遍，看我会不会把你抽得院长都不认识你！”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回院里，把你现在干的事还有说的话都告诉院长，你看她能不能笑得出来！”
沈嘉霖一听这话，连忙讨饶，“卫叔叔你消消气，我说我想当保洁，也不是真的只干保洁啊。”
卫朔宁冷笑，“那你还想干嘛，上天吗？”
沈嘉霖：“......”
沈嘉霖叹了一口气，解释道，“卫叔叔，你误会了，我真的没有自甘堕落。”
“你也知道我从小到大都喜欢画画，也确实有这个天赋，我这半年来除了展总这边，也没闲着，现在在绘圈小有名气。”
“可要是继续干咱们那一行，就算真的攒够了钱，画画这边又要从头来过，并且那时候年纪也不小了，心态说不定都变了，画不出现在想画的东西，那样就算能够不为衣食住行发愁，或者还有什么意思，您说不是？”
卫朔宁沉默良久，终究是妥协了，“行吧，你心里有数就成。”
沈嘉霖一看有戏，立刻道，“那保洁的事？”
卫朔宁直接把他撅了回去，“滚犊子！再提这事别逼我揍你！”
沈嘉霖：“......”
卫朔宁捏了捏眉心，等到火气稍微降下去些许，才道，“不过只要我在公司一天，不管是偶尔给你几个项目，还是你想回来，都不是问题。”
“要实在没处去，我这边次卧还空着，可以收拾出来给你一个落脚地，不收你房租，有空打扫下卫生就成。”
沈嘉霖心里暖暖的，声音也不自觉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嘿嘿，我就知道卫叔叔最好啦！”
卫朔宁被他逗笑，但还是嘴硬道，“臭小子，就知道用这些甜言蜜语哄人！”
另一边，顾清衍看着没有任何动静的私人手机，眉头不自觉蹙起。
周云礼身为他的助理，注意到这点，立刻询问道，“BOSS，您是不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
顾清衍抿了抿唇，摆弄了一下私人手机，确定话费足够，没有任何故障，才道，“你给我打个电话。”
周云礼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
片刻后，顾清衍的私人手机嗡嗡作响，并且发出了清脆的来点铃声。
他又道，“再发条消息。”
周云礼继续照做。
看到弹出来的消息框，顾清衍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他默默将私人手机放到桌上，然后对周云礼摆了摆手，道，“你先下班吧。”
周云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是应了一声。
回到助理办公室，恰好楚沐之准备离开，对方注意到他神情有异，脚步微顿，“怎么了？”
周云礼想了下，将刚刚的事情跟他说了。
楚沐之听完，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玩味的笑。
周云礼顿时好奇起来，“你又知道什么了？”
楚沐之上上下下扫视了周云礼几遍，眼中的嫌弃完全不加掩饰。
饶是周云礼脾气再好，这会儿也有些生气，“喂，你干嘛这样看我？”
“没什么。”楚沐之耸了耸肩，“就是觉得你挺幸运的，跟对了人。”
周云礼：“啊？”
楚沐之轻笑，“也就是顾董洁身自好，不喜欢乱搞，否则就你这种除了工作能力和一张脸外迟钝到令人发指的家伙，早就因为红旗和彩旗扯头花被殃及池鱼，然后喝西北风去了。”
周云礼额角青筋直跳，声音也透着股咬牙切齿的意味，“你说话就好好说，别人身攻击！”
楚沐之用手里的文件夹轻轻敲了一下他的头，离开的时候还是大发慈悲提醒道，“顾董的私人手机号除了咱们两个特助以及顾家和许家那边特别亲近的人外只有一个人有，前几天你还陪顾董去过福利院，还不明白他是在等谁的电话？”
周云礼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楚沐之见他终于明白过来，嘴角轻轻翘了翘。
另一边，董事长办公室内，顾清衍无数次拿起手机，又放下。
他并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相反，在商界向来雷厉风行。
可不管顾清衍手腕多么强硬，眼光多么毒辣，也没办法强行帮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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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不许他的人。
想到沈嘉霖提到未来规划时那闪闪发光的模样，他实在没办法非要对方接受自己的好意，这样完全是侵占别人的劳动成果。
但是什么都不做，顾清衍一方面觉得愧对自己的母亲，另一方面......
就在他思维逐渐转向不可控的未知发展方向时，突然想到在福利院里，沈嘉霖兴致勃勃给他看的APP还有他的ID，顿时有了主意。
顾清衍记性很好，很快便找到那个软件，并且成功注册。
于是，沈嘉霖好不容易将所有约稿都画完，然后将加了水印的样图发给几个单主，得到一堆彩虹屁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面上也不自觉带了几分笑。
他刚准备退出APP，便收到一条新的消息。
点进去一看，是一个新的约稿企划。
单主的要求是画一张漫画角色的同人图，是私人稿件，接受展示，但需要买断，给出的价格是三万。
沈嘉霖十分心动，然而想到接下来一段时间可能会兵荒马乱，还是含泪推掉了这个企划。
【画师雨木：抱歉哦宝宝，我最近几个月会比较忙，没有时间接稿，你还是找其他画师吧，真的很不好意思。】
看着发出去的消息，他感觉心都在滴血，但实在没办法，只能强忍着。
【用户092783：我是朋友推荐来的，很喜欢您的作品，不想找其他人约稿，请问您遇到什么麻烦了？或许我可以帮忙。】
沈嘉霖没想到对方为了约稿竟然这么拼，还有些惊讶。
不过他也能理解，毕竟搞同人的里面有不少家底丰厚的，在普通人还为了房子的首付苦哈哈当牛做马时，有钱人已经专门弄了一个痛房来摆谷子，甚至在自己推过生日时专门花钱雇人来摆谷阵庆生，又或者斥巨资买下大楼的广告位。
约稿这点钱对他们来说不过是洒洒水，要是遇到喜欢的画师，打赏更是十分丰厚。
只可惜在错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他们实在是无缘。
这边沈嘉霖扼腕叹息，另一边顾清衍反反复复看了无数遍对话，他没办法表明身份，更加不好刨根问底。
就在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时，突然想到对沈嘉霖特别好的院长妈妈，便给对方打了个电话，希望对方能够弄清楚沈嘉霖那边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院长妈妈得知顾清衍的来意，担忧沈嘉霖的同时又有些高兴。
她直接应了下来，挂断后便给沈嘉霖拨去了电话。
沈嘉霖有些意外，但他只以为是卫朔宁不小心说漏了嘴。
为了不让院长妈妈担心，他只说是接下来工作可能会有变动，不清楚具体什么情况，但不是什么大问题，很快就能稳定下来。
院长妈妈得知后，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又叮嘱他要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末了，还提了一嘴顾清衍给福利院捐赠了五百万，并且请来工程队翻新福利院的事。
当然，她还没忘补充顾清衍刻意叮嘱要保留沈嘉霖墙上那些画的事。
尽管沈嘉霖因为替身这个工作有些心虚，但对方的所作所为却让他的好感度蹭蹭蹭不停往上涨。
他越发觉得对方不愧是许阿姨的儿子，当真是人帅心善！
而顾清衍从院长妈妈这边得到沈嘉霖的近况，依旧不是很放心。
他抿了抿唇，再三犹豫，最终还是决定让周云礼去调查一下沈嘉霖目前的工作。
然而，不等周云礼那边回消息，他就先一步知道了具体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