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明珠显然没料到江若璃会这么问她。
她端着酒杯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看向江若璃,那双眼睛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全然不似作伪。
“王爷……没和你提起过?”赫连明珠试探着问。
江若璃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恳切的好奇:“王爷只说我病了,忘了许多事。我问过,但他似乎……不愿多说。公主若是知道,能否告诉我,我从前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做过些什么?”她总觉得,每个人看她的眼神似乎都藏着她看不懂的深意,这让她对自己的过去充满了探寻的欲望。
赫连明珠脑海中瞬间浮现出过去那个在胤朝京城贵女圈中心机深沉、甚至能将她都算计进去的江若璃。那个女子,演技精湛,手段玲珑,与眼前这个纯净如白纸的人儿简直是判若两人。
她心中念头飞转。
谢卿池既然不愿说,定然有他的道理。自己若贸然说出真相,恐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可能破坏眼下与谢卿池脆弱的联盟。
于是,她笑了笑,用一种极其模糊的语气说道:“从前的你啊……和现在……也差不多的。”她避开具体事件,只笼统地道,“都是很漂亮、很聪慧的女子。只是如今病了,忘了烦恼,反倒更轻松自在了些吧?”她巧妙地偷换概念,将“失忆”说成了“忘记烦恼”。
“真的吗?”江若璃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差不多?可她总觉得周围人看她的眼神,并非全然是看一个“差不多”的人该有的。
“自然是真的。”赫连明珠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掩饰住眼底的复杂,迅速岔开了话题,“说起来,这果酒可还合口味?若是不惯,我让人给你换些胤朝的清茶来?”
江若璃见她不愿多谈,虽心中疑虑未消,也不好再追问,只得顺着她的话道:“不必麻烦,果酒不会辛辣,酸酸甜甜很开胃,多谢公主。”
赫连明珠又与她闲聊了几句无关痛痒的北狄风物,便起身去招待其他宾客了。
江若璃独自坐在席间,心中的好奇与疑虑却如同藤蔓般滋生蔓延。
为什么所有人对她过去都讳莫如深?她那“差不多”的过去,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宴至中途,气氛愈加热烈。不少人都离开席位互相敬酒攀谈。江若璃觉得有些气闷,见谢卿池正与一位部落首领谈得专注,便悄悄起身,想到殿外廊下透透气。
月色下的王庭廊庑安静了许多,晚风吹散了殿内的喧嚣和酒气。江若璃凭栏而立,望着远处起伏的黑色山峦轮廓,微微出神。
“若璃姑娘?”一个清朗温和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江若璃回头,只见卫持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廊下,正站在不远处看着她,手中依旧握着一卷书册,与宴席内的豪放格格不入。
“卫公子。”江若璃微微颔首。
卫持走上前,月光洒在他清俊的脸上,更添几分书卷气。他看着她,目光温和而敏锐:“姑娘独自在此,可是有什么心事?我见姑娘在席间,似乎有些闷闷不乐。”
江若璃下意识地摇头否认:“没有,只是里面有些喧闹,出来透透气。”
卫持笑了笑,并不戳穿,也学她般倚在栏杆上,望着同一片月色,轻声道:“是啊,确实喧闹。其实……我也很讨厌这样的场合。”
“哦?”江若璃有些意外地看向他。他身为北狄官员,竟会直言讨厌宫宴?
“讨厌这些虚假的寒暄,讨厌言不由衷的奉承,更讨厌……逢场作戏。”
卫持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疲惫与疏离,“每个人戴着面具,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心里却不知在算计着什么,无趣得很。”
他转过头,看向江若璃,眼神清澈真诚:“我觉得,若璃姑娘……应该和我是一样的人。你的眼睛很干净,不像属于这里。”
江若璃被他这番话触动,怔怔地看着他。她确实觉得与这里格格不入,那种感觉难以言喻,却被卫持一语道破。
然而,卫持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心头猛地一跳。
“既然姑娘也不喜这等虚假喧嚣,那为何……会选择留在摄政王身边呢?”
江若璃愣住,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王爷……他是我的夫君啊。”
“夫君?”卫持轻轻重复了一遍,唇角泛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是因为他是王爷,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吗?”
他顿了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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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更轻,却像羽毛般搔刮着人心,“可我觉得,若璃姑娘并非那种贪慕权贵,甘心被囚于金丝笼中的女子。你看待事物的眼神,有好奇,有纯粹,有一种……对自由的向往。”
他向前微微倾身,语气变得更加恳切:“你看这天地如此广阔,草原、雪山、湖泊……有无尽的风景,有无拘无束的风。为何不放过自己,选择一个更简单更自由的人生呢?何必卷入这权力倾轧的漩涡中心,终日伴随着算计与危险?”
江若璃被他这番话彻底问住了,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自由?简单?她从未想过这些。
自从醒来,她便被冠以“王妃”的身份,待在谢卿池身边,似乎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可卫持的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荡开了一圈圈涟漪。
她……应该追求自由吗?
那她过去……是追求自由的人吗?
“我……”她张了张口,却不知该如何回答。脑中一片混乱,谢卿池的脸、赫连明珠模糊的话语、还有眼前卫持充满诱惑力的“自由”描绘,交织在一起。
卫持见她神色动摇,趁热打铁,意有所指:“姑娘不必立刻回答,只是,人生在世,或许不该只是依附他人而活。尤其是在……”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低沉的声音自身后不远处骤然响起,打破了廊下的静谧,也瞬间冻结了空气中流淌的微妙气氛:
“璃儿。”
江若璃猛地回头,只见谢卿池不知何时已站在廊庑入口处,一身墨色王服,负手而立。
月光勾勒出他冷硬的侧脸轮廓,那双深邃的眼眸正落在她和卫持身上,目光沉静无波,却仿佛蕴含着风暴来临前的极致压迫感。
他一步步走来,靴底敲击在石板上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每一下都像敲在人的心上。
卫持面色微微一变,迅速收敛了所有情绪,恭敬地垂首行礼:“摄政王殿下。”
谢卿池却看都未看他一眼,目光始终锁在江若璃有些慌乱的小脸上,走到她面前,极其自然地伸出手,握住了她微凉的手指,语气听不出喜怒:
“宴席未散,怎么独自跑来这里吹风?让本王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