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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心火难捱

作者:北风之北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顾溪亭那声错愕的疑问,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僵在原地,手还悬在离被角寸许的地方,难以置信地看着许暮。


    许暮被他看得耳根那抹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红晕又腾地一下烧了起来,他微微别开脸,声音比刚才更低了些,带着点豁出去的意味重复道:“你把眼睛蒙上。”


    顾溪亭终于确定自己没听错。


    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只憋出一个干巴巴的字:“好。”


    要不是他对许暮的性子足够了解,知道这人脸皮薄又极重分寸,顾溪亭几乎要以为他是在故意戏弄自己。


    顾溪亭转身走向里间,看着自己那排整齐的衣柜,难得地犯了难:用什么蒙眼睛?能做到既遮得严实,又不会太丑呢?


    屏风外,许暮看着顾溪亭在衣柜前踌躇的背影,心头涌上一丝歉意。


    他知道自己这要求有些自欺欺人,甚至有点欺负顾溪亭,但他确实认真权衡过——


    药浴得泡,但他向来不喜旁人的触碰,比起让府上的侍女或护卫来帮忙,他发现自己还是更能接受顾溪亭。


    似乎不知不觉间,他已经习惯了与顾溪亭之间那些有些逾矩的肢体接触。


    然而,四目相对坦诚相见,许暮光是想象那个画面,就觉得有些羞耻,但他又不想蒙住自己的眼睛,身体已然无力,若再失去视觉,那种全然失控任人摆布的感觉,他实在无法承受。


    许暮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只能委屈顾溪亭了。


    良久,里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顾溪亭走了出来,许暮眼神一亮,只见他的眼睛被黑色布条蒙住,上面用银线绣着繁复低调的暗纹,倒是意外地与他的气质相衬。


    视觉被剥夺,身体的其他感官瞬间被无限放大,顾溪亭常年习武,听觉本就敏锐,加上对自己房间十分熟悉,行动倒并未受阻。


    只是……因为看不见,脑海中的想象反而更加不受控制地翻腾起来。


    他在床边站定,能感觉到许暮的目光落在他蒙眼的布条上。


    “嗯……”


    许暮轻轻应了一声,顾溪亭才俯身,手臂穿过许暮的膝弯和后背,小心翼翼地将人抱了起来。


    顾溪亭尽量让自己的动作平稳,抱着许暮绕过屏风,探索着触到浴桶边缘,动作温柔地将许暮放入温热的药汤中。


    水波荡漾,就像两颗彼此靠近的心。


    许暮调整了一下姿势,将整个身体沉入水中,只留下脑袋露在外面。


    顾溪亭退开一步,他知道许暮此刻必定不自在,便主动背过身去,宽阔的后背靠在浴桶边缘,面朝着屏风的方向。


    “要泡多久?”许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水汽的氤氲感。


    “一刻钟。”顾溪亭回答,声音低沉平稳。


    许暮哦了一声,不再说话,他靠在桶壁上,微微仰头,看着顾溪亭挺直的背影。


    所以……昨天自己昏迷时,就被他抱着,在这桶里泡了这么久?


    不知是药力太猛,还是思绪太过旖旎,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像是被煮熟了一样。


    顾溪亭背对着许暮,同样心绪难平。


    房间里陷入了长久的寂静,只有药汤偶尔因许暮细微动作而发出的轻响,以及两人并不算平稳的呼吸声。


    许暮开始微微出汗,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股寒气正从身体里被驱散出来,心想难怪自己恢复得这么快,这药浴确实功效非凡。


    他试着抬了抬手臂,虽然依旧酸软无力,但比下午时似乎好了一些,估计明天就能活动了,这让他稍稍松了口气。


    时间在寂静中流淌,顾溪亭在心中默默计算着,估摸着差不多了便转过身来。


    “差不多了。”他低声跟许暮说着,胳膊准确地探入水中,那细腻的触感让他的指尖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顾溪亭稳住心神,手臂用力,将许暮从水中抱了出来。


    湿透的里衣紧贴在许暮身上,刚从热水中出来,许暮的呼吸也比平时更急促灼热一些。


    顾溪亭心头猛地一跳,一股莫名的燥热感席卷全身,他此刻无比庆幸自己眼睛被蒙着,否则他不敢保证自己还能维持住表面的镇定。


    顾溪亭的体温也在悄然升高,他指尖微颤褪去许暮身上那件湿透的里衣,扯过旁边备好的布巾,迅速将许暮裹好,快步走回床边。


    放下许暮,顾溪亭又摸索着去拿旁边准备好的干净里衣,帮他穿上。


    对他来说此刻才是今晚最大的考验,也让顾溪亭深刻体会到什么叫越急越乱,越乱越急。


    他微凉的指尖好几次不经意地擦过许暮裸露的皮肤,许暮因为刚泡完药浴身体正热着,凉与热的碰撞,激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战栗。


    许暮的身体瞬间绷紧,呼吸一窒,顾溪亭的手指也猛地顿住,喉结滚动了一下,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两人的脑子似乎都在这反复的意外触碰中变得有些混沌……


    好不容易摸索着给许暮套上干净的里衣,到了系衣带这一步,顾溪亭的手指却像是打结了一般,怎么也系不好。


    他越是着急,动作就越发笨拙,指尖不可避免地再次擦过许暮侧腰。


    “这个我可以……自己来。”许暮终于忍不住,伸手按住了顾溪亭还在跟衣带搏斗的手。


    顾溪亭如蒙大赦,立刻松开手,指尖残留的温热触感却挥之不去。


    他屏息听着,直到听见许暮系好衣带的细微声响,才松了口气,顾溪亭扶着许暮躺下,拉过被子仔细盖好。


    “你先睡。”顾溪亭匆匆丢下这句话,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拉开房门快步走了出去,连脚步都带着显而易见的凌乱。


    许暮看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张了张嘴,想提醒他刚才抱自己时衣服前襟被水打湿了一大片,一吹夜风容易着凉。


    但顾溪亭走得实在太快,叮嘱的话终究没能说出口。


    顾溪亭几乎是凭着本能逃跑了,他拽下眼睛上的布条,径直拐去了离主院不远的一处僻静浴房。


    夜风带着凉意吹在他湿漉漉的前襟上,那股燥热却烧得他浑身不自在,此刻顾溪亭连呼吸都带着灼人的热度。


    他褪去湿透的衣衫,毫不犹豫地踏进冷水中。


    他将自己完全沉入水中,试图压下方才指尖残留的细腻触感和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旖旎画面。


    然而,冷水浇火,只能带来短暂的清明,仔细想来,都怪顾意!


    顾溪亭从水里出来,一路疾行到了顾意居住的小院,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可不就是屋里那个睡得正香的家伙。


    他推开顾意的房门,里面果然传来均匀的鼾声。


    顾意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睡得天昏地暗。这几天他确实忙得脚不沾地,加上自觉干了件成人之美的大好事,心里踏实得很,睡得也格外香甜。


    顾溪亭站在床边,看着那张睡得毫无防备的脸,心头那股邪火更盛,始作俑者竟然睡得如此安逸,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


    他伸出手,不轻不重地拍了拍顾意的脸颊。


    “唔……谁啊……”顾意迷迷糊糊地嘟囔着,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翻个身想继续睡。


    顾溪亭又拍了两下,力道加重了些。


    顾意终于被拍醒了,带着睡眼惺忪的迷茫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看清了床边站着的人影——竟然是自家主子面色冷峻地站在那里。


    顾意吓得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主子?”


    他下意识就想往床里缩,但看着顾溪亭那张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沉的脸,他知道跑是来不及了。


    “主子……您……您不会真要打断我的腿吧?”


    “起来。”


    “啊?”


    “过两招。”


    顾意看着自家主子认真的脸,认命地爬起来,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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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乱套上外衣,心里泪流满面:早知道还不如让主子打断腿呢!至少能躺着养伤!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庭院,顾溪亭随手从兵器架上抽出一把未开刃的长剑,剑尖一抖,挽了个凌厉的剑花,下一瞬,疾风骤雨般的攻势便劈头盖脸地袭向顾意。


    顾意连忙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一时间,院子里剑光闪烁,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


    顾溪亭的剑法本就精妙,此刻更是毫无保留,逼得顾意狼狈不堪,只能拼命格挡闪避,毫无还手之力。


    两人在院子里足足打了半个时辰,顾意累得大汗淋漓,感觉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他终于支撑不住,将剑拄在地上,整个人半跪着求饶:“主子……饶……饶命……我……再也不多嘴了……”


    顾溪亭也微微有些喘息,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但比起顾意的惨状,他显然游刃有余得多。


    他看着顾意那副累瘫在地毫无形象可言的狼狈模样,心头的郁结之气总算消散了一些。


    嗯,今天晚上狼狈的人,必须再多一个,而且必须是顾意。


    他收剑而立,月光下身形挺拔,周身那股凌厉的怒气终于收敛了些。


    顾意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到旁边的石凳旁,瘫坐上去,下巴搁在冰冷的石桌上:“主子,这大晚上的您不将计就计,陪着许公子……跑来找我练剑,就算要罚我明天也来得及啊!”


    顾溪亭瞥了他一眼,眼神意味不明,心想: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没心没肺只长了个胃?


    顾意喘匀了气,看着自家主子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孤寂的背影,难得地收起嬉皮笑脸:“主子,我还是要多嘴……您不能这样!喜欢一个人就要说出来啊!”


    顾溪亭身形微顿,没有回头:“若他没那心思呢?”


    顾意条件反射般地接口:“那就让他有啊!”


    “您这么好的人,许公子对您,跟对旁人绝对不一样!今天我跟他讲您昨晚是怎么衣不解带守着他给他暖身子的时候,我看他感动得不行!”


    顾溪亭无奈叹气:“你脸皮是真的厚,怎么好意思讲的呢?”他自己都不好意思!


    顾意听完反而豁出去了:“您做都做了,还不让人说!那不白做了!”


    “我看你还是不累。”顾溪亭眼神一沉,作势又要拔剑。


    顾意破罐子破摔:“要不您直接让我长眠不起吧!”


    顾溪亭看他这耍赖的样子,想着自己目的也达到了,最终转身离开了。


    顾意看着顾溪亭走远,长长地舒了口气,连滚带爬地挪回床上,几乎是沾枕头就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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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溪亭踏着月色,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推开门,房间里一片静谧,只有许暮清浅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他放轻脚步走到床边,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看到许暮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熟了。


    他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许暮沉睡的侧脸,顾意的话,却在他耳边反复回响——


    “喜欢就要说出来……”


    “若他没那心思呢?”


    “那就让他有啊!”


    “许公子对您,跟对旁人绝对不一样……”


    “您做都做了……”


    顾溪亭和衣躺到许暮身边,被都没盖,他刻意保持着一点距离,避免惊扰到许暮。


    他枕着自己的手臂,看着窗外,虽然顾意的话有他的道理,但顾溪亭也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许暮这样的人,喜欢他,就该守护他的光芒万丈,而非成为禁锢他的高墙。


    因为,许暮一旦被打上了自己的烙印,所有的才华横溢,都会变成:因为他背后有监茶使顾溪亭。


    顾溪亭坚定心中所想后,强迫自己放空,在疲惫和心事的双重夹击下,意识终于渐渐模糊,陷入了浅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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