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为兄弟两肋插刀，坦然赴死。
但他见不得姜晏受一丁点儿的委屈和伤害。
那种感觉很陌生，从未有过，绝对不是单纯的守护，而是……疯狂的想独占。
这个认知像一道惊雷，在他心底炸开。
这一刻，他猛然意识到，自己对姜晏的情感早已偏离了“兄弟”的轨道，滑向了一个深不见底，不可言说的深渊。
他竟然……
对自己的兄弟。
对他最好，最珍视的晏晏，有了如此龌龊卑劣的心思。
一股混杂着羞耻和绝望的寒意从脚底升起，瞬间冲垮了伤痛带来的虚弱。
沈惊墨突然觉得自己真不是东西。
就算再怎么不服输，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么弱，连保护他都做不到，又有什么资格，用这种卑劣的心思去肖想如此耀眼的他？
更何况，姜晏不喜欢男人，他只是把自己当成最亲近的兄弟。
如果被晏晏知道了自己的心思，他一定会厌恶自己，会像躲避什么脏东西一样躲着自己吧？
到那时，连现在这样被他抱在怀里的温暖，都会变成奢望。
这个念头让伤口的痛楚都变得微不足道。
一种更尖锐的，密密麻麻的酸涩从心脏蔓延开来，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噬。
也不知道是伤势太重，还是心里那点不能说的秘密在作祟，沈惊墨emo了，
他再也控制不住低落的情绪，下意识地，将脸埋进姜晏的颈窝，微不可察地蹭了蹭，像一只贪恋最后温暖的濒死野兽。
那极其轻微的触感，带着滚烫的温度和一丝若有似无的依赖，让姜晏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总觉得……墨哥从刚才开始就怪怪的。
“墨哥，你怎么了？是伤口又疼了吗？”他放柔了声音，带着哄劝的意味，“你再忍一下，我加大治疗，很快就不痛了。”
说着，他身后的光翼光芒更盛，几乎将所有力量都灌注到沈惊墨体内。
“别……”沈惊墨闷闷的声音从他颈边传来，他强迫自己拉开一丝距离，抬起头，逼着自己直视姜晏。
“我没事了。你刚才为了杀那只丧尸，超能消耗很大，别再为我浪费了。”
他的目光落在姜晏同样有些发白的脸上，心疼地蹙起了眉：“你先停下，听我的，先把那颗三级晶核吸收了恢复超能。”
姜晏一怔，这才感觉到一阵阵的眩晕袭来。
刚才情急之下，他几乎是透支了所有能量去催动圣裁鞭刃和光之翼，此刻，的确有些撑不住了。
见沈惊墨的脸色在刚才的治疗下已经恢复了不少血色，他便没有再坚持，乖乖地点了点头。
“刚才那颗三级丧尸晶核，你现在就净化吸收掉。”沈惊墨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一句。
“好。”姜晏没有推辞，从口袋里拿出那颗黑色晶核。
净化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光元素包裹住晶核，不过一分钟，那不祥的黑气便消散殆尽，只留下一颗纯净剔透的能量体。
姜晏盘腿坐下，闭上眼睛，开始专心吸收晶核的力量。
沈惊墨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看着他长而卷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看着他专注而宁静的侧脸。
先前心中的惊涛骇浪渐渐平息，只余下一片深不见底的温柔。
眼中的光，柔得几乎能将人溺毙在里面，缱绻缠绵，却又带着一丝无法言说的苦涩。
有失而复得的后怕，有不敢宣之于口的爱恋，还有一份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偏执的占有欲。
* *
沈惊墨一眨不眨地盯着姜晏，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惊扰到他。
不知过了多久，盘膝而坐的少年身上猛地爆开一圈柔和的金色光晕，像水波般荡漾开来，拂过沈惊墨的脸颊，带着圣洁而温暖的气息。
姜晏长而卷翘的睫毛颤了颤，随即猛地睁开。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金色的光芒一闪而逝，亮得惊人，仿佛有星辰在其中流转。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用力一握，能清晰地感觉到四肢百骸中奔涌流淌的磅礴力量。
“终于成了！”
一股难以抑制的狂喜涌上心头。
他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凑到沈惊墨耳边，温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他的耳廓上。
“墨哥，墨哥！我突破了！我现在是二级超能者了！”
那温热的吐息像一根羽毛，又像一簇火苗，沿着沈惊墨的耳廓一路烧到了心底。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鼻尖萦绕着姜晏身上淡淡的馨香，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几乎要冲破喉咙。
少年清亮的，带着得意和喜悦的声音，每一个字都敲在他的心上，又麻又痒。
他艰难地转过头，对上姜晏那双亮晶晶的，满是“快夸我”的眼睛。
一时间，好想，好想把眼前这个人揉进怀里抱着。
沈惊墨喉结滚动了一下。
声音因为极力压抑而显得有些沙哑，却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温柔和纵容：“我们家晏晏真厉害！”
“我们家”三个字一出口，连沈惊墨自己都愣了一下，心头一紧。
糟糕！一时大意了！！
姜晏也呆住了，他惊讶地微微张开嘴。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写满了错愕和一丝茫然，仿佛没听懂这句没头没脑的夸奖。
他只是觉得自己突破了，墨哥会为他高兴，却没料到会得到这样……亲昵又直白的夸赞。
看着他这副可爱又迷糊的样子，沈惊墨心里那点慌乱，瞬间被巨大的满足感和喜爱所淹没。
好可爱。
他强压下想要伸手去捏捏姜晏脸颊的冲动，猛地抬起手，用手背抵住嘴唇，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低笑。
这笑声既是为了掩饰自己刚才的失言，也是因为眼前的人实在可爱得让他心头发烫。
* *
这次商场的行动，除了姜晏，所有人都挂了彩。
高强度战斗后紧绷的神经一旦松懈，疲惫和伤痛便如潮水般涌来。
好在商场内的丧尸已被清剿一空，这里暂时成了一处理想的避风港。
大家也不急着离开，各自寻了角落坐下，就地开始休整。
一时间，空气中只剩下吞咽口水，和晶核能量流转时细微的嗡鸣声。
古九曜抱着怀里早已睡熟的古暖暖，靠在一根断裂的承重柱上，桃花眼半眯着，目光却越过缭乱的货架，落在了不远处那对相拥的身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