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唯的思绪飘回了上一世。
他记得很清楚,姜晏觉醒的只是一个没什么战斗力的辅助系超能。
虽然能提升他人的天赋等级,听起来很诱人,但在末世初期,这种“慢热”的能力简直就是个鸡肋。
一个没有自保能力的辅助,就是一块谁都想咬一口的肥肉。
可偏偏就是这块肥肉,后来成了无数顶尖强者争抢的香饽饽。
那些基地大佬开出的优渥条件邀请姜晏,连他听了都眼红心动。
但姜晏那个蠢货,竟然全都拒绝了,死心塌地守着陆尘舟和姜家,硬是凭着一己之力,把他们的基地拉扯成了一方巨擘。
姜唯心底的妒火在那两年不可抑制的熊熊燃烧。
他们年龄相当,同是姜家人,姜唯自认为实力不比姜晏差,甚至比姜晏强。
凭什么姜晏能成为基地首领的妻子,被人众星捧月?
这一世,他不会再给姜晏任何发展的机会!
他要趁着姜晏现在还是个“一级小号”,羽翼未丰,直接把他扼杀在摇篮里。
免得夜长梦多,又被哪个不长眼的大佬看上,给他当了靠山,那可就真不好处理了。
只是……一想到沈惊墨,姜唯就觉得有些棘手。
沈惊墨,上辈子让人闻风丧胆的“死神”,一个行走的灾厄。
那样一个杀神,怎么会把姜晏护在身边?
得想个办法,把姜晏从沈惊墨身边弄开。是挑拨离间,让他们反目成仇?
还是干脆设计个圈套,让沈惊墨厌弃地把他像垃圾一样扔掉?
就在姜唯盘算着歹毒的计策时,床上的陆尘舟情况突然恶化。
他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呼吸变得急促,额上冷汗涔涔,仿佛正被无形的梦魇死死攫住。
梦境里,是阴冷潮湿的废弃仓库,是他一辈子都不愿回想起的高中时期。
无尽的黑暗中,冰冷的绳索勒得他手腕生疼。
眼睛被粗糙的布条蒙着,鼻腔里满是灰尘和血腥的铁锈味。
他听见绑匪在打电话,语气凶狠:“钱准备好,敢耍花样,就等着给你儿子收尸!”
“妈的!居然敢报警!”绑匪头子一脚踹在他身上,剧痛让他几乎昏死过去。
“真当老子是吃素的?要不是我里面有人,这次就栽了!”
“老大,那钱……”
冰冷的声音像毒蛇一样钻进陆尘舟的耳朵:“钱照拿!人也得撕票!敢耍老子,就让他们赔了夫人又折兵,抱着儿子的尸体哭去吧!”
死亡的恐惧像冰冷的海水,将陆尘舟彻底淹没。
他要死了吗?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
就在他绝望之际,一片混乱中,黑暗里忽然探出一只手,不算宽厚,却异常坚定地拉住了他。
“快跑!”一个压低了的、带着少年清亮质感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一群人闯进了仓库和绑匪缠斗起来。
混乱中,这个少年解开了他的绳索,拉着他在夜色里疯狂奔逃。
身后的叫骂声和脚步声像是催命的鼓点击打着他的心脏。
他的腿在之前的殴打中受了伤,钻心地疼,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我……我跑不动了……”他喘息着,感觉肺都要炸了。
拉着他的那个人毫不犹豫地将他推进一个废弃的草垛里,用干草将他盖住,只在他耳边留下急促的一句:“躲好,别出声!”
然后,那个人转身,毫不犹豫地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追兵被他远远引开……
陆尘舟获救了,却再也没能找到那个救了他的人。
那是他深埋心底,无人知晓的秘密。
“别走……”陷入梦魇的陆尘舟,表情痛苦到了极点,嘴唇翕动,一个名字被他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深处挤了出来,清晰又绝望。
“……姜晏……”
这一道声音让姜唯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凝固。
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掐住喉咙,连呼吸都停滞了。
他听到了什么?
姜晏?
一股混杂着震惊、不敢置信和滔天怒火的情绪,一下炸开!姜唯猛地站起身,死死地盯着床上神志不清的男人,眼神里满是淬毒般的惊讶。
怎么会是姜晏?
这个名字在姜唯的脑海中轰然炸响,将他所有精心构筑的得意与算计劈得粉碎。
他猛地凑近,像是要用目光在陆尘舟的脸上凿出个洞来,试图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然而,梦魇中的人再一次挣扎,喉咙里溢出破碎的音节,每一个字都清晰得残忍。
“姜晏……”
轰!
再也无法欺骗自己的姜唯呆住。
上一世的种种画面,如同汹涌的潮水,挟裹着怨恨,瞬间将姜唯吞没。
末世降临后,陆尘舟凭借强大的S级雷系异能迅速崛起,但他始终有一个心结,他在寻找一个少年时期的救命恩人。
这件事他藏得很深,从不对外人言说。
直到一次偶然,姜唯从苏水仙那里听到了关于这个秘密的拼图。
苏水仙:“那个小贱种.....小时候脑袋受过伤......回来的时候一身脏兮兮的......”
姜唯的心脏在那一刻狂跳起来。
他不动声色地继续套话,终于从苏水仙零碎的抱怨中,拼凑出了一个让他妒忌到发疯的真相。
那个救了陆尘舟的人,竟然是姜晏!
而姜晏那个蠢货,因为救人时脑袋受了伤,似乎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天赐良机!
姜唯的心脏被巨大的狂喜和取代的计划撑满。
随后,他精心设计了一场“偶遇”,在陆尘舟面前,用最脆弱、最彷徨的姿态,一点点“回忆”起了那段往事。
“尘舟哥……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他垂着眼,长长的睫毛掩盖住其中的算计,声音轻颤,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很久以前,你是不是……被绑架过?”
陆尘舟的眼神瞬间锐利如刀。
看到他的反应,姜唯心中大定,他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我……我就是那个把你推进草垛里的人,然后引开绑匪的人……对不起,我当时太害怕了,后来再也不敢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