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带着几分不加掩饰的揶揄。
毕竟，不是谁都像周灼野那个变态，第一次摸枪就跟玩了八百年的老手似的。
“不用了，谢谢。”姜晏笑着摇摇头，拒绝了这份好意。
沈惊墨摊摊手，却已经在心里预演了姜晏手忙脚乱，被后坐力震得龇牙咧嘴的画面。
大多数新人，第一枪能不上天花板，打到靶子旁边的墙上，都算是天赋异禀了。
姜晏深吸一口气，站定在最适合新手的七号靶位。
他没有选那些看起来更精巧的枪，而是直接拿起了那把被方揽星吐槽后坐力大的霰弹枪。
沉甸甸的金属质感从掌心传来，冰冷而真实。
姜晏缓缓举起枪，试了试手感。
当手摸上枪的一瞬间，整个世界的喧嚣仿佛都在这一刻被按下了静音键。
方揽星的鬼叫，周灼野沉稳的呼吸，靶场内空调的嗡鸣……
一切都如潮水般退去。
他的脑海里，沈惊墨讲解的每一个字都化作了清晰的3D模型路径。
握枪的姿势，手臂的角度，呼吸的节奏，三点一线的瞄准……
这些知识不再是死记硬背的条目，而是化作了身体的......本能。
这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像是打游戏时进入了万物放缓，唯我独尊的感觉。
连呼吸都变得无比缓慢清晰。
“砰！”
第一声枪响，巨大的后坐力像一头蛮牛，狠狠撞在他的手腕上，震得他手臂一阵发麻。
他下意识地眨了眨眼，报靶器上显示出一个数字：6环。
还行。
姜晏对自己说。
他放下枪，揉了揉发麻的手腕，脑子里飞速复盘刚才的每一个细节。
后坐力的冲击比预想中大，手臂还不够稳，呼吸的节奏在震动时也乱了一瞬。
一旁的沈惊墨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已经超出了他对新手的预期。
这是姜晏第一次摸枪就上了靶，方揽星一个上午连靶子都没碰到两下。
姜晏没有理会成绩，只是默默感受着刚才那一瞬间身体的反应。
迅速在脑中根据复盘，调整呼吸和姿势。
“砰！”
第二枪，7环。
“砰！”
第三枪，8环！
他像是找到感觉的机器，一枪比一枪稳，一枪比一枪准。
靶位上的成绩不断攀升，靶纸上的弹孔越来越向中心聚集。
他彻底沉浸了进去，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眼中......只剩下那个遥远的靶心。
第六枪……第九枪……
当第十发子弹上膛时，姜晏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他屏住呼吸，世界静得只剩下自己的心跳。
“砰！”
子弹呼啸着撕裂空气，精准无误地穿透了靶心的红点。
一缕青烟从枪管袅袅升起，宛如巨龙的吐息。
那一瞬间，沈惊墨眉心狠狠跳了一下，一直挂在脸上的散漫笑意彻底僵住了。
身形也不自觉的挺直。
他眼睁睁地看着姜晏面无表情地打完了剩下的子弹，报靶器上的数字不断刷新，最终定格。
十发子弹，十发全部上靶。
其中，三发正中靶心！
沈惊墨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亿点点冲击。
这是什么概念？
周灼野那个变态，第一次打也只是上靶六次，一发靶心都没中。
可姜晏……一个上午还在死记硬背理论知识的纯新人，下午就打出了职业选手都未必能保证的成绩？
这TM已经不是天才了，这是天神下凡！这小子，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怪物！
“哐当！”
一声脆响，方揽星手里的枪直接掉在了地上。
他张着嘴，眼睛瞪得像铜铃，指着姜晏的手都在抖。
“我我我……我靠！姜晏！你丫开挂了吧？你老实交代，你的空间超能是不是还附赠了锁头挂和无后座？”
另一边，周灼野也停下了手中擦拭枪械的动作，一向沉静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毫不掩饰的震惊。
他直勾勾地盯着姜晏，仿佛要在他身上看出个洞来。
这真的是第一次摸枪？
就很离谱！
这家伙，上午不还像个三好学生一样在记笔记吗？
怎么一个午饭的功夫，就直接一步到位成了兵王了？
这不科学啊！！
姜晏放下还在微微发烫的霰弹，长出了一口气，那种奇妙的状态缓缓退去。
靶场内的喧嚣瞬间回灌，空调的嗡鸣和方揽星粗重的喘息声重新变得清晰。
姜晏抬眼看向电子报靶器上那一串惊人的数字，整个人也有点发懵。
？？？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刚才干了啥？
这……是我打的？
“......”
打之前，他的目标卑微到可笑，只要能有那么一两发蹭到靶纸上，就算是成功。
可眼前的成绩……三发十环正中靶心？
这是真实存在的吗？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白净修长的手，上面甚至连个茧子都没有，上午还在哆哆嗦嗦地翻书，怎么下午就跟被枪神附体了一样？
一声惨叫响起。
“我不干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方揽星那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仿佛被戴了十几顶绿帽子。
他三两步冲过来，抓住姜晏的肩膀猛烈摇晃，眼睛里写满了为什么。
“我辛辛苦苦练了一上午，手都快抖出帕金森了，结果还不如你这个第一次摸枪的？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周灼野已经走到了姜晏的靶位前，他那双眼眸死死盯着靶纸上密集的弹孔看，脸上的震惊还未完全褪去。
他转头看向姜晏的眼神里带着一种探究，仿佛在看一个披着人皮的外星生物。
被方揽星这么一吼，姜晏更懵了。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脑勺，表情有些无辜：“我……我也不知道啊。就是刚才，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好像整个人的精神都被吸进去了，然后……然后就跟着感觉走了。”
这番解释堪称玄学。
“跟着感觉走？”
方揽星听完直接崩溃了，他指着自己的鼻子，又指了指姜晏，发出一连串的“啊啊啊”声。
“你管这叫方法？这跟学霸说考试很简单，随便考考就满分了，有什么区别？”
“你这让我怎么学？我连复刻都没法复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