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墨抿了抿唇，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
按照姜晏的说法，这仅仅是一个开始，一场血腥的序幕。
真正的恐怖，还远未降临。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划破了房间的死寂。
沈惊墨摸出手机，来电显示，“大哥”。
沈惊墨按下接听键，他大哥那因惊惧而略显失真的咆哮声几乎要冲破听筒：“惊墨！你那边怎么样了？”
“哥，我没事。”沈惊墨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与电话那头的惊魂未定形成鲜明对比，“你们呢？都在别墅里？”
“在！爸妈都在！我听了你的话，一步都没出去！”沈惊天在那头大喘着气，背景音里还夹杂着佣人们的啜泣和李叔指挥加固门窗的声音。
“老天，这他妈到底是什么情况？六月飞雪，整个世界都被冻上了！这不科学！”
“现在开始，科学已经不重要了。”沈惊墨转过眼眸，看了一眼姜晏，心里有种说不清楚的波澜。
“哥，信我，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别墅。食物和水先省着用，这只是个开始，之后.......”
姜晏在一边竖着耳朵听，书里的剧情好像是沈惊墨的大哥和家人都在大寒潮初期就没了。
沈惊墨受了很大的打击。
但是这一次因为自己的关系，沈惊墨的家人没有出事。
姜晏看了一眼沈惊墨，这个人表面上看冷冷的，有时候行为怪异让人琢磨不透，实际上却是个很重情义的人。
要不然也不会因为方揽星和周灼野的事情与陆尘舟、姜唯不死不休对着干了一辈子。
一边周灼野的手机也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屏幕，那张冷峻的脸上线条瞬间柔和下来。
“爸，妈。”
电话那头，远在B市的周家父母声音急切得像是要哭出来，“灼野！我的儿啊！你没事吧？你可吓死妈妈了！我们听了你的话，一步都没出门，外面……外面全变成了冰疙瘩！”
周灼野总是带着几分严谨的脸上，此刻写满了凝重和关切。
他原本靠在墙边的身子瞬间坐直，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柔和：“妈……我没事，……那就好，听我的，千万别出门，外面的雪有问题！对，食物和水一定要省着点，后面可能会停水停电，把能装水的容器都装满……照顾好爸，有事随时打给我。”
他有条不紊地交代着，像是一瞬间从一个大男孩变成了家里的顶梁柱。
看着他们都和家人报了平安，方揽星跟往常的嘻嘻哈哈不同，异常安静的沉默着，随着时间推移，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
他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那上面空空如也，安静得像一块板砖。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妈妈没有打电话过来？
一股冰冷的恐惧，比室外的严寒更甚，从他的心脏深处猛地攥紧，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颤抖着手，解开屏幕锁，调出通讯录里那个置顶的号码，妈妈。
指尖点了好几次才按准拨号键，他把冰冷的手机紧紧贴在耳边，心脏狂跳得像是要从胸腔里撞出来。
“嘟……嘟……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冰冷的系统女声听得他头皮发麻，像是预示着什么不好的信号。
“不可能……”方揽星喃喃自语，眼眶瞬间红了，他像是疯了一样，一遍又一遍地重拨，嘴里反复念叨着，“快接啊……妈妈，你快接电话啊……”
可每一次，回应他的都只有那段绝望的系统声。
他慌忙切换到微信，手指抖得几乎打不出字，给妈妈发去一连串的语音和消息。
【妈妈！你看到回我啊！】
【妈妈你在哪？你安全吗？】
【外面下好大的雪，你千万别出去！】
消息发送成功，可那个绿色的对话框旁边，迟迟没有出现“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每一秒钟的等待，都像是在凌迟他的神经。
是不是……出事了？
一种灭顶的恐惧攫住了他。
是不是……是不是妈妈没来得及躲起来？是不是……她也像街上那些人一样……
“砰”的一声，手机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摔在地毯上。
方揽星再也绷不住了，他猛地捂住脸，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声从指缝里溢出，最后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崩溃大哭。
“呜......”
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砸在手机屏幕上。
“揽星？”
才挂了电话的周灼野脸色一变，几步过去将他捞进怀里，用自己的身体将他整个圈住。
方揽星的身体抖得不成样子。
周灼野笨拙地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把他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口，用低沉的声音不断安抚：“别怕，没事的，阿姨肯定有别的原因，可能手机没电了，或者信号不好，别自己吓自己。”
“可是……可是她不回我……”方揽星的哭声闷在周灼野的怀里，话语破碎不成句，充满了无助的哽咽。
姜晏皱了皱眉，也走了过来，蹲下身，看着在周灼野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方揽星。
书里并没有方揽星妈妈相关的内容，所以他也不知道方揽星的妈妈现在怎么样了。
姜晏柔声说：“灼野说得对，现在这个天气，基站被冻坏了信号不好太正常了。你先别急，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他顿了顿，为了更好的安抚到方揽星，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我做的那个梦里，这场大雪最多下半个月就会停。等雪停了，我们就一起去找阿姨，好不好？”
方揽星抽抽噎噎地从周灼野怀里抬起头，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哭得又红又肿，像只可怜的小兔子：“真……真的吗？”
“真的。”姜晏郑重地点了点头，他看了一眼窗外，仿佛在组织语言。
“而且，在我的梦里，所有人类的身体会迎来一次集体进化，身体素质会全面提升。一些天赋好的人，甚至会觉醒类似超能力一样的本事。到时候，我们就能在外面自由活动了。你想想，等我们都成了超人，找个人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姜晏的话像是一道惊雷，在房间里炸响起来。
他迎着几人震惊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揽星，我跟你保证，等雪停了，我们就陪你一起去找阿姨。”
这句话，像是一根救命稻草，被溺水的方揽星死死抓住。他抽抽噎噎地问：“我们……真的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