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静娴的语气中带着满满的讽刺与不满。
“怎么?不敢说话了,还是被我说中,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就是要苏子峤自己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就应该有自知之明。
让她赶紧离开霍沉舟,离开霍家!
“到之前的地方来,我们聊聊吧。”
说完,她直接挂断了电话。
而苏子峤则不由得愣在了原地,按照江静娴说的话,看来,是想要对她进行一番质问了。
她要是去见了,免不了一通指责,可要是不去的话,江静娴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思虑再三,她还是应邀前去了。
很快,她来到江静娴所说的地方。
咖啡厅角落光影斑驳。
江静娴端坐着,指尖的钻石胸针在水晶灯下折射出冷光,见苏子峤来了之后,她一脸淡漠的扫了一眼。
在抿了一口咖啡之后,她将一沓照片推至苏子峤面前。
而这些照片,都是关于之前网上报道的关于她是替嫁新娘的事,以及苏子峤之前在白城和南梧的生活照。
而这些照片中,不乏有她跟江言川相处的一些照片。
看苏子峤微微蹙眉的模样,她勾起讥诮的弧度,“替嫁这种事都做得出来,你们苏家真是好算计。”
苏子峤捏着骨瓷杯的手指微微发白。
“就算这件事被人压了下来,但替嫁这件事,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江静娴倾身向前,香水味带着压迫感,“趁着现在还能体面收场,等沉舟亲自赶你走,那可真是……难看了。”
说着,她又靠回到了椅子靠背上,冷声道:“现在对你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我儿子!”
就在苏子峤唇瓣微颤的瞬间,一道阴影笼罩了餐桌。
霍沉舟不知何时站在桌前,周身散发着凛冽的寒意。
他一把将苏子峤从椅子上拉起护在身后,目光如冰刃般直刺江静娴。
“收起你这套虚伪的表演。”他声音低沉,给人一种冷漠无情的感觉。
“以前我年幼时你不曾过问,现在更不需要你假借母亲的名义来干涉我的生活。”
江静娴听到这些话之后,终究还是坐不住了,她那精心维持的优雅面具瞬间碎裂:“霍沉舟!我是你妈妈!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跟你认识不到一年!”
“一年?十年又能怎么样?”霍沉舟冷笑,眼底翻涌着积压多年的痛楚,“不爱你的人,即便是亲生父母,也比陌生人更残忍,这一点,您应该比我更清楚,不是吗?”
就算江静娴是他的亲生母亲又能怎么样,除了生他之外,她从来也没有尽到一个母亲该有的责任,不仅如此,给到他的那些阴影,都是他从来都不敢去想的!
不仅如此,在她当年毅然决然的出国,更没有顾及到他的感情,所以现在她有什么资格说这些?
他最后那句话轻得像一把匕首,精准地刺进江静娴心中最隐秘的伤口。
她保养得宜的脸上第一次出现裂痕,那是被亲生儿子彻底看穿伪装的狼狈与震怒。
“霍沉舟!你好歹也是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你我身上流着同样的血,这件事永远都改变不了。”
“你心里也清楚,她作为一个替……”
霍沉舟不再看她,更没等她说完,就直接揽住苏子峤的肩膀转身离去。
在转身的刹那,苏子峤清晰看见他下颌绷紧的线条,那是被至亲之人一次次伤害后,用恨意包裹起来的、不曾愈合的伤痕。
她知道霍沉舟表面上看似若无其事的,但实际上的他,一直在努力填补自己的伤口。
上车之后,霍沉舟才努力的缓解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他又转头看向苏子峤,“无论她说了什么话,你都不要放在心上,更不要去在意。”
苏子峤认真的盯着他,“你还好吗?”
“我没事。”霍沉舟摇摇头。
婚礼前夜,华灯初上,霍家上下都弥漫着一种喜悦的忙碌。
苏子峤独自坐在梳妆台前,镜子里面映出她略显苍白的脸。
手机再次震动,屏幕上跳出一个未知号码。
她指尖微颤地接通,那个经过处理的、冰冷诡异的电子音再次钻入耳膜:“最后通牒,今晚十点,把霍沉舟的公章,送到我指定的地点,迟到一分钟,或者耍花样……”
对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残忍的戏谑,“就等着给你舅舅收尸吧。”
电话被干脆地挂断,紧随其后的是一条带着精确坐标的短信,像一道催命符。
苏子峤攥紧手机,她很清楚,这不是商量,是命令。
舅舅是她在这世上仅存的亲人,也是她唯一能知道妈妈所说的全周期核心文件到底是什么。
她赌不起,更不能拿舅舅的性命去赌。
就在这时,卧室门被轻轻推开,霍沉舟带着一身微凉的夜风走了进来。
他看到她独自坐在镜前,以为她在为明天的婚礼不安,便从身后轻轻拥住她,下颌抵在她头顶,声音是罕见的温柔:“别紧张,一切都安排好了。”
苏子峤靠在他温暖的怀里,身体却有一瞬间的僵硬。
他沉稳的心跳声敲击着她的耳膜,却让她内心的负罪感和恐慌如同野草般疯长。
他如此信任她,对她这么好。
可她却从一开始的接近,就是一场骗局,甚至都是一场利用。
她根本配不上霍沉舟的这份好。
“嗯。”她低低应了一声,将翻涌的情绪死死压住,不敢泄露分毫。
晚上,霍沉舟被老太太和二婶叫去客厅,最后确认明日婚礼的流程细节。
书房的门未曾锁闭,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苏子峤深吸一口气,然后悄然潜入书房。
月光透过百叶窗,在昂贵的地毯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带。
她不敢开灯,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亮,小心翼翼地翻找着那个象征着霍沉舟的公章。
抽屉、文件柜、暗格……她的心跳如擂鼓,每一次摸索都伴随着巨大的心理压力。
终于,在一个上锁的盒子底部夹层里,她触到了那枚冰凉沉重的玉石公章。
她将它紧紧攥在手心,又看了一眼这个充满他气息的书房,毅然转身。
最后驾车,朝着那个未知的、充满危险的地址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