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雨来得突然,像是一场毫无先兆的突袭。顾知秋站在教室窗前,望着外面瓢泼的大雨,玻璃窗上蜿蜒的水痕将校园景色扭曲成模糊的色块。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母亲发来的短信:爸爸今晚的飞机,等你放学回来我们一起去机场。
放学铃声响起,顾知秋收拾书包的动作比平时快了许多。时越正在整理物理笔记,见状抬头问道:“有急事?”
“嗯,我爸今天从德国回来。”顾知秋把最后一本书塞进书包,“我跟我妈去机场接他。”
时越点点头,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塑料袋:“给,外面雨挺大的。”
顾知秋有点不好意思:“感觉我一直在跟你借伞……”嘴上推辞着,手却很老实地接了过来。借伞还伞,感觉很快要成了他们之间的日常,谁让自己这么不长记性呢。
雨中的机场熙熙攘攘。顾知秋踮着脚在人群中寻找父亲的身影,终于看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推着行李车走来。父亲比记忆中瘦了许多,机场锃亮的灯光下,两鬓似乎还冒了了些许白发。
“爸爸!”顾知秋挥手喊道。
父亲看到她,疲惫的脸上绽开笑容。他快步走来,摸了摸她的头:“只只好像长高了。”
回家的路上,父亲一直在询问她的学习情况,对自己的工作只字不提。顾知秋注意到,当母亲问起“项目还顺利吗”时,父亲的笑容僵了一瞬。
“挺好的。”他拍拍母亲的手,“一切都正常。”
那晚,顾知秋半夜起来喝水,发现父母还在客厅低声交谈。父亲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焦躁:“...说是要架构调整,整个部门都要重组,我这种外派回来的最危险,因为去之前差不多是明示着回国后升职的...”
“等正式通知吧。总会有办法的。”母亲轻声安慰。
顾知秋轻手轻脚地退回房间,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一世的她从未注意过父母的这些烦恼,她似乎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理所当然的享受着父母的一切付出。原来在她无忧无虑的学生时代,是父母的肩膀一直在扛起不同的压力。
第二天清晨,顾知秋特意早起做了早餐。父亲惊讶地看着桌上的煎蛋和粥:“只只会做饭了?”
“那是!这半年我跟妈妈学了可多东西了。”顾知秋语气轻松,希望家里的氛围也能跟着松快些……她递过筷子,“爸,你多吃点。”
父亲低头喝了一大口粥,竖起大拇指,看着妈妈欣慰的说:“姑娘真是长大了!”
周三早读课,沈蔚然神色不明的走到生活委员旁边,说:“我的ipod不见了,昨天中午还听歌了的……一会收班费的时候你帮我问问,有没有谁看见啊。”
顾知秋趴在桌上,低头用草稿纸计算着——如果每个月精打细算,零花钱至少能剩下多少。窗外的雨声像节奏不规则的鼓点,伴随着她的思绪。
“大家静一静!”生活委员拿着装班费的提盒在讲台上敲了敲,“沈蔚然说自己新买的ipod不见了,白色,有没有同学看见?”
教室里的窃窃私语瞬间扩散开,后来偏离到有些诡异的方向。"许丹丹最后走的吧?"班上一个平时跟沈蔚然关系很好的女生开口,音量正好可以被清晰听见,"我回教室拿外套时,看见她还在。"
话音落地,班上几道目光瞬间转向许丹丹。顾知秋握着笔的手顿了顿,她有些无语此刻教室里的逻辑——当事实无从证明,人们便将怀疑寄托在最后的身影上。
“看我干嘛?”她听见许丹丹的声音,还好,她从来都不是逆来顺受的性格。“或者说如果有证据可以出示,直接报警也行,我配合。”
教室骤然安静,那个女生可能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涨红了脸:“我只是随口一说,你不要这么咄咄逼人吧。而且你也不能证明不是你啊……”
“她不需要证明不是她,就像你也不需要证明不是你一样。今天早上来教室的人也不少,每个人都有嫌疑。”顾知秋也站了起来,看向那个女生:“而且,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和语言负责,你的随口一说可能给别人带来很多困扰。许丹丹保有追究的权利。”说完她看了一下和自己隔了两条走廊的许丹丹,见她僵硬的肩膀松了下来,相信她懂自己的眼神。
教室里的躁动仿佛被骤然抽干的池水,所有人一时都沉默了。只有窗外的雨又开始断断续续地下了起来,淅淅沥沥像是一场持续不断的敲打。
江一鸣不合适宜的笑出了声,“知总,虽然你说的事实,但,要不要这么直接的说出来啊?”
这番话像一记锤声,击退了刚刚班级里凝重严肃的气氛。那个女生似乎有点想哭,沈蔚然适时开口,“算了吧,可能我不小心放到哪里了,要不我再找找。”
此时,一向话不多的时越站了起来,声音是一如既往的低沉平稳:“大家都不要乱猜了。”他站起来,扫视了一圈,“丢了东西是事实,但光靠印象就指责别人,也的确不对。要么沈蔚然先再找找吧,如果明天还找不到就报告吴老师处理,毕竟也不是小金额。”
这句话让班上的气氛终于缓和了一些。
午休时,早晨的大雨早已经停歇,顾知秋坐在操场边的长椅上,耳机里放着陈绮贞的《还是会寂寞》。风吹起校园角落的积水,阳光终于从云层中探出头,浅浅照在她的发梢上。
许丹丹坐在她旁边。
“知总,你今天简直太帅了!我都有点崇拜你了。”她忽然说。
顾知秋摘下一只耳机:“今天才崇拜?只有一点?”
许丹丹:“……”
“知总放心飞,丹丹永相随!”她摆了个浮夸的pose。
被她浮夸的说辞逗乐,看她情绪也恢复的差不多。两人都没再说话,感受着风吹过树叶的缝隙,阳光照射下,树木的影子在地面上一颤一颤地晃动。
傍晚,教室传来新的消息:原来 iPod 被沈蔚然自己带去广播室放歌,忘记拿回来了。两个负责广播的同学小心翼翼地把 iPod 送回。
所有一切归回正常,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晚自习刚到家,饭桌上的饭菜还冒着着热气。父亲罕见地没什么胃口。母亲几次试探性地问工作,他都不肯细说,只是喝了一口汤便放下筷子:“我下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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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要去上海看看朋友。”
母亲皱眉:“不是说等调令下来就回总部吗?怎么又变了?”
父亲低声叹息:“总部那边新任主任空降,我原来的项目可能要被砍,我想提前做准备。”
顾知秋一边吃饭一边默默听着,心底却渐渐翻涌起一股久违的焦虑。她模糊的记忆里,父亲好像也曾在她高三那年短暂赋闲过一段时间,后来又去了外地工作,当时她只知道是工作调动。
也是长大后才知道那段时间母亲偷偷卖了几件金首饰,家里压缩开支,当时的她却丝毫未曾察觉。
饭后,她跟母亲一起收拾碗筷时,小声问:“妈,要不要我暑假补习班就不报了吧?”
母亲一愣:“怎么突然说这个?”
“我感觉没有必要啊!补习的话要全部按照老师的思路跟步骤。没有自己安排时间自由。”她扯起个轻松的笑容,“再说我成绩也不差,我现在的同桌还是年级第一,他挺热心帮助同学的,我有不懂的都可以问他的。”
母亲望着她的眼睛,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眼角泛起了微红:“你爸说得对,只只是真的长大了。”
次日清晨,教室的气氛终于恢复了往常的热闹。有人在讨论昨晚的韩剧,有人在追着学习文员确认期中考试到底安排在周几。
而顾知秋,坐在窗边的位置,一边翻着数学笔记,一边在草稿纸上写下公式。时越也是安静坐在一旁看着物理竞赛资料。两人的目光出奇一致的沉静。
时越接过本子后没再写什么,两人默契的相视一笑,然后又各自投入到手里的习题册中。如果此刻有人留意的话,会看到阳光从他俩侧脸滑过,是两张各有各的好看却一样坚韧的青春面孔。
当晚,顾知秋在日记本上画下两个交叠的圆圈。大圈里写着"父母的烦恼",小圈是"我的世界"。她盯着那两个圆圈看了很久,直到笔尖在纸上渗出一点墨痕。
“希望自己能为他们也做点什么。”她在旁边小小地写下这一句,又划掉了。
她合上日记本,站起身,去厨房倒了杯水,已经快十一点。屋里一片寂静,只有墙上的钟摆不知疲倦的摇晃着。像是在提醒她成长的意义。
次日清晨,学校又恢复了往常的喧嚣。校园里还带着雨后的湿润气息。操场上,晨光穿透云层,洒在潮湿的跑道上,空气里弥漫着草木和泥土的清香。
升旗日,今日国旗下讲话的主题是“责任与成长”。顾知秋低着头听着台上学生会主席的标准发音,“感恩父母”“规划未来”,心里却悄悄笑了——她明白,成长不只是被讲出来的道理,更是亲眼看到、亲自去实践、还有亲身感受的生活。
她微微转过头,目光穿过几排同学的肩膀,看见时越站在她斜后方的位置,双手自然下垂,目光沉静。或许,他也想到了自己的母亲。阳光斜斜洒在他的侧脸,映出温润而稳重的轮廓,让人心里不自觉地踏实。
顾知秋的脑海里闪过昨晚父母低声交谈的情景,想起父亲眉间的倦意、母亲轻声的安慰……也许成长,是在日常中承担责任,也是在平凡中守护想要守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