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见微的脚步猛地钉死在原地，瞳孔地震。
……好、难、吃！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难吃的东西？
这饼皮，梆硬中带着一种诡异的韧，像是在嚼鞣制过度的皮革！这酱料，一股难以形容的、甜不甜咸不咸还泛着苦的怪味！这里脊，粉感重得糊嗓子，还透着一股冰箱冷冻八百年的陈味儿！唯一可能是新鲜的鸡蛋，也腥得恰到好处，完美融入了这股毁灭性的味道洪流。
所有的材料明明都是批发市场最普通的预制货，随便来个人来操作都不至于此！他是怎么精准地避开了所有能吃的选项，把每一种材料的缺点都无限放大并完美融合在一起的？这也是一种天赋异禀吧。
林见微的脸皱成了一团，强忍着才没当场吐出来。她默默地把嘴里那口生化武器吐回袋子里，然后把整个饼都郑重地塞了回去。
小蜜蜂：【宿、宿主！你冷静啊！脸色好可怕！虽然难吃但也不至于……】
林见微缓缓地转过头，目光射向那个手抓饼摊位。
刚才还气定神闲跟她唠“缘”的张海楼，动作快得只剩残影！小推车的轮子被他拉得哐哐作响，煤气罐一扛，零钱盒子一搂，几乎是跳上驾驶座。
车子“嗖”地一下就窜了出去，尾气和尘土飞扬中，迅速消失在了街角。
小蜜蜂沉默了足足三秒，才恍然大悟：【宿主……我好像明白……他刚才为什么良心不安、非要送你点啥了……这饼……它确实烫手啊……】
张海楼的骑着手抓饼摊子一路狂飙，回到张家办事处。
手机“叮咚”几声，接连弹出消息。
他摸出来一看。
【微微】：你这里欠我的拿什么还！！［跪地］［大哭］
【微微】：备注一下：林见微
【微微】：帅哥怎么称呼～
张海楼看着那哭天抢地的表情包和后面两级反转的问话，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这小姑娘情绪转换还挺快，有点意思。逗小孩真好玩！
【系统提示：好感度 +1%，当前好感度：7%！】
他手指在屏幕上敲得飞快，谎话张口就来。
【楼】：妹阿，哥错了！[委屈对手指] 实不相瞒，哥手艺这么烂还出来摆摊，是因为我家里人嫌我好吃懒做，把我赶出来了，让我体验生活！哥会努力学的！下次一定给你摊个能吃的！
手机那头，林见微嘴角控制不住地往上扬。家里人？赶出来？就张海楼这身手和性子，他不把别人家拆了就算积德了。十有八九是张海客被他烦得头顶冒烟，又打不过骂不走，最后只能憋着内伤把他丢出来“危害社会”，眼不见为净。
【微微】：好吧～[摸摸头] 原谅你了。那下次不许再做得这么难吃了哦，不然我就去告诉你家里人，说你摆摊欺诈顾客！
张海楼盯着屏幕，笑得肩膀直抖。这姑娘怎么这么好骗？
【系统提示：好感度 +1%，当前好感度：8%！】
【楼】：保证改正！[敬礼] 叫我楼仔吧，兄弟姐妹们都这么叫我，亲切。
张海琪正好路过，一眼瞥见靠在消防柜旁边对着手机屏幕笑得一脸……荡漾（原谅她用了这么不恰当的词）的张海楼，顿时觉得后颈汗毛倒立。
“张海客！外面那个！张海楼！他怎么了？中邪了？还是终于疯了？”
张海客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推了推眼镜，“啊？谁？张海楼？他又干什么了？” 他是真不知道，光是处理张家那些陈年烂账就够他折寿几十年了。
旁边正拿着个罗盘比划什么的张千军万马也凑过来，“我也不知道啊？他刚才不还好好的，说要去体验什么人间烟火气……”
罪魁祸首本人飘到了门口，探进半个身子，脸上还挂着那副欠揍的笑容：“喂，我好像听到有人在说本帅哥的坏话？再这样，我马上吊死在公司大门口的信箱上，让你们明天一早就能收到我的深情问候。”
张海琪额角青筋一跳，二话没说，抬脚就踹了过去：“滚蛋！要死死远点，别污染环境！”
张海楼飞了出去。
世界终于安静了。
林见微四仰八叉地瘫在沙发上，手机屏幕的光映得她脸上一片斑斓，各种短视频的BGM和夸张笑声混杂成一片嘈杂的背景音。
小蜜蜂系统绕着她飞了两圈，【宿主，冒昧问一句，这……是在进行什么高深的情报分析或者目标人物行为模式研究吗？】它努力往积极的方向猜测。
林见微眼皮都没抬，声音懒洋洋的：“不明显吗？摸鱼啊。当代年轻人的精神续命方式，懂不懂？”
小蜜蜂：【……】
它沉默了几秒，偷偷后台启动紧急检索，关键词：宿主摆烂怎么办？
高分回答：《宿主突然摆烂后，高情商系统都是这样做的》、《如何用夸夸术让宿主重燃斗志》、《论画大饼的有效性与实操》……
刷到一个奇葩宠物视频，一只绿毛龟慢吞吞地划着水，她嘴角一勾，截图，发送。
【林见微】：［图片］看。
正靠在某处栏杆上吹风的张海楼感觉裤兜里手机一震。掏出来一看，屏幕上是一只长满了毛的乌龟。
【楼仔】：嚯，这么热的天还穿高领毛衣出门？挺讲究。
【林见微】：你帮我问问它，穿着毛衣热不热呀？[好奇]
张海楼还真就盯着那图片看了两秒，然后回复。
【楼仔】：刚问过了，龟兄说它在水里泡着呢，恒温空调房，感觉不到热，还让我谢谢你的关心。
【林见微】：这样啊～[点头] 那好吧，我玩儿去了～拜拜咯楼仔！
夜幕降临。
张海楼的手机在口袋里又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来，亮起的屏幕显示还是那个熟悉的头像。
【林见微】：楼仔，你今晚出摊吗？[探头探脑]
张海楼想起白天对方最后那难以言喻的眼神。
【楼仔】：不出。
【林见微】：为啥呀？[失落]
【楼仔】：我怕。[瑟瑟发抖] 我怕你线下给我真实了，直接单杀。只有隔着屏幕，我才能拥有最基本的安全感。
【楼仔】：怎么？又想念哥那独一无二的手艺了？[挑眉]
【系统提示：好感度 +1%，当前好感度：9%！】
过了几秒，新消息弹出。
【林见微】：哎，也不是我想念。[叹气] 主要是我一个朋友的狗狗，它有个特别不好的癖好，就喜欢吃屎，怎么教都改不掉，把我朋友愁坏了，非叫我想想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