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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蠢货

作者:青崖昼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裴家在京城一带算是大户人家,府邸里给主子们住的地方多,加上二姑娘裴珺嫁进宫后,天家特批了一笔钱给裴家,用来给裴府翻新。


    多陆书禾的一个住处并不成问题。裴玥院子后面的小院还是空的,虽不大,但东西齐全,陈川当时掂量了好久,最终将陆书禾安顿在了那里。


    厢房内,烛火昏黄,映着陆书禾红肿如桃核的双眼。呜咽声压抑地从她喉间溢出,肩膀忍不住地耸动。


    到不为别的,只因绛雪院里的下人把那黑猫的尸身送了回来,说是突然暴毙在了三姑娘的门前。


    陆书禾可怜那只猫,那是她进京路上捡的,连名字都没来得及取就死了,接着又想到了自己寄人篱下,不知道何时会和那黑猫一个下场,心情蓦地低落起来。


    她断断续续地抽噎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怀中的旧衣上,洇开深色的水痕。“姑母,父亲说裴府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我以后会不会也像这只黑猫一样啊?”


    陆姨娘坐在一旁的红木圆凳上,眉头紧锁,保养得宜的脸上满是恨铁不成钢的烦躁。她看着外甥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非但没有安慰,反而“啪”地一声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撂在桌上。


    “说什么呢!别听你爹瞎说!你姑母我在这裴府待了多少年?不照样活得好好的?”


    一句话落下,陆书禾还是哭个不停,听得陆姨娘心中烦闷,她这个外甥女她知道,从小就是个不机灵的。她爹是生意人,教了点为人处事的道理,但这东西还得靠自己融会贯通,陆书禾年岁小,还是差了点。


    不过她让陆书禾进裴府,可没想让她安安分分地当个无足轻重的人。


    “哭!哭!哭!哭有什么用?能把那畜生哭活不成?”


    陆姨娘的声音又尖又利,划破了屋内的悲戚,“一只畜生罢了!死了就死了!值得你哭这半宿?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处境!能在裴府有个体面的容身之所,有口热乎饭吃,有身好衣裳穿,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你还顾得上一只野猫?”


    她站起身,走到陆书禾面前,拉进了两人的距离,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收起你这副哭丧脸!天一亮,给我收拾干净利落了,端着厨房新做的细点羹汤,去竹院给大公子赔罪去。”


    陆书禾抬起泪眼,茫然又委屈:“大公子?为什么给大公子赔罪?不是死在三姑娘的院子里了吗?”


    “蠢!”陆姨娘戳着她的额头,“三姑娘地位再高,能高过大公子吗?再说你又不能嫁给三姑娘,何必和她讨那不自在?我看她最近收敛了不少,估计是前阵子出了事,不敢再造次了。”


    裴府的男人都在朝为官,裴辅泽是户部人,最近几年总去外省巡查,不常在府中,裴珩又是内阁首辅,政务忙得很。


    按理说,裴璎在府中闯下了天大的祸,裴家人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谁让她非要引火上身呢?陆姨娘想着最近这两天裴璎的所作所为,心中的主意便来了。


    裴家嫡出的那几个,裴珺已然出嫁,裴璎又惹下这样的祸端,若是陆书禾能与裴珩成一门亲事,她还怕在这裴府里低人一等吗?


    陆姨娘俯下身,压低了声音,眼睛盯着陆书禾,语重心长地说道:“书禾,你得明白,姑母费尽心机把你弄进裴府,不是让你哭猫掉泪的,你得抓住机会啊!大公子是什么人?当朝首辅!把他哄好了,你还怕你日后的日子不好过吗?若是能得到大公子青睐,嫁进裴家,那你后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陆书禾这时也听懂了姑母的意思,难怪姑母这两天一直在她耳旁说大公子多好多好,还未见到人,他的故事到了听了不少,所以才能一眼认出来他。


    只是她心中犯难,她本就对裴珩无感,陆姨娘这么一撺掇,到是加深了她脑海中“与裴珩本不是一路人”的想法。


    只听陆姨娘接着说道:“等你成了裴家大夫人,别说一只猫,就是金山银山,奇珍异兽,你要什么没有?你爹还用得着东躲西藏的吗?眼下这点委屈算什么?记住了,人心都是肉做的,尤其是男人,最见不得柔弱可怜的女子。你多在他眼前晃晃,多体贴关心,嘘寒问暖,石头也能捂热了!”


    陆书禾被姨娘的连番话语砸得有些懵,那句“父亲不用东躲西藏”打动了她,就是因为家中总有人来讨债,她才不得已被送来裴家,若真如姑母所说,倒也算一件好事。


    她看着姨娘殷切又严厉的眼神,怯生生地点了点头,带着浓重的鼻音:“是,姑母,书禾知道了。”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寒气刺骨。


    陆书禾换上了一身素净的鹅黄袄裙,脸上薄施脂粉,碧玉年华的姑娘生得清秀,脂粉上脸更显得娇美。


    她双手捧着一个精致的红漆食盒,里面是热气腾腾的碧粳米粥和几样细巧点心。她在书房外廊下站定,深吸了几口冰冷的空气,才鼓起勇气示意门口侍立的护院通传。


    片刻,竹院书房的门开了。裴珩已穿戴好上朝的官服。他面容沉静,眼神深邃,周身笼罩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威仪。


    陆书禾心尖一颤,连忙垂下头,捧着食盒上前几步,声音细若蚊蝇,带着些惶恐和自责:“大公子安好。书禾…书禾特来向大公子赔罪。”


    裴珩抬眸,目光淡淡扫过她和她手中的食盒,没有言语。


    陆书禾被他看得越发紧张,语速也快了些:“昨日书禾的猫……深夜乱闯,冲撞了大公子的清静,还……死在了绛雪院,惊扰了三姑娘。书禾心中实在惶恐不安,夜不能寐…今日特备了些粗陋早膳,给大公子赔个不是了。”


    她说着,眼圈又不受控制地微微泛红,强忍着才没掉下泪来,更显得楚楚可怜。


    裴珩的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那黑猫居然死在了裴璎的院子里?


    这一消息引得他沉思,裴璎今日确实不大对劲,就连下人们都说她没以前那么欢脱了,还以为是受了他的训斥。但只有他才知道,那事出了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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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没来得及责怪她一句话,就被她一个赌约封住了嘴。


    裴璎,不对劲。


    他一边思索着,面上却依旧波澜不惊,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情绪:“一只畜生罢了,生死有命。冲撞谈不上,赔罪更不必。”


    他目光掠过食盒,“我晨起不惯用米粥。”他站起身,略微整理了一下官袍,语气疏离,“受惊的是三姑娘,你该去看看她。”


    说完,不再看陆书禾一眼,径直带着随从,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绯色袍角在凛冽晨风中翻飞,很快消失在院门外。


    陆书禾捧着食盒,僵在原地。裴珩冷淡的态度像一盆冰水,失落和委屈再次涌上心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回了院子后,将竹院的事都和陆姨娘说了,她撇着嘴,没说两句便觉得委屈了起来,眼泪绷不住地往外流。


    陆姨娘连忙掏出帕子给她擦泪,语气带着些安抚:“傻丫头,哭什么?大公子是什么身份?内阁首辅,日理万机,自然严肃了些。这大清早的,正是赶着上朝处理国家大事的时候,哪有闲心跟你多话?他能停下来听你说完,还让你去看三姑娘,这已经是很给你面子了!”


    她拉着陆书禾的手,压低声音:“别灰心!人心都是肉做的,水滴尚能石穿!他对你冷淡,那是因为还不熟悉。你多在他眼前出现,多关心他,让他看到你的好,看到你的温柔体贴,看到你的善解人意!日子长了,他自然会记住你,会对你不同。”


    “姑母,那我得熬到什么时候去啊?”陆书禾哭诉道。


    陆姨娘眼中闪着算计和期待的光,用力握了握陆书禾冰凉的手:“明晚,明晚冬至家宴,这可是个好机会!你给我打起精神来!好好打扮,好好表现!让大公子,也让阖府上下都看看,咱们书禾是个多么懂事、多么温婉的好姑娘!记住了吗?”


    看着姑母期待的目光,陆书禾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


    滕令欢自打见了那猫尸后便觉得浑身不舒服,到了半夜竟然直接发起高烧来,络玉叫来了府医,府医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异样来。


    最后只抓了两副安神的药给她。


    滕令欢觉得应当就是见了那猫的缘故,自从见了那黑猫,她心中总会浮现出一种无法言说的恐惧和排斥。


    这场高烧,府医查不出根源的病症,让她不得不信了那所谓的民间传说。


    黑猫能看到鬼魂。


    府医看不了她的病,待在裴府永远弄不清自己的身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滕令欢的目光扫过床边一脸焦急、正要去煎药的络玉。心中一紧,先前因为燕七的那个匣子,已经让她做了事,但那次只是拿个匣子,就算传到裴珩的耳朵里,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这次不一样,若是她再哄骗这络玉带她出府,让裴珩知道了,只怕这丫头要遭老罪了。


    “络玉。”滕令欢开口,声音嘶哑干涩,带着浓重的病气:“你把府医抓的药熬一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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