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玥这丫头心里没底,不然也不会悄声地跑过来问她了。
滕令欢对裴璎之前的事一无所知,更不要说是谁帮送的书信了。
念及此处,滕令欢问她:“你送东西的时候,可有人看见?”
裴玥摇了摇头,说道:“三姐你忘了?我送东西的时候是在半夜,府里人都休息了。”
滕令欢拍了拍裴玥的肩,示意她放心:“没事,兄长忙着和翰林院和解呢,就算怪罪下来,也轮不到你头上。”
最先轮到的应当是她才对。
裴玥这才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那就好,爹娘我都不怕,就是怕兄长。”
滕令欢没想到裴玥会有这种心理,裴珩难道比裴府的长辈还高一截吗?
她问道:“为什么啊?”
“为什么?”裴玥重复了一句,蹙眉想了想,最后一拍脑袋,说道:“因为他凶啊,也不是凶……就是……”
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滕令欢却是理解了裴玥的意思,她是想说裴珩太严肃了。
也是,裴珩是什么样的人她最了解。
裴玥说不出个所以然,滕令欢也没有非让她想出来的意思,说道:“和陆姨娘一起招待表妹吧,姑娘从江南来,估计不适应这块儿的天气,你和陆姨娘多关心关心。”
滕令欢有意想请裴玥离开,但裴玥似乎没听懂她的话外意,接着问道:“三姐姐,那陆书禾就这么在府中住下了,你都不管的吗?”
滕令欢愣了一下,她……应该管吗?
听这意思,这裴玥和陆书禾关系不大好啊。论起来,裴珩裴璎和那陆书禾都没有半分血缘关系,唯独和裴玥是沾亲带故的。
“我都说不过母亲了,那陆书禾我看她第一眼就觉得不亲近,她见我的时候一句话都不说,见到三姐就知道说那些漂亮话了。才多大啊,就搞阿谀奉承那一套了。”
裴玥气得脸鼓鼓的,她年岁小,说起话来也不瞻前顾后的,小孩子心性最单纯,谁和她关系好,她就和谁说实话。
裴璎和她关系应当挺好的。
但对于她说陆书禾的那些坏话到是没什么感觉,陆书禾出身商贾,自是会比裴玥多几分识人眼色的能力,她应当知道如今家中虽是陆姨娘在管女眷,但若是论及地位,裴璎也有一席之地。
裴玥虽是陆姨娘的女儿,但也比不上几个嫡出的小辈。
难得陆书禾一个商贾之女,居然懂得这样的嫡庶尊卑,着实罕见。
不过她记得最清楚的,还是她怀里抱的那只黑猫,一双碧眼实再骇人。
*
滕令欢进屋后,发现自己的外衣上沾了不少泥水,但是已经困倦得不行了,索性就直接将外衣脱了,挂在了外堂的椅背上。
自己则是身穿着一身里衣就躺进了被褥里。
裴璎的被褥和她的大差不差,他们这种高门府里,床一般都是实木的,唯独的区别就是裴璎的垫子铺得厚。
滕令欢常年久坐,年少时在学堂念书,成年后又去了内阁,都是成日成日地坐着,故而腰不算好,所以家里的床没铺几层垫子。
睡了那么多年倒也习惯,今日猛然躺在了一张软床上,还没来得感受,便被浓浓的睡意打倒,沉沉地睡了过去。
滕令欢睡觉时候并不老实,在床上无意识地翻来覆去了几个回合,最后是手落到了枕头下面的一张书信上。
察觉到手上的触感不对,滕令欢缓缓地睁开了眼,这应当是裴璎的东西,和她没什么大关系,她将信纸拿出来,睁眼瞟了一眼,原本没当回事。
正准备再睡过去,却突然注意到后面的几行字“届时有江湖侠士相助,焚烧翰林书库,销毁滕二笔录。”
滕令欢瞬间睡意全无,一双眼睛落在书信上,将上面的内容来回看了三四遍。
这些天,京中人都以为燕七烧了翰林院书库是狗急跳墙,谁都没想到是蓄谋已久,况且还是将矛头对准了她的笔录的。
滕令欢瞬间惊起一身冷汗,若是燕七得手,她的笔录就跟着翰林院书库损失了那些书去了,不会有人发现她的笔录有异样,她的死可能就真的成了福薄命短了。
听裴府中人说,燕七就是个江湖剑客,滕令欢从未与江湖上的人交过手,那燕七应当是接了什么悬赏令之类的东西,拿人钱财帮人办事的。
燕七有些贪心了,想带裴璎私奔,还想顺路完成金主给的任务,一箭双雕,但世上哪有那么美的事,裴家人也不是傻的。
只是不知那背后的金主是谁,居然和她有那么大的仇,距离她逝世已经过去五年,居然还耿耿于怀,将她置之死地还不够,竟是五年后也不放过她。
这事可能只有那个燕七和裴璎知道。
此时已是中午,裴府的艳阳天在红墙的映衬下显得燥热,但窗隙间吹过的一阵冷风,让滕令欢觉得有些冷。
她这才想起来,好像已经快到冬至了。
她从床榻上起来,发现外堂椅背上的外衫已经被换成了一套干净的。一身鸦青色缎面袄子,袄身暗绣花绫。
袄子上身后暖和了不少,滕令欢在房间里来回转了转,想看看还有没有燕七留的什么东西,一阵翻箱倒柜后,没找到东西,到是把门口值班的络玉引了进来。
络玉见三姑娘埋头翻箱倒柜的,便开口问道:“三姑娘,您找什么呢?昨儿院里丫鬟把你这屋子拾掇了一遍,您要什么尽管跟我说。”
滕令欢动作一顿,没有回头,目光依旧停留在柜子的格子里,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敷衍:“没什么。”
主子不说,络玉只能立在一旁,闭口看着。
滕令欢突然想到了络玉是裴珩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既然是眼线,那府中的东西应当都摩挲清楚了,就像她刚才说的,昨儿已经有人把院子都拾掇了。
“络玉,”她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敲在络玉心上,“你是入府便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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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伺候的吧?之前没在别的院待过?”
“是·…是的,姑娘。”络玉顿时一慌,随即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
“伺候得好,到算是尽心。”滕令欢缓步走过来,无形的压力随之而来,她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听得让络玉发颤:“只是,你尽得是谁的心?”
络玉浑身一僵,猛地跪在地上,话语中充满了被戳穿的惊恐:“三姑娘,奴婢不敢啊,奴婢对姑娘忠心耿耿……”
滕令欢转而笑了一下,方才严肃的神情全无,她并没有戳穿络玉帮着裴珩做事的事,而是适当地点了她一下。
只见她搀扶着络玉的胳膊,令她缓缓地站起来,轻声安慰道:“直到你忠心,你跟在我身边,自然是尽我的心啊。”
“你不知道,内院的人没几个安分的,不是今儿在谁的院子里派了个丫鬟,就是后个在谁手下安个护卫,说是送人,其实就是派人盯着,弄得府上下人也不得安生。”滕令欢轻声说着,络玉被她扶起,乖乖地听着她这一顿话。
滕令欢接着说道:“前些日子我出了事,大公子把我府上的人都送走了,我知道,那是要派那些人盯着我,弄得我府上一个信得过的人都没有。”她拍了拍络玉的手,这丫头年纪不大,又是才入府不久,被她刚才的一番话吓得有些手抖。
“现在院子里就你我信得过,所以这些事儿还真得问你。”
络玉转头,疑惑的大眼睛盯着她。
“燕七给我留的东西都去哪了?”
络玉抿嘴没说话,如今三姑娘身边,说她是大丫鬟都不为过,府中这些东西的去向她都了如指掌,不过那匣子被大公子特意交代过,不能给三姑娘的。
眼下犯难,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犹豫半晌,最后支支吾吾地说道:“三姑娘,那东西您何必再看呢?燕七公子出了事,您看着不也是徒增烦恼吗?”
滕令欢想引得她上套,接着做出一副忧伤的样子,说道:“络玉,你知道我与那燕七的情分,他死了,我心里难受,现在就想看着他给我的东西,睹物思人罢了。”
“我如今,茶不思饭不想,只想看一眼那东西,近些日子都感觉有些头晕目眩了。”滕令欢紧紧地拉着络玉的双手,蹙眉问道:“络玉,你说我是不是活不长久了?若是在绛雪院里出了事——”
络玉愣住了,转念一想,三姑娘说得有道理,说句不好听的若是三姑娘在绛雪院出了什么事,家主和管家第一个过问的就是她。
从前在村子里的时候,她也确实见过有人思念夫君,最后将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她虽不了解三姑娘,但她心知那燕七对三姑娘来说十分重要,不然一个世家嫡出的小姐,没必要跟着一个江湖人私奔。
察觉到三姑娘的手有些抖,一双杏眼一眨不眨地,抓着自己的手念叨着这些话,一瞬间就让她联想到了所谓“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在库房,我给姑娘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