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听晚登门拜访傅大将军府。
她当然不是来拜访傅千岩,而是来拜访傅竞秀。
下人把林听晚请到傅竞秀的院子,明月园。
“我要见你哥。”
林听晚直抒胸臆。
傅竞秀不知林听晚要见傅傅千岩是为了什么,还是让人把傅千岩请过来。
傅千岩很快到了明月园。
“昨日本王妃被贼人掳走,我亲耳听到藏在你们傅家的奸细叫青衣。”林听晚说。
昨日林听晚随璟王殿下去望江楼约见国师齐仙风,被贼人掳走的事他有所耳闻。
璟王府出动所有的护卫在京中大张旗鼓地找人,不少官员家里都听到了风声。
听后,傅千岩眉头紧蹙,“王妃娘娘,其实你可以派人给我递个口信即可,不必亲自登门告知于我,你亲自登门,不就是打草惊蛇了。”
林听晚却是笑笑:“本王妃就是让打草惊蛇。”
“毒蛇钻进稻田里,不用木棒驱赶,怎么知道毒蛇有没有从稻田里出来。”
傅千岩会意。
“多谢王妃。”傅千岩道。
这一个多月来,他一直在暗中调查藏在将军府的奸细是谁。
那奸细实在狡猾,他根本查不到有用的线索。
“不必谢我,我答应你的事还没做到,这是我分内事。”
林听晚说着,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瞥到门外,又迅速收拢,“我抓走我的人说青衣是一个女人,藏在将军府已经很多年了。”
她看着傅千岩,不紧不慢道:“能如此不知不觉地给你下迷迭梦,这人必定与你很亲近,亲近到你根本不会怀疑他。”
能接近傅千岩的人,除了之后的下人,也就只剩了傅千岩的家人。
傅大将军、傅竞秀显然是不可能给傅千岩下迷迭梦,但不排除祝他们父女被人利用,偷偷将迷迭梦下到傅千岩的饮食中。
傅竞秀面容冷静,“也许我和父亲,还有姨娘,我们都有可能被人利用了……”
她又说,“哥,咱们把府上的下人都审一遍吧。”
“就算把府上的下人都审一遍,未必审得出来。”
傅千岩若有所思,“能接近我的人,除了下人,你和爹爹,还有姨娘。”
傅竞秀睁大了眼睛:“你怀疑了姨娘?”
“哥,你怎么能怀疑姨娘呢?”
“你不能怀疑姨娘。”
他们生母去得早,他爹就娶了一房姨娘照顾他们兄妹。
十几年来,周姨娘对他们兄妹二人视如己出,甚至没有生育自己的孩子。
她早就将周姨娘当成了自己的亲生母亲看待,听得傅千岩怀疑周姨娘,傅竞秀第一反应就是觉得不妥。
她哥可以怀疑任何人,唯独不能怀疑周姨娘。
傅千岩却道:“正是因为最不可疑的人才最可疑。”
当然,也不排除周姨娘被人利用的可能。
但他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小。
让其他人给他下迷迭梦,不如自己亲自动手来得可靠。
傅竞秀顿时就火了,“傅千岩,你不能怀疑姨娘。”
“你忘记了你八岁那年高烧,几天几夜昏迷不醒,连太医都说你很难熬过去,是周姨娘她衣不解带不眠不休照顾着你,守着你。”
“你可以怀疑我,甚至怀疑爹爹,独独不能怀疑周姨娘。”
她爹是个大老粗,根本不懂得照顾孩子,只一心扑在军务上,在她和哥哥最需要父母疼爱的年纪,只有姨娘陪伴着他们。
她不允许任何人污蔑周姨娘,包括她的亲哥哥。
“竞秀,你别无理取闹。”
“我只是就事论事,并不是真的怀疑姨娘。”傅千岩很不理解傅竞秀的无理取闹。
“你不是就事论事,你就是怀疑了姨娘!”傅竞秀怒声道。
最后,兄妹二人不欢而散。
傅竞秀气冲冲跑出明月圆。
林听晚看着已经跑远的傅竞秀,傅少将军,我并非怀疑你家姨娘……”
傅千岩打断她的话,“我知道,我是故意与竞秀大吵一架。”
“以我妹妹的性格,她一定会护着周姨娘,会把我对周姨娘的怀疑告诉周姨娘,为周姨娘抱不平……”
要是给他下迷迭梦的人不是周姨娘,那么真正给他下毒的人有可能会将这个罪名栽赃嫁祸到周姨娘身上,祸水东引摆脱嫌疑。
要是给他下迷迭梦的人是周姨娘,那周姨娘便将会采取下一步行动。
林听晚瞬间明白傅千岩的目的。
到底是手握三军的将军,傅千岩可以说是整个傅家最聪明之人。
傅竞秀果然去了周姨娘的院子。
周姨娘的老家遭遇土匪截杀,整个村子的人都没了,周姨娘的家人也被土匪杀了,只有周姨娘活了下来。
周姨娘是在逃难的路上遇到了傅大将军,傅大将军看她可怜,就收在傅家做个婢女。
后来,傅大将军的夫人过世,留下一双年幼的儿女,无人照料。
傅大将军看周姨娘本分老实,细心周到,便纳了她做姨娘,照顾傅千岩傅竞秀兄妹俩。
周姨娘今年三十六岁,鹅蛋脸,眉目和善,透着几分温柔的气息。
看着傅竞秀红红的眼眶,关心道:“跟姨娘说说,是谁把我们大小姐气哭了。”
“我没哭。”傅竞秀倔强道。
她就是眼眶红了而已,眼泪没掉下来就不算哭。
“姨娘,哥哥他怀疑有人利用你给他下迷迭梦。”
声音又气又委屈。
傅竞秀哪敢告诉周姨娘,她哥是真怀疑周姨娘就是下迷迭梦之人。
她怕周姨娘知道伤心。
“你说他是不是疯了,他怎么可能怀疑你呢。”
“您对我们比对自己还好,我哥他该死,他竟然怀疑有人,利用你。”
周姨娘闻言,只是淡淡笑道:“你看我像是凶手吗?”
傅竞秀破涕为笑,“不像。”
周姨娘本来就不是下毒之人,哪里像是凶手。
凶手怎么会十几年如一日照顾他们兄妹,仔细妥帖,任劳任怨。
傅竞秀待了好一会儿,才回明月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