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结谷的硝烟与雷暴尚未在血脉中彻底冷却,时之政府的契约符文已如同冰冷又滚烫的烙印,刻入宇智波佐助的手腕。
他踏过时空的罅隙,落脚处是空旷到令人心悸的庭院,唯有中央一棵虬枝盘曲的巨樱在寂静中簌簌低语,如同亘古的守墓人。空气里弥漫着不属于任何忍界的、纯净到近乎虚无的灵力气息,冰冷地冲刷着他周身尚未散尽的戾气与血腥。
“审神者大人,请选择您的初始刀。”狐之助尖细的声音带着程式化的恭敬,几柄形态各异的刀剑投影悬浮在光幕上。
佐助的目光冷淡如冰,扫过那些承载着历史与传说的虚影。最终,定格在一抹跳脱的赤红上。打刀,加州清光。投影中的少年,黑发柔软,嘴角的一点痣,红宝石般的眼眸里盛着张扬的笑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亟待被肯定的渴求,像某种被遗弃后又渴望被捡回去的、努力摇尾的小动物。
这个神情……
模糊的暖色光影在佐助脑中一闪而逝。秋千荡起时耳边掠过的风,手里剑击中靶心时父亲微微颔首的弧度,母亲端出的吃食的甜香在舌尖化开,还有……那个宽阔温暖的脊背,背着他走过喧闹集市时,头顶摇晃的、纸扎的红风车,鲜艳得刺眼。那颜色,那感觉,早已被灭族之夜的浓稠血色彻底覆盖、掩埋,变为记忆里最深的淤泥,这个世界上早已无人记得,连他自己也几乎拼凑不全。
“加州清光。”佐助的声音没有起伏,指尖点向那抹灼目的赤红。回应呼唤而来?这个念头让他胸口掠过一丝极淡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涩然与抗拒。新的羁绊?新的羁绊。
湛蓝色的查克拉——凝练如液态的雷光,带着终结谷残留的暴烈气息——自佐助掌心奔涌而出,精准地注入那柄投影凝实的打刀。嗡——!刺目的光华瞬间爆发,淹没了空旷的庭院。光华中,一个身影迅速凝聚成形。
红黑色的外套如同一团骤然点燃的火焰,在死寂的庭院中烈烈跳动。加州清光落地,带着新生的、略显生涩的活力,红宝石般的眼眸第一时间锁定了赋予他形体的身影。黑发冷冽,身形挺拔却萦绕着拒人千里的寒意,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沉入永夜的古井,里面沉淀着难以估量的沉重与……某种他尚不能理解的黑暗。
“我是加州清光。虽然不好上手,但性能可是相当不错的哦!”清光扬起一个标志性的、带着点撒娇意味的灿烂笑容,声音清脆,目光却小心翼翼地、带着探究地流连在佐助冷峻的侧脸上,“您就是我的主人吗?嗯…希望能好好疼爱我呢!”他歪了歪头,努力释放着善意。
佐助只是极淡地“嗯”了一声,转身走向主殿空旷的房间。
“主上?”清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被冷落的迟疑和努力维持的轻快,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激起微不可闻的回响。
佐助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黑色的衣角消失在门廊的阴影里。
最初的时日,本丸空旷得只剩下风穿过回廊的呜咽和巨樱叶片的低语。唯有他们两人。
清光很快便成了这巨大寂静中唯一跃动的音符。他像只不知疲倦的赤鸟,执着地试图用各种方式填满这片令人窒息的虚空。他叽叽喳喳地复述着狐之助教导的基础规则,笨拙地提着木桶擦拭光可鉴人的地板结果弄得水渍淋漓,甚至兴致勃勃地钻进空无一物的厨房,对着陌生的灶具发愁,最终端出两碗卖相可疑、味道更可疑的糊状物。
“主上!今天的‘特制’料理!请尝尝看!”他献宝似的捧到正在庭院一角进行雷遁查克拉形态修行的佐助面前,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忐忑的期待。
佐助指尖跳跃的湛蓝雷光“滋啦”一声消散。他垂眸,看着碗里那团深褐色的不明物质,沉默了两秒。没有斥责,没有评价,只是极其平淡地接过,拿起筷子,沉默地吃了起来。味道难以形容,但他一口一口,面无表情地吃完了。
清光看着他平静地放下空碗,脸上瞬间绽放出比阳光更耀眼的笑容,仿佛得到了无上的嘉奖。
佐助大多数时候依旧沉默。他学习时政提供的宇智波忍术,解析卷宗上繁复的时空坐标,研究溯行军的行动模式,更多的时候,是在空旷的庭院里进行着高强度的体术与忍术修行。汗水浸透黑色的劲装,雷遁查克拉在他掌心压缩、塑形,发出低沉危险的嘶鸣,湛蓝色的电光映亮他沉静却暗藏风暴的侧脸和深不见底的黑眸。那蚀骨的恨意如同冰层下汹涌的暗河,在无人窥见的深处奔腾咆哮,支撑他接受这份新“职责”的唯一根基——见识更广阔的世界,或许能找到颠覆那扭曲一切的答案。
然而,清光的存在感却如同那抹赤红羽织的颜色,固执地渗入他冷色调的世界。
“主上主上!今天的出阵坐标锁定啦!我们出发吧?”晨光中,清光元气满满地跑来,红黑的外套下摆在风中翻飞,像一团燃烧的火。
“主上,我帮您泡了茶!这次……应该不会太浓了吧?”他小心翼翼捧来的茶杯里,茶汤颜色依旧深得发苦,热气氤氲了他带着点羞赧的脸。
“主上!看我新擦亮的刀鞘!是不是闪闪发亮?这样战斗起来才够帅气,对吧!”他献宝似的把本体递到佐助眼前,红眸里满是“快夸我”的期待。
佐助的反应总是很淡。一个眼神示意方向,一个简短的“走”字指令,最多一个听不出情绪的“嗯”。
但他从未拒绝。
当清光用那双清澈的、带着纯粹期盼的红眸望过来时,那个被血色掩埋的、属于七岁之前的模糊影子,总会幽灵般地浮现一瞬。拒绝这样笨拙的靠近,似乎成了一种对那早已消亡的、遥远暖色的背叛。
第一次出阵,目标:文久二年,京都近郊。
时空转换的眩晕感刚消失,浓烈的血腥气和金铁交鸣的刺耳声浪便扑面而来。数名形态扭曲、散发着腐朽恶意的溯行军正围攻一小队幕府溃兵,刀光闪烁,惨叫声不绝。
“主上!”清光瞬间敛去所有嬉笑,红眸锐利如刀,本体已然出鞘,寒光乍现。无需多言,黑红的外套化作一道疾影,悍然切入战团!刀光如赤练惊鸿,精准地架开一柄劈向溃兵后心的骨刃。
佐助立于稍后方的土坡上,黑色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鸦。他看着清光在敌阵中灵巧穿梭,红黑的外套在刀光剑影中翻飞,动作迅捷而狠辣,带着初生刀剑的锐气,却也透着一股被逼至绝境的凶狠——像极了当年在死亡森林里挣扎求生的自己。
“左边!”佐助清冷的声音骤然响起,如同冰锥刺破喧嚣。
几乎在他开口的同时,一道潜伏在断壁残垣后的黑影猛地扑出,淬毒的骨刺直取清光肋下死角!清光正被前方两敌缠住,回防已然不及!
千钧一发!
佐助动了。没有结印,身形在原地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下一个刹那,他已如鬼魅般出现在那偷袭的溯行军身侧。动作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捕捉。右手并指如刀,凝练的湛蓝色查克拉瞬间覆盖手掌边缘,发出高频的嗡鸣——并非千鸟,而是查克拉高度压缩形成的纯粹切割之力!
嗤!
一声轻响,如同热刀切过凝固的油脂。那偷袭者的头颅连同半截骨刺,被这覆盖着雷遁查克拉的手刀干脆利落地斩断!污浊的黑血甚至来不及喷溅,就被狂暴的雷遁查克拉瞬间汽化。佐助的身影已如轻烟般退回原位,仿佛从未离开,只有空气中残留的淡淡焦糊味和一丝狂暴的雷遁气息证明着刚才的致命一击。
清光压力骤减,趁机一个凌厉的回旋斩,赤红的刀光划出完美的圆弧,将身前两敌拦腰斩断!他喘息着回头,看向佐助的方向,红眸中闪过一丝后怕,随即被强烈的感激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取代。主上的力量……深不可测,而且……如此直接而高效。
战斗很快结束。溯行军化为黑烟消散。清光收刀入鞘,外套沾染了点点污迹,手臂外侧被骨刃划开一道不深的口子,渗出血珠。他走到佐助身边,脸上带着战斗后的潮红和一丝疲惫,但笑容依旧明亮:“主上!我没事!只是小伤!”
佐助的目光落在他手臂的伤口上,那抹刺眼的红让他的眉心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掌心向上。
清光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什么,有些受宠若惊地将受伤的手臂伸了过去。
佐助的指尖凝聚起温润的、带着生命气息的湛蓝色查克拉(以查克拉模拟灵力进行手入,新学的!)。不同于战斗时的狂暴,此刻的查克拉如同汩汩暖流,温柔地包裹住清光的伤口。查克拉的光芒下,那道不算深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血、收拢,最终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红痕。
“唔……”清光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像一只被顺毛的猫,感受着那温和又强大的力量在伤口处流淌,驱散疼痛,带来新生的暖意。他忍不住小声喟叹,“主上的力量……好温暖啊……”
温暖?
佐助指尖的查克拉几不可察地波动了一下。这个词与他何其遥远。他沉默地收回手,指尖那残留的、属于刀剑付丧神的微凉触感,与记忆中族人冰冷的血……截然不同。他转身,声音依旧清冷:“走了。”
回到本丸,日子在沉默与那抹赤红的跃动中流淌。
直到那天下午。暖金色的阳光慵懒地洒在回廊上。清光不知从哪里翻出一个小巧的瓷瓶,里面是鲜艳欲滴、如同凝固血液般的红色指甲油。他蹭到正在廊下研究时空卷轴的佐助身边,期期艾艾,带着点破釜沉舟的勇气:“主上……那个……我能帮您涂指甲油吗?”他晃了晃瓶子,笑容有些忐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会让您变得可爱又强大哦!这可是我的经验之谈!而且……我想为主上做点什么特别的事。”
涂指甲油?佐助的目光从卷轴上移开,落在那个小小的红瓶上。这行为幼稚得近乎荒谬,与他背负的血海深仇、与他“复仇者”的身份格格不入。他抬眼,对上清光的视线——那双清澈的红色眼眸里,映着小心翼翼的期待,还有一丝更深沉的、被需要和认可的渴求。像极了很久很久以前,那个拽着母亲衣角、想要一捧小番茄的黑发小男孩,眼神干净得让人心头发涩。
他沉默着。时间仿佛在清光忐忑的等待中拉长。就在清光眼底的光亮一点点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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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握着瓶子的手指微微收紧,几乎要退缩时,佐助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将搁在卷轴上的左手向前伸了一点。
清光的眼睛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光彩,如同最璀璨的红宝石被阳光点燃。“真的吗?太好了!主上最好了!”他几乎是雀跃地跪坐下来,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郑重,小心翼翼地捧起佐助的手。
佐助的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有力,指腹和掌心覆盖着常年握刀和结印留下的厚茧,带着战斗的粗糙与力量感。清光的手则纤细灵活,指尖带着新生的温热。他笨拙地打开瓶盖,用小刷子蘸取浓稠得如同血珠的红色,屏住呼吸,极其专注地涂抹在佐助左手拇指的指甲上。动作轻柔得近乎羽毛拂过,却又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第一笔就涂歪了,鲜红的油彩溢出,沾染了一点指甲边缘的皮肤。
“啊!对、对不起!我太笨手笨脚了!”清光脸一红,手忙脚乱地想找东西擦拭,动作带着懊恼。
“无妨。”佐助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少了几分往日的冰冷。他没有收回手,目光落在清光低垂的黑色发顶,和那因为专注而微微皱起的鼻尖上。一种极其陌生的、近乎温和的情绪,如同投入万年冰湖的石子,在他冰冷的胸腔里漾开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被这样笨拙地、小心翼翼地对待着,仅仅是为了让他“变得可爱又强大”?荒谬绝伦,却又……奇异地并不让他感到厌恶,反而有种被微弱暖流包裹的错觉。
清光更加屏息凝神,一点一点,极其缓慢地涂抹着。鲜艳的红色如同岩浆,覆盖了佐助原本无色的指甲,像终年积雪的孤峰上骤然绽放的寒梅,带着一种突兀又奇异的、倔强的生命力。佐助看着那抹逐渐覆盖指甲的红,思绪有些飘远。这颜色,像终结谷鸣人那头被夕阳染成血色的金发?像宇智波族徽上永不熄灭的火焰?还是……像那个早已被血色模糊、挂在哥哥背上看过的、随风转动的红纸风车?
混乱而灼热的记忆碎片无声翻涌。
涂完左手大拇指,清光仔细端详着自己的“杰作”,虽然边缘依旧不够完美。他抬起头,红眸亮晶晶地看向佐助,带着一丝邀功的意味:“主上,好看吗?”
佐助的目光从指尖那抹刺目得近乎灼热的红移开,对上清光那双盛满纯粹期待的清澈眼眸。那里面没有算计,没有畏惧,只有一片赤诚。他沉默着,没有说好看,也没有说不好看。只是再次,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那点细微到几乎可以忽略的肯定,却让清光脸上的笑容瞬间绽放到极致,灿烂得仿佛能融化本丸所有的冷寂与空旷。他像是得到了世间最珍贵的奖赏,低下头,更加用心、更加专注地去涂抹下一个指甲。笨拙依旧,却灌注了全然的认真与喜悦。
夕阳的金辉将两人的身影长长地投射在回廊光洁的地板上,交织在一起。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有些刺鼻的指甲油气味。一个笨拙地涂抹着,一个沉默地接受着。空旷得令人心慌的本丸,似乎在这一刻,被某种无声的、缓慢流动的、名为“陪伴”的东西,悄然填满了一丝缝隙。
几天后,佐助独自站在了锻刀炉前。炉膛内,狐之助提供的木炭正熊熊燃烧,跃动的火焰映亮了他沉静的侧脸,也映亮了他眼底深处翻涌的复杂情绪——根深蒂固的抗拒、挥之不去的犹豫,以及一丝被悄然撬动,名为“可能”的决心。
资源整齐地堆放在炉边。
加州清光安静地站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没有像往常一样雀跃地询问,只是默默地看着佐助那挺拔却显得有些孤寂的黑色背影。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主上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无形的张力,一种即将推开某扇尘封已久、沉重无比之门的决绝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他知道主上按狐之助的指引锻过刀,那些刀灵沉睡在刀架深处。主上从未召唤。清光尊重这份沉默的犹豫,如同尊重一道尚未愈合的伤口。
佐助伸出手,掌心朝下。凝练的湛蓝色查克拉奔涌而出,如同被驯服的雷龙,温柔而坚定地包裹住投入炉中的资源。炉火感应到强大而纯粹的能量注入,轰鸣着爆发出刺目的光芒,瞬间将整个锻刀室映照得如同白昼,光芒甚至溢出门缝,短暂地照亮了昏暗的回廊一角。
光芒中,佐助闭上了眼。终结谷咆哮的风雷在耳边呼啸,族人冰冷的血在眼前流淌,鼬决绝的背影在黑暗中远去……最终,所有的喧嚣与黑暗,竟奇异地定格、褪色,化为一个清晰的画面:捧着他左手、低着头、全神贯注涂抹着鲜红指甲油的少年。那小心翼翼的动作,那皱起的鼻尖,还有抬头时那双盛满了纯粹期待、因得到一丝肯定而瞬间灿若星辰的红宝石眼眸。那笑容里,有被接纳的欣喜,有笨拙的真诚,还有一种……他以为自己早已彻底失去、却在“那一刻被笨拙唤醒的、属于遥远过去的微光。
查克拉的光芒稳定而持续地注入炉中。他终究是踏出了这一步。回应呼唤之物,已然到来。新的重量,新的羁绊,如同那抹涂在指尖的鲜红,带着笨拙的温度,悄然推开了他紧闭心门的一道缝隙。
光,透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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