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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第 35 章

作者:诉盏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越雨听得出来,他说的不是银杏树下的她,而是现在的她。那会还可以拿断桥效应来解释,银杏树下没有一个人是镇定的,裴郁逍对此也心照不宣。


    明明也可以当做意外揭过,可她在那一刻惊愕之下如擂鼓般的心跳仿佛传染到当下,甚至还胡言胡语咄咄逼人,她分明不该这样。


    过了一会,对面的少年抵唇道:“我是说你今日没有佩戴养心凝神的香。”


    语中少了几分底气,像是为刚才那句含有歧义的话找补。


    越雨没有发觉他的不自然,也没有低头看腰带的配饰,她清楚地记得今日穿着厚一点的斗篷,所以并未戴多余的装饰。


    “不过……若是真无用的话,那便算我多此一举了。”他的目光徐缓地落在她的指尖。


    一丝金穗从指缝溜出,越雨不由握紧了手,刚才跑得匆忙,她的掌心还攥着那块木笺。


    木笺一时变得烫手起来。


    越雨再看向裴郁逍,他眼底澄澈,悠然回视,像是对她明晃晃的挑衅。


    可鉴于他刚才默默承担了她言语的怨气,越雨心下升起一丝狼狈,先一步错开了目光,“我不是这个意思。”


    裴郁逍看了看她手上的木笺,又环视一眼周围,随后提道:“这样,我帮你拿笺回去换,你在前面园林等我。”


    越雨想了想,点头道:“那……你若是看见虞酌他们,帮我解释一下。”


    走到摊位前时,一直招呼的老板还举着饰品吆喝,见到二人,连忙道:“公子,买支钗子送给夫人吧?”


    裴郁逍闻言,偏头瞥了越雨一眼。


    越雨摇摇头:“我不喜欢钗。”


    老板又道:“不喜欢钗,还有簪子呀!”


    裴郁逍看了看他手上随便拎起的一支粉绿荷花簪,素净寡淡了点,他又看看越雨,不禁在心中比对了番,看着不大衬她。


    二人面上婉拒,老板也不强求了,他们彼此就这么一言未发地于摊前分开。


    越雨不多时就进了园林,步入园子,月夜景致尽收眼底,园中架着两座桥,流水潺潺,烛影重重。


    入口往来之人不间断,越雨迈步,打算去个少人点的地方等。


    裴郁逍回到银杏树下时,虞酌他们已经结束也在兑换奖品,他们兑的是一罐蜂蜜。


    三人正对着蜂蜜沉默。


    李泊渚率先看见走来的裴郁逍,礼貌问道:“裴公子是回来兑礼品的?”


    他看起来毫不意外,裴郁逍晃了晃手上的木笺,答案不言而喻。


    虞酌探头瞄了眼他身后,“阿雨没有过来吗?”


    裴郁逍唇角轻勾,口吻礼貌:“在前边等我,她说你们不用找她,逛得愉快就好。”


    虞酌呆了呆,为什么他带话时,有种浓厚的家属感,在小尖顶时还没有这种感觉。


    李泊渚依旧微笑着,“你们也是,听说晚点还会有烟花看。”


    程新序一听,脑里灵光一闪,“对了,我原本就是想要带你们去个最佳观景点。”


    “要不叫阿雨过来一起看?”虞酌看向裴郁逍。


    裴郁逍思索片刻,“不必了。”


    木笺对应的奖品正好兑出来,裴郁逍看了看摊位老板递过来的东西,脸上少见的出现一丝不可置信,其他三人也有点哑口无言。


    程新序发问:“老板,确定是这个没错?”


    老板看见他们四张脸上明显的怀疑,显然也有点生疑,再次确认了下,“这张木笺上写的是伍夜灯残,伍是最低等级的,方才他们三人的取得的笺是肆意入梦,对应的是蜂蜜水。”


    三人重新看向这个最低等的奖品——


    一条细短的引线连接起两个手串,手串材质普通,碎石所制,就连这根引线都像是临时加上的。


    说美观又不太美观,说实用也不实用,由于看不出门道,纷纷陷入沉默,随后看向裴郁逍的目光充满了怜爱。


    裴郁逍眨了下眼,摊手道:“是她的手气。”


    活脱脱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程新序不懂就问:“为什么伍夜灯残是这玩意?”


    老板侃侃而谈:“伍夜灯残是孤寂之色,而两个手串用于公子与那位姑娘恰到好处,正好为孤寂之人指引迷津,情人出行必备。”


    不知听到哪个字眼,裴郁逍的耳尖烧红,“看起来也不像这么回事。”


    老板一听质疑,就想分辩几句:“公子你不要看它普通,这个材质很结实,不易断。”


    程新序:“老板你不要狡辩了。”


    老板:“你们的蜂蜜水也是上好的,我们可是凭着良心做生意。”


    虞酌笑笑道:“是是是,老板我们晓得了。”


    好不容易走出来,裴郁逍很快便与三人道别。


    园林处,入口的人流稀少了点,反而出来的多,只见不少人都往外围走,路上还有人说着外边有座高台,能俯瞰园林,还能一揽烟火。


    裴郁逍不关心这个,逡巡一圈都未发现越雨的身影,反倒是撞上了意料之外的人。


    走到假山石后,游焕才问道:“公子怎么兴起来了游园会?”


    他已经几日未回府,是以完全不知实情。


    “这话应该我问你。”


    裴郁逍的回答不让人意外,游焕看了圈周围,老实回答:“公子还记得前阵子帮少卿追查的人吗?”


    游焕压低声音道:“他确是西邶人无疑,早几年就到了临朔。这些年一直以密信传回西邶,但是目前切断了所有通信的途径。”


    暗桩吗?


    裴郁逍眸色渐沉。


    “他死的那一日,少夫人也曾去过晴溪坪。”


    话音一落,裴郁逍眸光一滞。


    游焕又道:“不过这个事应当与少夫人无关,那日溪水湍急,被淹死也是正常的。我循着零碎的线索追到了这边,接头的人兴许也在游园会上,只是我还未摸清底细。”


    裴郁逍摆了下手,“继续查,别让人发现。”


    游焕会意。


    两人从假山石后走出来时,一道“咚”的声响登时传到耳畔。


    “有人落水了!”


    “来人啊!”


    ……


    紧接着是参差不齐的声响。


    裴郁逍又往四周看了眼,他让越雨在园林等自己,她必不会走远,只会在这两座桥周围。她喜欢僻静的环境,裴郁逍的视线一一扫过竹木、月洞门、长廊等相对少人的位置。


    没有一个熟悉的背影。


    岸边青石堆叠,树影遮罩,灯色辉映。双桥环水而建,中间隔着一段距离,将湖水分割成三面,绿水延伸至两侧长廊尽头。幽深的水面上唯有一颗正在挣扎的脑袋。


    是个男人,他正在奋力往岸上爬,但奈何距离过远,有人试图甩出藤蔓拉他上岸。


    男人附近还有细小的涟漪晃动。


    “还有个姐姐也落水了!”


    人多眼杂的,大多都是听见声响才注意到这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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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动静,人群中,有个稚嫩的童音突兀地传来。


    裴郁逍目光凝在水面上。


    藤蔓将将挨近那个男人,他朝前游了一会,手使劲地往水面上扒,用尽全身力气去抓那根救命藤蔓。


    右手够着青藤的一瞬,有什么东西从他掌心滑落。


    桥上的人面面相觑,孩童又着急地开口:“那位姐姐是不是不会瓮水,她已经没影儿了。”


    有人从桥上跳下去,打算救人。


    游焕看了眼那个坠入水面的身影。


    不远处,抓着藤蔓的男人衣袖边,一朵淡粉的绒花浮至湖面。


    游焕还没收回目光,一阵风拂过颊侧,紧接着耳畔传来一道“扑通”的闷响,水花炸开,掀起波澜。


    他的身边,一时间只剩下一件斗篷。


    斗篷逶迤至石头上,险些跟着坠到湖水。


    游焕确定了。


    这回跳湖的是他家公子。


    裴郁逍的去向是刚才涟漪消失的地方。


    两人原本站在岸边,比先从桥上跳下去救人的距离要远。


    而裴郁逍却渐渐浮入水中,只隐隐见到疾掠过水花的衣角。


    那朵绒花还在摇曳,男人被藤蔓拉上岸。看清那人的面目,游焕的眼神忽而暗下来。


    平静的湖面如同一面古镜,镜面与镜底是隔绝的世界,水面上嘈杂的动静仿佛离得如天空般遥远,水面下陷入无尽的寂静中。


    满园悬挂的灯烛此时微弱至极,一点星火都穿不到湖底。从落入水中时,青荇如鬼魅般缠上她宽大的斗篷,冰凉的湖水灌入衣裳,沉重如铅,寒意刺骨。


    越雨意识到不断下沉的四肢逐渐失去了知觉,而吸饱水分的衣裳还在不断拉着她坠落、沉沦。


    越雨的神经尤为紧绷,目光凝滞,屏住的呼吸支撑不了太久,窒息感让她下意识去扯那件斗篷,想要逃离将她绊住的东西,意识在漂浮中逐渐归拢。


    她掉下来前想的是什么?


    脑海里浮现了一幕既熟悉又陌生的画面,一副于她而言想起来就如临其境、浑身发颤的画面——


    银制的钗子刺穿胸膛时,殷红的血瞬间溅上她的半边脸。


    那日,她也是像这样倒进溪流中,没过周身的水仿佛不再是沉沉的黑青,而在她面前绽开一片嫣红。血污在湍急的水流中化开,却始终洗不掉黏腻的触感。


    或许只有短短几秒的时间,这一幕却如慢动作一般延展在眼前。


    越雨起初还能挣扎着往上游,却因为记忆加持和身体不受控的颤抖而止住了动作。再次挣扎反倒成了轻举妄动,加速血液凝滞,心脏绞拧。


    思绪乱成一片,她却清晰地想起了一点,她讨厌钗子的原因。


    现实与回忆交叠,隐约中,有人朝她伸出了手,但是那个距离实在太远,她心口一紧,脖颈像是被箍住,已经丧失了抓住那根“稻草”的力气。


    随着向下沉,那只手离她愈发的远。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只是眨眼间的功夫,一丝铁锈的甜腥味仿佛重现鼻腔。


    湖水怎么会有锈味呢?


    刺激的腥味激起她敏感的嗅觉,唯一还能传递感知的感官将铁锈味放大。胃在翻滚,口中终于泛起一阵干呕,水泡如珍珠在口前涌出。


    张口的一瞬间,呼吸被剥夺。


    越雨的意识随着她闭眸的动作消散。


    下一刻,那件硬扯不掉的斗篷结扣倏然散开,一只手掌自身后贴向她的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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