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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第 33 章

作者:诉盏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苏管家是一个能看准时机出手的好手,裴郁逍甫一回府,他便忙赶过去,绕过回廊,抄数条小道的近路截停裴郁逍。


    看着气喘吁吁的苏管家,裴郁逍略感纳闷。


    苏管家一直跟着萧瓷意,想来应是母亲有事寻他。


    苏管家摆摆手,打断他的猜测:“近日京中兴起游园会,少夫人也想去。”


    他顿了顿:“恰好公子今日回来,夫人的意思是不用陪她用晚饭,让您同少夫人一起出去逛逛。”


    “你是说越雨想去?”裴郁逍向他确认。


    萧瓷意交代苏管家对裴郁逍的话术即是如此,若是直言萧瓷意提议,那裴郁逍定然反驳,只有说少夫人想去,裴郁逍才会考虑。越雨那边亦是如此,他对越雨那边的口径恰恰和裴郁逍相反。


    苏管家用袖子擦了擦额角沁出的汗,重重点头:“千真万确。”


    裴郁逍沉思片刻,扬唇道:“行。”


    旌霞院中,绿迢正在为越雨梳妆。青遥在首饰匣中挑出一支银钗,越雨恹恹地看了眼,“不要钗。”


    绿迢才道:“少夫人不喜钗子,换成簪吧。”


    青遥好奇:“少夫人为何不喜钗?”


    这么一问倒是问住越雨了。


    是因为她喜欢一股的多点?


    绿迢也不知为何,只挑自己知道的说:“也不是一直如此,小姐在去晴溪坪之前,还是戴过钗子的,回来后钗子就压箱了。”


    说着,她也不太确定:“是晴溪坪吗?还是晴什么来着。”


    青遥问:“难道是见溪坪?”


    二人未曾发现,越雨神情蓦地一僵,心口处倏然强烈跳动。


    裴郁逍回到院子时,透过窗口看到的便是这一幕,他眉宇微凝,大步往前,靠近窗口之际,绿迢反应过来探头去看越雨的面色,身影遮住了越雨的面容。


    青遥着急问着:“少夫人可还好?我去拿药。”


    越雨刚才只是突然涌起一阵不适,现在缓和了许多,连呕吐感也荡然不存了,她摇了摇头,“不用。”


    她自己也摸不着为什么突然升起一股生理性不适,她蹙了下眉,问绿迢:“你方才说晴溪坪?可李泊渚说我未曾去过晴溪坪。”


    经过刚才那遭,绿迢更混乱了:“那也许是见溪坪,小姐头回去悬烛馆后第二天去的。”


    越雨还在思索,可记忆里一片空白。


    正在此时,一阵脚步声传来,越雨看向那扇小门,裴郁逍立在门外,问道:“是直接出去还是用完饭先?”


    对于他的出现,越雨没有惊讶,只是有点意外他这回竟然直切主题,没有拐弯抹角。


    越雨往窗外看了眼。


    落日斜照,天色尚且有点早,越雨回:“先用饭吧。”


    算着时辰,他也该到家了,青遥早就安排厨房做饭。


    越雨提不起食欲,吃得甚少,裴郁逍心里想着事,琢磨她的态度看起来也并不热衷,饭吃得也不多。整顿饭下来,两个人都吃得寡然无味。


    来到游园会上时,夜幕落下没多久。


    所谓的游园会,无非是在城中园林与街区交接处辟开一个最热闹的区域,除却园林观赏,还设了许多游玩项目,街道开放摊贩,以此彰显大殷鼎盛繁荣、国强民富。


    华灯初上,人声喧沸,屋檐、树梢等地各处悬挂灯盏,行人手头也提着精致特色的灯笼,光影交叠,斑斓入目。街道通向四面八方,更有献艺摊子生动揽客,杂货铺开满街沿,琳琅满目。


    越雨在一个较为空旷的摊前驻足时,裴郁逍也停下步伐。


    这是一个普通的射艺摊,使用竹木弓、钝头箭,射中中央的铃铛者得奖品,射到外围可免费品尝他们自制的点心。应是为了彰显后边的点心铺才开设的活动。


    射箭的人重在参与,几个把子下来也没有什么亮点。裴郁逍瞥了眼越雨的侧颜,她安静地注视着台上,看起来颇感兴趣,他原本想说的无趣就这么生生忍了下来。


    没过多久,越雨定定看着某个方向,“那人的头发很有意思。”


    裴郁逍循着她的目光看去,那名正在射箭的男子,两侧剃光,只留中间一尾不长不短的发用布巾绑起。


    敢情她一直在看这个?


    裴郁逍都有点被无语住了。


    他还看过头上只有一顶小揪的发型呢。


    像是察觉到他没兴趣,越雨转眸看来,眸底还盛着一丝烛火的微亮,“走吧。”


    两人刚转身,一个男子便出现在二人面前,“姑娘,还真是你,方才只见背影我还以为认错了呢。”


    越雨抬眸,认出了他。


    李泊渚介绍过此人,他叫沈遂清。


    越雨点了下头:“沈公子。”


    沈遂清对她的疏离视而不见,他也不过于客套,仿佛只是偶遇一个认识的人,也是这时,他才注意到越雨身边抱着臂略带不耐却安分等候的少年。想起上次重光廊看见李泊渚的场景,他笑得温润,温声问道:“这位是姑娘的朋友?”


    闻言,越雨侧头看了眼裴郁逍,他身上银白锦袍,肩上披着一件云水蓝斗篷,气质清冷,此时脸上浮现一丝厌倦,颇有几分生人勿近感。她心下有点纳闷:游园会不是他提出的吗?


    再一看,两人之间隔着一步距离,方才走来的沈遂清与她相距都在一步之内。沈遂清并不认识二人,裴郁逍想来也不会和他打交道,越雨也只打算打个照面就走,念及此,她便顺着他的问题承认下来:“算是。”


    越雨已经收回目光,是以没有注意到在她话音落下时,裴郁逍眉峰微抬,神情有稍许微妙,却也没有道明真相。


    沈遂清笑得真实了些,诚挚邀请:“我见姑娘对射艺颇有兴致,要不要去试试?”


    越雨摇头:“不必了,我想再去其他地方逛逛,沈公子再见。”


    她说得很干脆,道别的话都撂了出来,丝毫没给余地,沈遂清倒也不着急,平静回道:“那祝姑娘逛得开心。”


    她脚步刚挪,那少年便悠闲跟了上去。


    两人背影一高一小,明明拉开的距离还不及擦肩的行人近,而且气质也相差甚远,但凑在一起却莫名毫无违和。


    沈遂清看着,这个想法刚出来就被他掐掉。


    走了一段路,越雨忍不住问:“园林、花溪,枫桥,裴公子想去哪里?”


    这一路的景色都要晃花了眼,越雨猜规模很大,如果这么盲目逛下去,可能是浪费时间,还不如挑感兴趣的。


    裴郁逍愣了下,“随你。”


    什么叫随她,他这个眼神如此清澈,看上去连游园会有什么都不清楚,越雨无端感到气不打一处来。


    “那你今夜是来做什么的?”越雨又问。


    说起来,裴郁逍会同意陪她来游园会,还是因为上回将她带回廨舍是出于他的私心。彼时,他在他人眼中还是个庸碌无为,新婚后忙着浓情蜜意的官家子弟。他对越雨到底存了几分利用,这趟纯粹是想还个人情给她。


    只不过她那个回答,此时想起来忽地有一丝刺耳,若是不必要的人不知道也罢,可她回答“算是”,这便连是都不如。


    他的地位要排在朋友之后,又或者,根本连朋友都很勉强。


    裴郁逍唇角勾起一抹笑,那笑意未达眼底,携着几分幽冷,“自然是来陪朋友。”


    “朋友”二字被他咬得无比清晰,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戏谑。


    提到“朋友”二字,越雨才发现一路过来的不自在出在哪了,全都源自她身边这位。从两人一起踏入游园会时,她便觉得不对。她习惯了四季帮任何一人,甚至绿迢和青遥也好,换做和旁人出行游玩,她心底没来由地产生一阵不适。


    尤其是裴郁逍。


    身边刚好路过一对夫妻,二人手挽着手,姿态体贴,郎君还替她挡开了卖货郎担着的货架。


    想到二人的关系,越雨迟缓地意识过来了。来游园会的大多除了朋友就是夫妻、情人,他们就如同水滴自然汇入大海,而她和裴郁逍既没有亲密交心如夫妻,也不像朋友相知相契,就像两块石头突兀地投入其中。固体怎么能和液体一样?既沉不下,也融不进,只能尴尬地浮沉着。这感觉比沈遂清的相处还让她无所适从。


    在越雨的潜意识里,沈遂清若是邀她同逛,她也是会拒绝的。


    裴郁逍应该也属于同样的性质,只不过她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她不好拒绝。


    真麻烦啊。


    越雨心里想着,不知不觉走到了一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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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大的银杏树前。银杏散落一地,簇簇枝头挂着大小统一的木笺,笺下悬着金穗。在几盏灯笼映照下,枝影婆娑,熠熠生辉,树下有不少蒙眼之人伸手探向枝叶间。


    越雨只是好奇地瞄了一眼,便有人上前招呼:“小姐可是感兴趣?”


    “这是在效仿蟾宫折桂,只不过城中桂花已谢,便用银杏替代。众人蒙眼摸索,摘到有字的笺就可以领到对应的礼品,但每回只能摘取一笺,越高的笺可能惊喜就越大。”那人解释道。


    难怪树下的人都蒙着眼伸手探枝。


    越雨瞳孔睁大了一瞬。


    裴郁逍忽地想起悬烛馆的投烛,再一看,此时越雨转过脸,眼中泄露一丝期许,“朋友你在原地等我,我要去玩这个。”


    裴郁逍又想起了店伙计抬来的箱匣,她的战绩貌似很一般吧?


    秉持和谐相处的态度,裴郁逍点了下头。


    那人继续解释规则:“场上人多,避免相互撞伤,场下的亲朋好友可以为摘笺的人提供方向,但不可借用其他道具爬高。”


    越雨的双眼绑上丝绸,站到她一开始挑好的位置,在原地蹦了几下,手抓取一片空气。周围的人窸窸窣窣动作起来,唯独她什么提醒都没有,不由得朝记忆中裴郁逍的方位喊了句:“裴郁逍,给我点提示呀!”


    她的声音不轻不重,恰好穿过人群传到裴郁逍耳边,银杏树下声音此起彼伏,她应该是为了让他听清楚才叫的名字。从她口中辗转而出时,仿佛其他声音都静止了,只有她的声音清晰悬停在耳畔。


    裴郁逍缓缓抬头,看向她头顶,枝头空空,放在原处的笺应是才被摘完,而她对上的几枝几乎都需要跳起来才能够着。


    他顿了顿,提醒道:“你直接抬右手,踮脚就能够着。”


    这是最矮的一支笺。


    丝巾覆盖双眼,像块黑色幕布一样,完全遮挡视线,越雨自然知道太高的话十分艰难。她打算按着裴郁逍的指引来做,刚踮起脚,后背冷不防被撞了一下。


    碰撞之人忙转身朝她道歉:“实在对不住了,方才有些脚滑。”


    幸好后背相撞的力度很轻,越雨马上稳住步伐,不忘回他:“没事。”


    那人一听,语含欣喜:“又遇到姑娘了。”


    越雨一愣,这道声音略为耳熟。


    好像刚听过没多久。


    那边寒暄还在继续,裴郁逍默了默,方才他指引的那张笺已然被站在越雨右侧的高大个拽着枝杈取下。裴郁逍的目光下移,落到与越雨相对的男子脸上。


    说来话巧,是才在射艺摊前见过的沈遂清。


    越雨皮笑肉不笑地说:“好巧,你也玩这个。”


    沈遂清摆摆手,“也不太巧,刚进园时人多,和我一道的朋友走散了,如今我只能毫无指引,只凭直觉取笺。”


    越雨宽慰道:“慢慢来。”


    沈遂清犹疑了一会,问道:“姑娘的朋友若是提前指引你摘完,不知姑娘可否帮我一二?”


    越雨正要拒绝,一道熟悉的少年嗓音由远而近地传来,“还慢?笺都要被人取完了。”


    后半句话几乎等同于是站在她跟前发声,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坐好。”紧接着,那嗓音又道,语气直接干脆。


    话落,越雨的膝弯被一只手臂牢牢固住,瞬息之间,她的腰身被一道沉稳而不容抗拒的力道托起。骤然传来的失重感和陌生触感惹得越雨一僵。


    天旋地转间,越雨只觉身量一下拔高许多,头顶直抵细韧的枝桠,喧闹声仿佛被推远一层。


    她的指尖胡乱探去,触到一片温热的肌肤,指下脉络延伸,平稳而有力地跳动着。复又探了探,手沿着流畅紧实的线条与起伏的弧度游走而过,摸起来像是坚实有力的肩颈。隔开肌肤的衣料质感和暗纹尤为熟悉,是出门前她给他备的那件云水蓝斗篷。


    裴郁逍这是将她举到了肩头……?


    她的群裾拂过他的肩颈,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瓦解,视觉被困住时,身体相贴带来的冲击一下直达其他感官。她甚至敏锐地闻到他身上那缕熟悉而又清冽的淡香。


    方才滑过他颈肤时的温热似乎还残留指腹,越雨指间一颤,下意识地攥紧了他肩侧的衣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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