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清早，秦月娥把一大锅肉粥端到院子里，让姐妹花去给守在村口的人送。
林洛看着她们走远，转身把地窖里的盐和皮毛重新整理了一遍，又挑了两样放到一旁——这是留给县里那位文吏的礼。
午后，裘三来了，带着几样干果，坐下就说：“康家的二房还在牢里，可财主那边已经在动了，北岭的事怕是他们安排的。”
林洛点点头，把准备好的礼递给他，“顺便告诉县里的人，这段时间盯紧点，别让人钻空子。”
天黑前，姐妹花回来了，手里只剩空碗。
她们站在院子口犹豫了下，才进屋。
秦月娥正收拾炕头的被褥，抬手让她们把碗放下，又递了两块热乎乎的饼过去。
林洛看在眼里，心里那点犹豫也淡了——这两个人，留在身边也未必是坏事。
夜深了，院子外头有脚步声从西边绕过，停了一会儿又走。
林洛握着刀，坐到快天亮才上炕。
他知道，财主的手已经伸到家门口，接下来的动一动了。
第二天一早，林洛带着狗剩进了城。天气放晴，路面上的冰化了一层，踩上去稀里哗啦的。
沿路不少挑担的、推车的，全是去集上卖年货的。
集市比往常热闹，临近年关，卖肉的摊子前挤着人，咸鱼、腌肉、干果都卖的快。
林洛没急着买，先在人群外转了两圈，盯着几个他认的的面孔——财主的打手全在。
他往布摊那边走时，看见姐妹花提着篮子挤进人群，篮子里是秦月娥早上交代的腌肉和干菜。
两人低着头做生意，身边站着几个不三不四的汉子。
林洛没过去，只站在一棵枯槐下看。
果然，那几个汉子开始搭话，先是打听价钱，随后伸手要摸篮子里的腌肉。
大姐柳春眼疾手快把篮子抬高，冷声说不卖。
那人笑了一声，嘴上骂骂咧咧，却没走开，还冲同伴使了个眼色。
狗剩正要过去，林洛按住他肩膀，低声道：“先别动。”
对方绕着姐妹花转了两圈，忽然伸手去拽柳夏的袖子。
柳春直接抬脚踹在那人膝弯上，那人一个趔趄，差点栽进隔壁的菜摊。
围观的人哄笑起来，那人脸挂不住，骂了一句，冲同伴摆手，几个人灰溜溜地走了。
林洛这才上前，把篮子接过来，说：“卖完东西赶紧回家，不用再转。”
柳春点了下头，两人顺着人少的巷子回去了。
回到家，秦月娥正翻晒鹿筋，听了林洛的叮嘱，只说：“早跟你说过，这俩人留在家里早晚要让人惦记。”
林洛没吭声，去地窖搬了两袋风干肉上来，顺手拿了根鹿筋在手里抖了抖，“盯着北岭和村口，把不熟的面孔全记下来。”
午后，裘三带着消息来了，坐下就说：“康家的二房被关，财主不敢明着动你，就让手底下的人找你家两个姑娘的事说嘴，说的跟真的一样。”
林洛听完笑了笑，把笑意压在嗓子里，“那就让他们信是真的。”
天擦黑时，狗剩从村口赶回来，喘着气说：“洛哥，那几个今天被你踹走的汉子又回来了，这次带着两个外村的，往财主家去了。”
林洛嗯了一声，转身进屋把刀系在腰上。
秦月娥端着一碗热汤出来，他接过喝了两口，汤还没咽下去，就听到远处的狗吠声断断续续传来，夹着急促的脚步声。
他放下碗，顺手拿了**机和一把短刀，对狗剩道：“走，看看是谁在找死。”
北口的雪地上，火把光一闪一闪的，几个模糊人影在雪雾里晃动，背上鼓鼓的包裹在火光下像一堆灰影。
林洛站在坡上没动，等他们走近三十步，才开口：“前面是猎户地，想过去，先问过我同不同意。”
那伙人愣了一下，有个络腮胡子哼了一声，还想往前走。
林洛手一抬，**机上的弦轻轻一响，箭簇在火光里闪了一下，直插到他脚前的雪里，没过半截。
那人脚一停，脸上的狠劲像被冷水泼了。
“绕路走。”林洛的声音不高，可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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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风大，这句话却压着风灌进了他们耳朵里。
为首那人回头看了眼同伴，犹豫了几息，咬牙带着人往旁边的羊肠道去了。
雪地窄，几个人走的踉踉跄跄，不时回头，像是要记住这口气。
狗剩走到林洛身边低声道：“洛哥，这几个人我没见过，包裹沉的不对劲，像是带了铁器。”
“嗯，不急，先让他们走。”
林洛看着那道脚印一路延伸到北岭外，才转身下坡。
回到村口时，秦月娥已经把院门栓好，姐妹花在屋里帮忙剁肉。
林洛把**放回墙上，把狗剩叫到院外：“你晚上守在村西口，财主要是真想动人，今晚就的试。”狗剩应了，拎着木叉去了。
夜里，雪没下，可风一直刮，院墙外的柴垛被吹的吱呀作响。
林洛在炕上眯了一会儿，就被一阵急促的号声惊醒。
他披上皮袄，抓起刀出了门，院子里的猎犬已经蹿了出去，沿着西口狂吠。
他赶到的时候，火把在雪地上晃的厉害，几个人影正往村里挤，狗剩和两个巡夜的老猎户拦在路口。
为首的正是傍晚北口遇到的络腮胡子，此刻手里多了把短刀。
“你们这是想干嘛？”林洛站到人群前，声音冷的像风里的冰碴。
络腮胡子咧嘴笑了一下：“打个商量，你家那两个女人，财主看上了，咱送过去，省的大家闹僵。”
话音刚落，狗剩的木叉就顶到了他胸口：“有种你再说一遍。”
林洛没让动手，他慢慢走过去，把刀鞘顶到那人肩膀上，压的他整个人往下一沉，“回去告诉你们主子，想伸手先看命够不够长。”
他抬手一挥，巡夜的人让开路，那伙人被迫退到雪地里。
风一吹，火把扑灭了半支，剩下的几支也被冻的噼啪作响。
等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黑暗里，林洛才回头：“今晚所有口子多加人守，外村的一个也不许进。”
回到院子，秦月娥在屋门口等着，手里还拿着没来的及放下的围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