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走过去，在他们身前停了一瞬，“这村的雪厚，走路容易滑，小心别摔着。”
几个汉子对视了一眼，没吭声。
林洛转身就走，脚下踩的雪嘎吱响。
回到山防队营地，他把小虎、狗剩、林长水叫到一块，指着村口的方向，“今天开始，北口、南口各留四个人，白天换班，晚上不准打盹。”
小虎问：“康家真要动？”
“他们憋了一肚子火，正找空子。”
林洛把刀挂到腰上，“不过我倒想看看，他们出什么招。”
午后，雪势小了些，天边露出一点灰光。
镇上有人送信来，说康家报了官，说山防队在冬猎里“设陷害人”，害死他们一个家丁。
林洛听完，把信纸往火里一丢，“这事他们真要闹，就的闹到县衙去。”
狗剩皱眉，“那要是县里真派人查——”
“查就查，咱是干净的。”
林洛看了他一眼，“但从今天起，出入猎道的陷阱全收了，图也换一份。”
晚上，风又大了，屋外的雪地吱呀作响，像是有人踩过。
狗剩守在院门口，半夜听见柴垛那边传来一阵轻响，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外头的动静立刻没了。
林洛披着皮袄出来，看着风口那片被踩乱的雪，脚印从院角一直延到巷子口，消失在黑影里。
“这村的雪多了耳朵。”他低声说了一句，转身回屋，把门闩又推死。
到了县衙，知事听完情况，立刻让人把粉末收走验。
康家的老爷子闻讯赶来，一进门就指着林洛骂，“好你个泼皮，先是冬猎害我人命，现在又栽赃——”
林洛站在堂下，不慌不忙，“蒙汗粉是你的人带的，口袋从他们腰上搜的，村里井口要是下去了，清岩今年能剩几口活人？”
知事皱着眉，拍了惊堂木，“东西和人都在，先关起来查清再说！”
康家老爷子脸色铁青，知道这一关不好过。
林洛心里明白，这事不光能把康家的脸打烂，还能让他们在县里落个案底。
出衙门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堂口，那两个汉子正被衙役押下去，脸色比雪还白。
回到村里，这事早就传开了。
有人在背地里说康家害人不成，反被抓了个正着；也有人说林洛这回真是踩在他们头上了。
秦月娥在灶上煮着肉汤，听着院外的动静，没插话。
林洛把刀放到桌上，坐下来喝了一碗热汤，低声道：“这事还没完，他们会翻脸的更快。”
狗剩在一旁笑，“那咱就接着踩。”
夜里，北口的守夜人来报，说有人在风口的槐树下留了个小包裹。
林洛带人过去，扒开雪一看，里面是半只冻的硬邦邦的兔子，兔毛上用血画了个“杀”字。
狗剩吐了口唾沫，“这意思是吓唬咱？”
林洛没说话，把兔子扔进雪里踩碎，“明天一早，把北口外那片雪地全翻了，看看谁踩的。”
天亮的时候，雪地被翻的乱七八糟，但还是找到了几串鞋印，一直延到南岔的林子。
林洛盯着那条路看了很久，心里已经有了法子。
天色还没亮透，林洛就起了床，把刀挂在腰上，弓背在肩上。狗剩和小虎早等在院门口，手里各拎着一卷麻绳。
“今天不巡村。”林洛低声说，“咱们去南岔那片林子，把雪踩出一条路来。”
三个人脚步快，踩出来的雪道直通林子深处，拐了两道弯，到一片密林边上停下。
林洛在雪地里用脚画了个圈，让狗剩在圈里挖了个浅坑，坑底插了几根削尖的木桩，上面盖一层薄雪。
“等他们踩进来，就摔个结实。”林洛把弓放到手边，挑了棵树爬上去，躲在枝桠里。
午后，风带着雪沫子吹进林子，能见度不到十丈。
没多久，林洛听见远处传来踩雪的咯吱声，三个人影猫着腰顺着雪道往里摸，手里都攥着刀。
走在最前的正是康家二房的管事，后面两个是外村的生面孔。
他们刚到圈口，第一个人就一脚踩空，连人带刀翻进坑里，腿直接扎在木桩上，疼的惨叫一声。
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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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两个还没反应过来，狗剩从一棵树后窜出来，抡着木棍横扫，把第二个人打翻在雪地里。
小虎扑过去，一脚踩住他的手腕，刀立刻掉了。
林洛从树上跳下来，拉开弓，对着剩下的管事冷声说：“走到这一步，你自己选，是现在断手，还是回去断舌头。”
管事脸色惨白，额头冒汗，牙齿打颤。
“说，是谁派你们来的。”林洛的声音压的低，像压在雪下的冰。
管事犹豫了一下，终于咬牙吐出两个字：“老爷。”
林洛没再问，把弓收回去，让狗剩和小虎把两人押回村，受伤的那个用破布草草缠了腿，半路疼的直哼。
回到村口，林洛直接让人把三个绑在槐树下，招呼村里人都来看。
“康家派人半夜进村，带刀带绳，你们猜猜是干啥的？”
围观的人里有人低声议论，也有人直接骂。
管事缩着脖子不敢抬头，背上的雪被风吹的一阵一阵。
林洛让狗剩去请了村长和镇上的差役，把人和搜出来的刀全交给差役，当众说清来龙去脉。
差役看了看那几个人，没敢多话，只说：“这事的回去禀给知事。”
林洛笑了一声，“好，我等着。”
消息传到康家老爷子耳朵里，他气的砸了茶碗，当晚就召了几个心腹，决定不等县里查完，先在暗地里给林洛一点颜色。
夜半，村北的柴场突然起了火，呼啦一下烧的老高，守夜的人慌忙去救，烧焦的木头噼啪炸开。
林洛赶到时，火势已经压不住，他让人救下能搬的木料，剩下的全让它烧干净。
“这不是意外，是报信。”他冷冷说。
第二天一早，县衙派人来查康家派**的事，林洛亲自带着差役到南岔林子，把坑和木桩全指给他们看。
差役一路做了记录，当场就把康家二房的管事押回去。
这回康家脸算是丢到了脚面上。
林洛看着差役押人走，心里已经有了下步打算——这一回，他要借县衙的手，顺势把康家在村里的手脚全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