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安年立刻止住了所有的情绪,她挺直小小的背脊用力地点了点头。
这样子不像是一名父亲对女儿的要求,而是像立下军令状一般。
孟煜城看她认真的小模样,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父女俩达成“盟约”,行动立刻展开!
他不知从哪里找来两套破旧不堪的北狄牧民服饰,上面散发着一股浓重的羊膻味,韩欲尧见到了立即捏住鼻子闪远了。
孟煜城白了他一眼,然后利落地为自己换上,又笨拙地帮孟安年套上那件又宽又大的袍子。
韩欲尧远远的打量他们,孟安年虽然有些小嫌弃的皱着眉头,但是也知道这衣服是不得不穿的。
“还挺像回事,”韩欲尧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调侃道。
他想了想,继续说:“但是还差点东西,”他说着就回到营帐中,不知道去找什么了。
他出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草药汁液,一闻到这个味道父女二人默契的双双伸手捂住鼻子。
看他们这幅样子,韩欲尧顿时觉得自己被侮辱了,他气急败坏的吼道:“你们懂什么?哼,你看看你们俩细皮嫩肉的哪有半点北狄人样子,北狄人黑,皮肤粗糙,要不想被看出来就抹上!那味道不比你这个不知道从谁身上扒下来的羊羔子袄好闻?”
他说着直接伸手沾了大量的草药汁,趁着孟煜城还没反应过来直接呼在了他的脸上。
“喂!你……”孟煜城刚想发火就感觉脸上被狠狠胡乱搓了几下,韩欲尧这是来报复自己的吧!
“哈哈哈哈!”见到孟煜城脸上黑乎乎的样子,孟安年忍不住笑了起来。
韩欲尧自然不会让这个小家伙干看好戏,他又在手心涂了一下草药汁,趁着孟安年笑着的时候趁机涂了两道上去,不过那力道比起孟煜城就更加轻柔了。
药汁将两人的肤色和容貌都弄得风尘仆仆,再也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孟煜城跟孟安年对视一眼,看着对方滑稽的样子,都感到好笑。
孟安年捂着嘴偷笑,“爹爹变黑了。”
孟煜城假装咳嗽一声,自己毕竟要在女儿面前维持父亲的威严的,都怪这个韩欲尧,等日后再找他算账!
“好了,我们快点启程吧!”
临行前,孟安年悄悄挣脱了父亲的手,迈开小短腿哒哒哒地跑到花无眠的病榻前。
花无眠的外伤都已经处理好了,此时看着就跟安详的睡着了一般。
她从自己小小的怀里掏出一朵不知从何处摘来的,已经有些干枯蔫掉的紫色小花,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将那朵小花轻轻放在了母亲的枕边。
孟安年小声地在花无眠耳边呢喃:“娘亲,你要快点醒过来哦。”
做完这一切,她才转身跑回孟煜城的身边,重新牵住他的大手。
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没人注意到花无眠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
韩欲尧看着这一幕撇了撇嘴,还是闺女好啊,闺女是小棉袄,真是便宜孟煜城了,这家伙不知多少个日夜都在偷着乐吧!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黑乎乎的竹筒,不由分说地塞进孟煜城手里。
“特制的信号烟火,真到了生死关头,拉响它。”
他顿了顿,有些不自然地补充道:“我……尽量想办法。”
孟煜城心里翻了个白眼,他还以为是韩欲尧的什么压箱底的武器呢,这隔着千里**的,难道还能飞过来不成?
他没有说出口,只是默默将竹筒收好,然后一把将孟安年抱起,用宽大的袍子将她小小的身子完全裹住,让孟安年只露出一双黑亮的眼睛。
孟煜城最后看了一眼帐内那两个气息微弱的至亲之人,他再不回头,而是大步走出了营帐。
帐外的晨风吹起他破旧的衣角,父女二人就这样融入了黎明前最深沉的黑暗之中。
两道影子一高一矮,一小队人从雁门关一处最偏僻的侧门悄然滑出。
孟煜城将女儿用结实的布带牢牢绑缚在身后,那小小的重量紧贴着他的背脊,像是慰藉,也像是沉重的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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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没有回头,目光坚定地投向北方那片一望无际的土地,心想:北狄草原,我来了。
孟安年小小的手臂圈着父亲的脖颈,她伏在父亲宽厚又坚实的背上,侧过小脸望了一眼身后那在视野中渐渐缩小的关隘灯火。
那里有她的哥哥们,有韩叔叔,有堂叔,还有沉睡不醒的娘亲。
她的眼中没有三岁孩童应有的恐惧,只有一抹超乎年龄的沉静。
离开雁门关的第三天,父女俩已深入北狄边境的戈壁。
这里不再是草原,而是死亡的禁区。
烈日灼沙,热浪翻滚,空气被烤得扭曲变形,狂风卷着滚烫的沙砾扑面而来打在脸上生疼。
放眼望去,除了无尽的黄沙便只有偶尔矗立的、被风蚀得奇形怪状的巨大岩石。
孟煜城凭借着过去与北狄作战时积累的丰富经验,依靠太阳的方位和风向艰难地辨别着方向。
他知道,只要穿过这片戈壁,就能抵达北狄人真正的王庭所在。
但干旱跟烈阳几乎是无差别的攻击着每个人,它们就像是比任何军队都更可怕的敌人。
孟安年被父亲用宽大的袍子裹着只露出一双眼睛,但那张稚嫩的小脸依旧被晒得通红,嘴唇干裂起皮,甚至渗出血丝。
她很懂事,或者说,从离开雁门关的那一刻起她就强迫自己变得懂事。
一路颠簸辛苦,她从未喊过一声累,也从未闹着要停下。
“年年,渴不渴?”孟煜城沙哑地开口,他自己的嘴唇也干得起了皮。
他感觉到背上的小人儿轻轻摇了摇头。
“喝一点。”孟煜城不由分说地停下脚步,解下腰间仅剩不多的水囊,拧开塞子递到女儿嘴边。
孟安年看着爹爹布满红丝的双眼和干裂的嘴唇,只是小口小口地抿了一点点,就立刻推开了水囊,小声说:“我喝了,爹爹也喝。”
闻言,孟煜城的心被狠狠揪了一下。
他仰头灌了一口,被太阳烤到温热的水流过干涸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