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逐的目光在姜知宜脸上停留了片刻。
那眼神锐利如刀，似乎要剖开她这副慵懒纨绔的皮囊，看清内里究竟藏了些什么。
半晌，他终是上前一步，骨节分明、带着常年握兵器磨出的薄茧的手，稳稳端起了那杯茶。
“谢殿下赏。”
他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喜怒，举杯便饮，姿态干脆，不见丝毫犹豫或勉强，仿佛只是喝一杯再普通不过的水。
然而——
【萧逐爱意值：-2%】
姜知宜眼底笑意更深。
看，表面功夫做得再足，这心里的厌恶，系统可是诚实得很。
一杯茶饮尽，萧逐将空杯放回案上，发出轻微一声脆响。
“殿下若无事，臣还需前往陛下处呈送贡品清单，不便久留。”
他再次抱拳，打算离开，显然不打算再与她周旋。
“王叔且慢。”姜知宜却叫住了他。
萧逐动作顿住，抬眼看来，眉宇间已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
姜知宜仿佛没看见，慢悠悠地从袖中取出一物，随意抛在两人之间的茶案上。
那是一枚半块虎符形状的玄铁令牌，上面刻着复杂的云纹和一个小小的“萧”字。
“王叔，我的人前几日清查库房时，偶然在一个角落发现了这个。”
姜知宜语气轻松，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玩意，“似乎是王叔多年前遗落京中的旧物？孤想着，既是王叔的东西，还是物归原主的好。”
萧逐的瞳孔在看到那令牌的瞬间，几不可察地缩了一下！
虽然他立刻恢复了常态，但那瞬间的凝滞，并未逃过姜知宜的眼睛。
这令牌，绝非普通旧物。
系统资料里提及，萧逐早年在京为质，韬光养晦之际，曾暗中经营，培养过一批誓死效忠的人手。
这半块虎符，正是调遣那批人的核心信物之一。
后来他前往漠北就藩，这批势力似乎随之沉寂，潜入水底，却从未真正消散。
原主偶然得了此物，却只当是个不起眼的玩意儿，随手丢进了库房落灰。
姜知宜梳理记忆时，特意将这类可能有用的“小东西”都记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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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派上了用场。
萧逐沉默了片刻，伸手取回令牌，指尖在其上摩挲了一下，随即收紧。
“多谢殿下。”
他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确是臣年少时不懂事，胡乱弄着玩的东西，难为殿下还替臣收着。”
【萧逐爱意值：-3%】
呵，年少不懂事、胡乱弄着玩的东西？骗鬼呢。
爱意值又降了，说明这“玩具”戳中了他某些不想被人知晓的隐秘。
“王叔喜欢就好，”姜知宜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毕竟，孤这东宫库房里，杂七杂八的东西不少，说不定还有什么王叔‘遗落’的‘玩具’，王叔若是想起，随时可以来寻。”
这话里的暗示与敲打，几乎已不加遮掩，如裹着丝绒的细针，轻轻刺出。
萧逐深邃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极深的一瞬，那其中翻涌的复杂难辨的暗流，最终尽数敛于一片沉沉的墨色之中，化为一句听不出波澜的。
“臣，告退。”
这一次，他转身离去的身影，比来时更多了几分难以接近的冷硬与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