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沈其就去了冯寿家。
冯寿正在院子里编竹筐,见沈其来了,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老三,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里长,我是来跟你说蝗灾的事。”
沈其坐在石凳上,开门见山。
“现在地里的蝗虫越来越多,要是不赶紧预防,等蝗虫多了,地里的庄稼就全完了。我想了几个办法,咱们可以试试。”
冯寿连忙问道:“什么办法?你快说说!”
“首先,咱们可以挖沟渠阻隔。”
沈其解释道。
“在田地周围挖一圈深沟,沟里填上水,蝗虫要是想从一块地跑到另一块地,就会掉进沟里淹死。”
“其次,用烟熏驱赶。晚上的时候,在田边点上艾草,艾草的烟能把蝗虫熏走,再加上蝗虫趋光,还能烧死一部分。”
“另外,村里的鸡鸭正好能派上用场,可以让村民们把鸡鸭赶到田里,让它们吃蝗虫,既省了饲料,又能消灭蝗虫。”
“最后,还可以用布网捕杀,在田地两头拉上大网,然后派人从中间驱赶蝗虫,让它们撞到网上,再集中处理。”
冯寿听得连连点头,手里的旱烟杆都忘了往嘴里塞:“老三,你这几个法子都好!一股脑都用上,肯定能把蝗虫治住!我这就去召集村民,让大家赶紧动手!”
“里长,还有一件事。”
沈其补充道。
“这些办法需要不少人手,你可以组织村民们分工合作,年轻力壮的负责挖沟、拉网,妇女和老人负责点艾草、赶鸡鸭,这样效率能高些。”
冯寿拍了拍大腿:“还是你想得周到!我这就去通知村民,明天一早就开始干!”
就在冯寿通知下去这些事情的时候,沈老实和柳氏却找上门来了。
柳氏手里拿着个破篮子,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语气讨好:“里长,我们听说村里要防蝗灾,需要人手,我们老两口也想来帮忙,能不能给我们换点粮食?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
冯寿皱了皱眉,心里其实并不想接话。
因为现在倚重的老三肯定不想见到这几个人,这几个人也是活该。
他想了想说:“这件事你不用问我。防蝗灾是大家的事,谁家的地需要帮忙,就让谁自己决定。”
“我家的地,我已经安排好人了,就不麻烦你们。”
他的意思很明白,谁愿意让沈老实夫妇帮忙,他不拦着,但他绝对不会用这两个人。
这意思也很直白。
就等同于说:“你们还是去问问别的村民吧,防蝗灾都是自家顾自家的地,看看谁家需要人手,愿意给你们粮食。”
柳氏和沈老实碰了一鼻子灰,只能灰溜溜地离开了。
他们挨家挨户去问,可村民们谁不知道他们的德性?
以前沈老实夫妇仗着沈强读书,在村里横行霸道,现在落难了,大家都巴不得看他们的笑话,哪会愿意让他们帮忙?
“我们家自己人手够了,不用麻烦你们了。”
“我们家粮食也不多,养不起闲人。”
“你们还是去找别人吧,我们用不起你们。”
村民们的话像针一样扎在沈老实和柳氏的心上,他们走了半天,连一家愿意收留他们的都没有。
柳氏气得直跺脚,嘴里不停咒骂:“这些没良心的!现在看到咱们落难了,就都翻脸不认人了!”
沈老实脸色阴沉,一句话也没说,心里却在盘算着别的主意。
既然没人愿意给他们粮食,那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晚上,沈老实和柳氏坐在屋里,借着微弱的油灯,小声商量着。
柳氏的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老头子,咱们不能就这么等着饿死,要不……咱们去偷点麦子回来?”
沈老实皱了皱眉,有些犹豫:“要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怕什么!”
柳氏咬着牙,语气狠戾。
“现在天黑,咱们小心点,肯定不会被发现。而且王三喜家的麦子多,离咱们也近,偷一点他也发现不了。咱们总不能让虎儿跟着咱们饿死吧?”
沈老实想了想,最终还是妥协了。
他点了点头:“行!就这么办!你负责望风,我去偷!咱们小心点,别被人撞见。”
深夜,村里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狗叫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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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躲在村口的大树后面,眼睛死死盯着王三喜家的田地,还有远处巡逻的护卫队。
沈老实则穿着一身黑衣,偷偷摸摸地钻进了王三喜家的麦田里。
他蹲在麦垄间,双手飞快地扯着麦穗,把麦穗塞进怀里的布袋里。
麦穗的麦芒刺得他手生疼,可他却像没感觉一样,只顾着往布袋里塞。
没过多久,柳氏突然低声喊了起来:“老头子!快点!护卫队的人打着灯笼过来了,马上就到这边了!”
沈老实心里一慌,手里的布袋“啪”地掉在了地上,麦穗撒了一地。
他赶紧弯腰去捡,慌乱中,手指被麦芒划破了,鲜血直流,可他顾不上疼,把麦穗胡乱塞进布袋里,转身就往田外跑。
可还是晚了!
护卫队的人已经到了田边,张镐举着灯笼,正好看到一个黑影从麦田里跑出来,往不远处的屋子跑去。
他大喝一声:“什么人?站住!”
护卫队的另外两个人也立刻追了上去。
沈老实吓得魂都快没了,拼命地往家里跑,柳氏也顾不上望风了,撒腿就往家里跑。
柳氏年轻些,跑得比较快,一下子就冲进了屋里,把门紧紧关上。
可沈老实年纪大了,又慌不择路,跑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等他爬起来跑回去的时候,护卫队的人已经追上来了。
张镐举着灯笼,照在沈老实逃跑的方向,正好看到他钻进了沈老实家的屋子。
他冷笑一声,对身边的护卫说:“就是这家!”
他带着一个护卫守在门口,让另一个护卫去通知王三喜。
很快,王三喜就跑来了,手里拿着个锄头,怒气冲冲:“谁偷了我的麦子?我的麦子马上就要熟了,竟然有人敢偷!”
张镐指了指沈老实家的门:“王大哥,我们看到有人从你的麦田里跑出来,钻进了这家屋里,你去看看,少了多少麦子。”
王三喜赶紧跑到麦田里,借着灯笼的光一看,地里的麦穗被扯掉了不少,地上还散落着一些麦粒。
他气得大喊:“我的麦子!竟然真的被偷了!快把门砸开,把偷麦子的人抓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