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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第 23 章

作者:雪幽月冥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本来也没想跑这么远,却因为在气头上,跑出这么远,似乎是料定了楼廓会追出来。


    前面的男人,像一座大山一样稳稳地拦在那,一动不动。真是,什么话对他说,都和对木头说没什么区别。


    路司遥调转马头,这一次没有任性奔跑,而是任由马儿慢悠悠地走在雪地上。


    原本漆黑一片的夜晚,却被雪映照得明晃晃。


    天地白茫茫,只有两道渺小的身影,慢悠悠地游荡。


    须云似乎知道主人的心思一般,不知不觉走到了路司遥并排的位置,甚至,一步步挨近。


    路司遥还以为是楼廓的意思,一时想离他远一点,一把扯了下缰绳。


    白马在她□□猛地一扭马头,和骑在它背上的主人一样,给了须云一个傲慢的眼神。


    路司遥其实气已经消了一大半,但嘴上就是不饶人,带着气愤的话语顷刻间脱口而出:“你若是不挨着我,或许等我气消了,自己就回去了,你若是挨着我……”


    话还没说完,身子一个猛颠,竟然直直朝着雪地栽去。


    正所谓乐极生悲,就在马儿偏离须云的那一霎,脚下不知道踩了什么东西,居然就这样前蹄一滑,直接就侧翻了。


    路司遥白色的衣袍在雪夜下划出一道潇洒的弧度,惊呼声震颤了半个夜空。


    楼廓眼疾手快,却也因为路司遥马儿倒向的是另一侧而没来得及接住她人,等他走过去的时候,厚厚的雪地里,已经映出一道人形了。


    雪不知何时停了,风也不见了,天空乌压压的云悄悄移开,给朦胧的月腾出了看戏的空间。


    清冷的月色恰好落在男人俊挺的眉眼上,将他唇角那一抹笑,衬得狡黠又宠溺。


    他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看见公主殿下出丑的男子了。


    好在,雪只到人的脚踝,如此高度落下,必然无事。


    他好整以暇地抱臂站在那看着路司遥,歪着脑袋问:“殿下还不起来吗?”


    雪地里的人儿久久没有动,过了片刻,手臂先曲,然后是脑袋抬起。


    路司遥没有着急起身,而是抓起地上的一团雪猛然朝楼廓扔去。


    “不扶我也就算了,你还笑!”


    雪球在撞上楼廓胸膛的一瞬间化作冰晶,却将他撞得笑意愈发肆意了。“可是殿下叫臣不扶你的,如今倒反怪起臣来了。”


    说完,伸出手。


    修长有力的指尖,伸至路司遥的面前,上面凸显的青筋还有茧子,她都收入眼底。


    脑子忽然冒出一个莫名奇妙的想法。这手,如果不舞刀弄枪,会不会也是挥笔弄墨,玉白修长。


    就她愣神的这一会,楼廓却直接蹲了下来,方才带笑的眉眼此刻带着一丝担忧,皱眉问:“可是伤着腿了?”


    少女俏脸上,鼻尖,以及柳眉还带着雪粒,长长的眼睫落下,盖住了眼底狡黠的神色,手悄悄伸到的后背,抓了一把雪。


    在楼廓蹲下来的一瞬间,一团白雪在他的脸颊上炸开。


    这一次,是实打实的袭击成功了。冰冷的感触在他脸上划过,后又落在衣襟处,惹得他浑身颤栗。


    耳边咯咯咯地传来了女子的笑声,这笑似乎有感染力,让楼廓的唇角也不由自主地弯起。


    等楼廓站起身,偷袭的某人已经跑出去很远,望着楼廓,笑得直不起腰。


    楼廓抹了一把脸,将领子里面的雪抖开,才咬牙切齿道:“再跑,今日就别想回去了。”


    路司遥可不管那么多,就知道自己心里现在痛快了,叉着腰看着楼廓,道:“不回去就不回去,不回客栈,不回京城,天下之大,想去哪去哪。”


    说着,脚步还是一步步后退,拉开了与楼廓的距离。


    一人后退,一人却步步上前,两人都在走动,两人的距离也从未变过。


    “为什么跟来北边?”清朗低磁的嗓音伴着冰冷的寒风,在雪夜里散开,传入对面人的耳中。


    此刻,楼廓再也压不住心里的疑惑问出了口,有种如释重负的松快。尽管觉得自己的猜想特别可笑,可心里还是抱有一丝期许,她来北边,是不是因为自己。


    “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楼廓脚步一停,鬼使神差的,路司遥也停下了脚步。


    “为何私自出宫,瞒着众人,偷来北边?”


    路司遥摸了一把脸,将冻得有些麻木的脸搓热,然后忽然朝着楼廓跑去。


    呼出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脸,路司遥喘着气,忽然问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如果,我不是公主,你会让我跟你去北边吗?”


    “不会。”楼廓答得极快,不假思索,然后又重复了一遍他刚才的问题,“所以殿下为何要去北边?”


    路司遥却道:“你答应让我去北边我就告诉你。”


    楼廓沉默,那模样,显然是说,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知道自己含糊不过去,路司遥勾了勾手指,示意楼廓附耳过来。


    雪夜下,男子明明犹豫了一瞬,可还是上前一步,弓身将自己的身段压低。


    “说出来你可以不信,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是因为你啊。”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廓,无人知道此刻羞红的耳廓,是被冻的,还是因为某人的话灼红的。


    也好在天气冷,无人知晓冰冷天气下,他那颗快跳出胸腔的心脏,是多么的滚烫。


    楼廓这人,伪装技术实乃一流,无论内心如何波涛汹涌,面上依旧如雪山之巅,冰雪不化。


    路司遥眼眸弯弯,似乎早就知道楼廓会是这副模样,不仅没有生气,还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以后离了京城,就不要把我当公主了,自打决定来北边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想以公主的身份自居,你也别总是一口一个殿下,我听得怪烦的。”


    “路司遥。”


    路司遥一愣,没想到自己刚说出了那样一番话,他就自觉的称呼她全名了。


    可楼廓的这一声名字,只是带着威胁意味的提前招呼,他板着脸道:“永州尸骸遍地,房屋坍塌,百姓无家可归,路边都是冻死的尸骨,我再问一遍,你去到底是为何?”


    “为了你,你问千遍万遍,也是这个答复。”


    “好。”楼廓点头,那模样,反倒让路司遥心虚。


    “那此去永州,你不可暴露公主身份,不可用公主身份获取特权,更不能因为一点私人恩怨,回宫秋后算账,你可做得到?”


    路司遥脖子一梗,有种被看轻的感觉,道:“好,做不到我就是狗。”


    随后她又道:“那我也有一个条件。”


    楼廓头也不回道:“你没资格谈条件。”


    “楼廓你放……”肆!


    楼廓眼帘一抬,硬生生将路司遥到嘴边的呵斥给堵了回去。


    罢了罢了,既然他答应了让自己去永州,这点气,忍忍也就过去了。


    二人一前一后回到了马匹身边。须云在原地挥舞着蹄子等着主人回来,倒是另一匹马,居然就这样倒地不起,依旧趴在地上。


    如此,也只能二人共乘一骑回去了,可是……


    路司遥道:“这马如果不牵回去,怕是会冻死在这吧。”


    楼廓翻身上马,朝着路司遥伸出手,示意她也上马,似是没听到路司遥的话一般。


    路司遥以为他就如此冷漠放弃这匹马了,刚伸出手,又缩了回来,道:“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吧。”


    马背上的男人忍不住轻笑:“我有说见死不救吗?”


    可他总是一声不吭的,路司遥就难免按照他的脸色猜测。


    “我们先回去,一会叫手下拉辆牛车来,给拉回去,哪怕死了,也不能便宜了外面的豺狼虎豹。”


    嗯……这话也说得忒难听了。


    可是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如此,那便先回去吧。


    路司遥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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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伸出了手,可是在即将触上他手的一瞬,又缩回了手。


    “又怎么了?”楼廓难得露处不耐烦的神色。


    “男女授受不亲。”


    ………


    路司遥看着他,难得在他的脸上,看到了生气的神色。


    又过了片刻,他终究是翻身下马,然后示意路司遥上马。


    藏在兜帽下的俏脸笑得那样明媚,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坏,看见楼廓下马,眼底得逞的亮光,都快溢出来了。


    路司遥抓着马鞍,脚踏马蹬,在楼廓的虚护下,翻身上了马。


    虽给她牵过马的人千千万,但是楼大将军给她牵马,还是头一遭。


    须云有些认主,但是在楼廓的安抚下,还是安稳地驮着路司遥,倒也不是路司遥矫情,实在是昨晚和他同乘一骑的感觉还历历在目。


    昨日,马背上颠簸得那样厉害,她却感觉后背无比的安全,而且,她居然不厌恶楼廓这个男人的接触,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


    年过十九,路司遥大抵也知道那是什么情绪,可是她不想助长不该有的情绪生长。更何况,眼前人乃是将来害得自己国破家亡的罪魁祸首之一。


    忽然想起了什么,路司遥突然问:“对了,还没有问,那帮劫匪你如何处置了。”


    楼廓反问:“放了。”


    “放了!”路司遥惊讶,“怎么能放了呢?”


    “镇上全民皆匪,若是要处置沈吉和黄田,我们怕是离不开这个镇子。”


    楼廓说的处置,并非只是就地处决,而是压回京城,亦是变相的向朝廷请兵清缴劫匪,那等于说整个镇的人都会遭殃,无论是百姓还是当官的。


    如此他们定会团结对外,怕是楼廓他们没离开镇子,就会命丧当场。


    路司遥喃喃道:“你处理此事如此周全,是不是早就猜到那种后果。”


    楼廓埋头没有说话。


    其实,他已经在回京的途中,看过无数个安中镇了,只是无力去救。朝廷贪官遍地,圣上闭目塞听,天下将倾或许是早晚的是。


    永州之事之所以让他去,也是因为此次雪灾之后必定闹饥荒,定有百姓揭竿而起,他有能力去镇压平乱。


    可他,有时候也很矛盾。


    他埋着头,看着雪地,忽然嘱咐道:“从明日起,你只能着男装,身份是和安柳一样,是我身边的小斯,吃饭睡觉必须在我眼皮子底下,面容叫二位姑姑乔装一下,若想回去,你可随时动身。”


    “等等。”路司遥有一点不明白,“什么叫睡觉也得在你眼皮子底下?”


    “因为殿下身边的几个下人能力浅薄,永州难民遍地,我不放心。”


    他说这话有理有据,毕竟路司遥就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丢了,如果不是楼廓,此刻的路司遥,恐怕已经成为一具尸体了。路司遥忽然就禁声了。


    自己既然非要跟去,自然是要做出牺牲的,而且这点,也不算什么。她对别的男人信不过,但是莫名的信任楼廓,梦里的那个吻,也是她觉得天方夜谭的事情。


    “我的意思是,不住一起也可以,但必须住我隔壁,我会派人看守,若让我发现你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离开了我的身边,那我会立马……”


    “我答应你。”路司遥答应得爽快,不想听他啰嗦了。


    “如此最好。”


    雪夜下静静的,天上的圆月此刻大如圆盘,亮得晃眼。


    人不活动,就感觉浑身冻住了一样,路司遥感觉自己的手都冻僵了。


    忽然,楼廓出声。


    “沈吉和黄田虽然没有死,但已半身不遂,吃喝都成了问题,只能卧床寥了此残生了。”


    对坏人而已,杀死他们是最便宜的惩罚,要他们生不如吃,才是最解恨的。


    半空中,稀碎的雪花又在下,飘飘洒洒,路司遥忍不住伸手去接。


    此刻的心情,或许也如雪花一般肆意雀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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