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去警局那件事之后。
谢仪再没有去过那家咖啡厅。
有时从落地窗往上看,也无从知晓她的动静。
最近咖啡厅生意不忙,何成总能接到东云集团的订单,来自秘书部。
这两天自然顾奕也上去不少回,谢仪办公室大门紧紧闭着,从没打开过。
今天也不例外。
顾奕经常来东云集团,在前台姐姐那都混了个眼熟。
前台小姐姐一看到他就把他带到电梯。
“滴。”
“抱歉,这里只能用员工卡才能乘坐。”前台小姐姐笑着说,“今天怎么又是你来送甜点。”
顾奕皮相生得不错,身形高大,浑身洋溢着青春气息。
前台小姐姐不免也略微心动过,但发现他听不到后就此作罢。
“到了。”
秘书部此刻静得一根针落在地上都听得到,可群里却不平静。
【是上次来的帅小伙吧?】
【他之前来的时候,我看到书包了。】
【还是男大学生呢。】
【真小,还没毕业。】
【听说才十九岁。】
顾奕轻巧走进来,迎着众秘书如狼似虎的视线,将甜点平稳放在她们身前。
他当然知道很多秘书都在看自己,这副皮囊的确为顾奕带来很多关注。
可惜并不能吸引谢仪的注意。
“顾奕。”林青青经过刺杀事件,对顾奕态度愈发随意,“今天又是你啊?”
有时会闲聊几句。
“是我。”顾奕凝神注视。
林青青刚从身后办公室走出来,从门缝处惊鸿一瞥,便能看到谢仪正站在落地窗旁。
她身着深色西装,手工缝制,剪裁精良,将谢仪曼妙身材包裹的很好。
落地窗光明几净,晨曦从遥远的天边挥洒到她身边,衬得她如同金辉,闪耀夺目。
偏生她眉宇清冷,鼻梁上架着金边眼镜,眼眸细长凛冽,气质卓然,优雅矜贵。
她朝顾奕投来视线,四目相对,还没等顾奕看回去,门缝便轻轻阖闭。
顾奕失神,手里甜点一瞬间差点掉下去。
“海盐柠檬提拉米苏。”
“适合口味偏酸甜。”
何成的话历历在目。
林青青本想把这块也拿回来,她嗜甜如命,一日三餐恨不得就着甜点吃。
顾奕却把那块蛋糕藏起来。
“不是吧,这块蛋糕谁的?”
林青青百思不得其解,秘书部分明人手一块,这一块就像多出来的,她为什么不能吃!!
顾奕没吭声,只转身离开。
**
屋漏偏逢连夜雨。
“L’profumodelcaffèfresco”是何成咖啡厅的名字。
何成接到一个电话,说是侄子的初中毕业典礼结束,哭着闹着要到他这里聚餐。
何成:“嫂子,你也知道何跃他是个不着调的。”
“这要是来我这办,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呢。”
何跃是他的侄子,张扬跋扈、处事乖张,仗着在何家备受宠爱,无恶不作,除了杀人放火,什么都干得出来。
何成千般万般个不愿意。
“何成,小时候我帮你顶过多少罪。”何悦他爹,也就是何成亲哥何宇继续说,“这么点小事,不管何跃做了什么,你只管教训就是。”
何成温吞怯懦:“好吧。”
他又怎么可能真的教训何跃,毕竟他是何宇及夫人老来得子,走哪都把他揣在怀里,含在手里怕化掉,就怕何跃不高兴。
顾奕正巧送完甜点回来。
何成欲哭无泪:“顾奕,这回我们都得玩完。”
顾奕还在思索,怎么让谢仪注意到自己,听到何成的话也只是随口敷衍:“没事。”
这一切在何跃到来时发生转变。
“伯伯,我想吃这个。”何跃脸蛋圆鼓鼓,睁着大眼睛,看上去白白胖胖。
实则暗怀鬼胎,很难搞定。
咖啡厅职员许悦心力交瘁,双眼无神,只好将求救的目光看向老板何成。
“好。”何成应道。
临到做完,小祖宗突然又不要这份蛋糕。
环形工作区早就被各路神仙霸占,换做旁人,平素爱好干净的何成早就受不了了。
垃圾随处可见,咖啡杯碟堆积如山,哪怕他们已经挂出停业的招牌,也无法阻挡这群孩子在店内撒欢。
何成无法,只好叮嘱服务生尽量满足他们的需求,千万别跟他们产生冲突。
偏偏他们非要招惹顾奕。
“哥哥,我想要你耳朵上的耳机。”何跃不停哭闹,誓要把顾奕耳旁的助听器拿下来。
小孩子还不懂什么是助听器,还以为很酷。
顾奕戴着助听器,很快变成全场瞩目的焦点,不耐道:“不行。”
他长得很凶,黑短碎发凌厉桀骜,刘海遮住额头,身材高大,眼睛宛如琥珀,很浅,带着不规则圆圈,脸庞硬挺神髓,不笑的时候很能唬人。
耳边经常戴着墨黑助听器,斜入进耳朵里。
因为咖啡厅的吵闹,助听器一刻也不消停,不时迸发出尖锐爆鸣。
“你不给我,我就让我爸教训你。”
“我伯伯还能辞退你。”
“我们家家大业大,你区区一个大学生,能怎么样?”
何跃满不在乎,幼态可爱的脸似乎变形,透露出权贵险恶嘴脸,从他的言语中,不难看出何成的哥哥是个什么样的人,在家里,孩子又是受的什么教育。
他这么说,何成脸色难看,深觉耻辱。
旁边的小孩越来越多,几乎将他们包围。
何成深吸口气,严厉喝止:“何跃,道歉。”
何跃努努嘴,在家里他就从没服过软,在外面又是众星捧月,怎么可能轻而易举朝一个无权无势的人道歉。
“我就想要。”
“我想要的我一定拿到手。”
小孩们欢呼,止不住夸他威武,崇拜着看向他,更让何跃得意,肥硕身材连连抖动,表示赞同。
顾奕懒得跟小朋友一般见识,在何成歉意目光里收拾东西。
“你今天先回家吧。”何成说。
得何成首可,顾奕打算离开。
可何跃不放过自己,他随身带着保镖,肌肉遒劲,个个凶神恶煞,将顾奕包住。
“少爷没说走。”为首的人说道。
他们当然知道何跃在仗势欺人,但这不妨碍他们领何家的酬劳,只要是何跃吩咐,他们只得照做。
加上狐假虎威,他们本身也不算无辜。
“我的都不听了?”
“何家的人,难道我除外?”何成脸色铁青,他们欺负顾奕不说,居然连他的面子都不给。
这要是传出去,那他的面子往哪搁。
见几个保镖迟迟不动,顾奕冷下眼神,不再多言,先发制人就要冲上前去。
身体一怔,借着反光,看到朝思暮想的人就在不远处,眼神幽暗,竟在空中调转方向,落到保镖身边地板。
保镖反应过来,见顾奕不还手,作一窝蜂上前,拳打脚踢。
顾奕一边护着头颅,目光飘忽不定,望着门口。
直到一双墨黑高跟鞋踩在地面,他才咬住嘴唇,死死掩盖自己雀跃的目光。
“停下。”
一道声音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都朝来人看去。
谢仪甫一现身,咖啡厅众人的声音就不自觉稀薄三分。
在场除了何跃和小朋友们,都是人精。
咖啡店员工许悦立马将顾奕扶起来,顾奕顺势起身,眼神不受控制飘向谢仪,他轻轻推开许悦,自己站稳。
谢仪带来的人很快控制住现场。
她朝何成走去,衣角擦过顾奕,神色淡淡,语气冷然,像淬了层冰:“何先生,员工在自己的咖啡厅被打,你也看的下去?”
何成哪里没动作,他本想上去帮忙,但他人近三十,疏于锻炼,何跃保镖将他制住,腾不开手脚。
“抱歉,谢总。”
“家中孩子不懂事。”
何成虽说不太清楚谢仪的手段,同在豪门世家,耳濡目染,早就知道她手段高明。
何跃虽然他也觉得是该教训,但孰轻孰重他还是懂的,到底是家人,他愿意将事情简单化。
可谢仪哪有那么容易打发。
谢仪冷声:“不懂事可不是遮羞布。”
她的眼神意味深长:“若要让我来教训……”
先不说何成肯不肯,光是这种想法提出来,都会被何跃打断。
“你试试?”
“我父亲可不会善罢甘休。”
一言一行,尽显高傲,可不是何成嘴里的不懂事小孩,分明是太懂权贵手中的潜规则,想要天上的星星,第二天何宇都会捧来。
谢仪不屑同小孩计较,连眼神都不将他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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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头盯着顾奕,看他脸上淤青红肿,抬手,作出一个往下压的手势,气势逼人。
“十分钟。”
“是。”下属低头应道。
十分钟。
富丽堂皇的咖啡厅马上恢复原本的光鲜。
在场众人缄默不言。
顾奕再一次被谢仪成功忽略,他躲在角落,整个身体缩成一团。
夜凉如水,月色静静笼罩街道,行人三三两两,有说有笑从这方天地出去,瞥见里面这副模样,纷纷压低嗓音。
何成;“将窗帘关闭。”AI速度把帘幕拉下,遮盖住从外向内的目光。
谢仪有心晾着何成、何跃,何跃还想在说些什么,被何成死死勒住,差点喘不上气。
她眉目沉沉,整个人说不出的威严,身边浓浓充斥着冰寒。
塔楼钟声在九点准时响起。
“叮咚。”
“看来,何家……”还没等谢仪说完。
咖啡厅门外哭声渐起,一富态丰腴的少妇,穿金戴银,被小何拦在门外。
“跃跃……”
“我的跃跃。”
何宇从她身边走过,走路带风,生怕因何跃引起谢仪不满,越过层层叠叠的人群。
“谢总。”
“是我来晚了。”说着说着,他砰砰甩自己两巴掌,任脸庞高高肿起。
谢仪不语。
见谢仪不说话,何宇更是将何跃从何成怀里扯过来,把他一把推到谢仪面前。
“还不跪下。”
亲自上前抽了他几巴掌。
“何宇,你是不是疯了。”
“这是我们的儿子,你怎么能这么刺激他。”
何夫人还没意识到事态严重性,她从不关心商界报道,只从丈夫口中听过谢仪名讳。
如今见全场只有谢仪一人坐着,其他都站着,更是不忿:“你这贱……”
她还没说出口,何宇又把她一并拉倒:“贱内不识大字,让谢总见笑。”
何夫人是何宇从大学认识的,家境贫寒,年轻时也是风韵犹存,常会包养,她顾不得儿子,尖叫着抚摸脸庞。
咖啡店职员许悦“噗嗤”笑出声,其余众人更是忍俊不禁。
都什么时代了,还称呼老婆叫贱内。
这何宇,能屈能伸,怪不得能坐好何家继承人的身份。
何成脸色铁青,这场景着实不愿再看:“谢总。”
再怎么说,都是他的哥嫂,不仅代表他们自己,更代表着何家脸面。
何成站在顾奕身旁,弓腰低眉,生怕顾奕不接受,甚至把自己的脸凑到顾奕面前。
“对不起。”掷地有声,也算抓住重点。
何宇拉着夫人,又抱着何跃,严肃:“对不起。”
何跃看到父亲说对不起,发懵:“对不起。”
这下何夫人知道惹到不该惹的人,顾不得脸面,扑在地上:“对不起,对不起。”
“医药费我们全权处理,后续您需要什么吩咐我们一声。”
“我会让何跃得到该有的教训,将他送到老爷那边。”
何家太姥爷,谢仪略有耳闻,何家祖上随军出征,曾参加过朝鲜保卫战,何太姥爷正宗红圈出身,本就看不惯何宇,对何夫人横眉冷对,总是念叨“何成”。
何成这话一出,何宇变脸,怒不敢言,知道谢仪恐怕不会善罢甘休:“是,爷爷早就想将何跃带回去好好调教。”
言语交锋,竟扳回一成。
谢仪偏头,从容不迫:“二年。”
意思是要把何跃放在太姥爷那两年,何跃讨厌太姥爷,他看不起他妈,更看不起他,小孩子虽不懂事,但何夫人经常在他耳边说。
他对这个看着和蔼的太姥爷满是恐惧,在他面前一向乖巧,此刻嚎啕大哭。
“罢了。”
“都散吧。”
谢仪揉了揉眉心,终止这场闹剧。
顾奕正在里面收拾东西,谢仪强行将人拉走,把他送到医院。
主任医生拿着检查报告,告诉谢仪:“最近在家好好休息,都是皮外伤。”
“上次住院,身体还没好全。”
“身体是自己的,年轻人,对自己好点。”
谢仪冷声应下,主任仿佛也被她忽视久了,无奈地朝顾奕说:“谢总是在关心你。”
“不然也不会火急火燎把你送到我这。”
顾奕嘴角上扬,看向谢仪离开的背影,乖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