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五年是不是很辛苦？”
楚词的手覆上他的脸，看到他眼底蕴藏的寒意霎时散去，就这么直勾勾盯着她，委屈巴巴的，像走丢很久的小狗。
她笑了下，敛去眼底的湿意，抬腿坐在办公桌上，狡黠地眨眨眼，“我怎么记得五年前你很讨厌我。”
霍隽衍俯身，双手撑着桌子，“你第一次给我的印象太深刻了。”
“我知道，子熙打架，我助威，后来子熙说那天是看到你也在，才故意找茬的，不过那个时候霍家不认子熙，所以你没管他。”
霍家不认霍子熙……霍隽衍淡然一笑，虽然他当时根本不知道霍子熙是大堂哥的儿子，可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做什么。
“我那时只认出了你。”
五年前，灯红酒绿的酒吧，二楼卡座，年轻的霍隽衍看了眼U形舞台，只有架子鼓和女歌手抱着吉他弹唱。
楼下忽然一阵嘈杂声，他向下一瞥，一个红毛在与一帮酒蒙子打架。
他在保镖的簇拥下快步下楼，忽然顿住脚步，鼓点竟与打架呼呵声完美契合，不禁投去目光。
吉他女歌手已经不见，舞台上，一个戴着水蓝色海贝的女孩，手拿鼓槌，盯着打架的人群，精准落下鼓点，那神情，仿佛是在欣赏自己的作品。
他认出了她，在山城蜿蜒公路上的女孩，长大了，风华潋滟，灿若朝阳。
只是行事依旧张扬肆意。
只一眼，他便离开。
没想到半个月后，这个女孩和那个打架的红毛联手给了他一份大大的惊喜。
差点启动霍氏一级公关。
楚词歪着脑袋，微微疑惑，“认出我？…哦，你说在我老家，”按照时间推算，好像就是她休学刚回老家那会。
“那次真的是你吗？”她双手圈着他脖颈，“你长得这么好看，我要是见过，一定会记得。”
霍隽衍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
想了下，道：“我好像戴了墨镜。”
“难怪，那就不算，”楚词歪着脑袋追着他的眼睛，“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就是这间办公室，你那天好威风呀。”
“你都记起来了？”
其实不是这间办公室，是霍氏另一栋大厦，不过格局布置与这间办公室基本一致。
“一点点，”楚词用指甲比划了下，“就记得你恐吓我。”
霍隽衍无语了，他那哪里是恐吓，就是稍稍吓唬。
照抄霍家新上线的软件，收到律师函，直接自毁软件，让霍家危机公关部门都看傻了，还以为有更大的阴谋。
不，就是有阴谋。
几乎同时，他们查到霍子熙的身份，将霍承勋有私生子的年龄再次提前。
调查发现霍子熙所有的举动背后都有楚词的出谋划策，照抄又自毁软件，帮霍氏解决了一个小麻烦，胆大心细，所有事情拿捏的恰到好处。
这种事，在霍家发生过不止一装，顿时让他心生警惕，决定亲自会会这个女孩。
他还记得那个耳光。
那个无法无天胆大妄为的女孩。
没想到女孩一见他就脸红，他说什么她都乖巧应答，最后不太硬气的替霍子熙辩解了几句，被他一个眼神吓跑了。
霍隽衍也是男人，一个给他留下过深刻印象的漂亮女孩，见他都脸红，他表面云淡风轻，内心暗爽。
然而，现实是女孩又给了他一个耳光，精神上的。
那天谈完，鬼使神差走进他们常去的酒吧，听到女孩说“你小叔特别好骗，他肯定没谈过恋爱”，霍子熙喝的五迷三道，举着酒杯，“楚姐，我以后都听你的”……
当时差点没给霍隽衍气死。
楚词噘着嘴，脚尖在他腿弯位置勾了勾，“这么看来，我第一次第二次，还有最后，呃…给你印象都很坏，你干嘛还要喜欢我？”
他垂下眼睫，手慢慢放在她细腰上，沉默良久，才看向她，“我不知道。”
这五年，他无数次问过自己这个问题，明知道她狡诈，他还是不自觉被她吸引，一次次被她气到。
当得知她死讯时，大脑有好几天是空的。
后来很多个日日夜夜，他将自己设置成了祖父和父亲眼里最完美的继承人，一切为了家族利益。
包括联姻。
他为所谓，听从安排，和联姻对象相亲。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客气礼貌，行事说话挑不出任何错处，只有他自己清楚，当时他想跳海，想一了百了。
作为继承人，他不能感情用事，作为子女，他不敢想父母失去他的情形。
后来，他只好不去相亲，只尽力地活着。
“可是我知道，我对你，”她指着自己的心口，“你在仿古街，给我买了包辣条。”
大学参加仿古街活动做宣传，休息的时候，她在一个小摊上看到一种只在初中校门口才能买到的辣条。
驻足良久，刚要将辣椒放回去。
他出现在身边，付了钱，又与旁边的人说着增加投资什么的离开，没有与她说一句话。
霍隽衍眼眸微动，在记忆犄角里找到这个小小插曲，“一包辣条就能得到你的心？”
他不相信这么漂亮的女生，在大学没有几个追求者，没有收到过礼物。
除非一包辣条对她很特别。
楚词当时只是记起了上初中时，有次课外活动，她们几个女生陪其中一个女生买课外辅导资料，之后每个人都给自己买了包辣条。
就她没有。
有同学问：“你没钱吗？”另一个同学接话，“一包辣条而已。”
仅仅如此。
楚词没有零花钱，五毛一包的辣条都买不起。
小小的年级，窘迫到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说自己不爱吃辣条。
后来拿到压岁钱，也没有在校门口买过辣条。
那时，大多数同学都是和她一样的普通家庭，不过大家每周也都会有五块十块的零用钱，楚浩也有，楚宁偶尔也有奖赏，就她没有。
从来都没有。
哦，有次有个男同学偷偷送了她瓶饮料，结果被同桌看到了，然后全班起哄吆喝。
初中那会，特别敏感早恋问题。
幸好她成绩好，躲过叫家长。
“对，一包辣条。”刚好戳到她的心底。
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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隽衍又黏上来，轻啄着她嘴唇，“不可能，你第一次见我就脸红，用辣条当借口。”
楚词笑的前俯后仰，甩着头发不让他亲亲。
“才没有。”
“有没有？有没有？”
“有，我知道，我知道，”楚词最怕痒了，抓着他的手，“我脸红是因为紧张，还有，嘻嘻……”看到你很帅。
霍隽衍直接抱起她，“还有什么？”
眼见他要进里面的卧室，楚词立刻用蹬了一脚转椅，一用力，他重心不稳，抱着她直接坐上去。
“你喜欢在这里做？”
楚词跳起来，想捂耳朵，“我们不是要参加晚宴吗？都快七点了。”
他看了她一会，闷闷拿起座机，让人准备了礼服和晚餐。
楚词只吃了两口，就进卧室换衣服。
她选了套露背鱼尾吊带礼服，礼服整体丝绒黑，后腰位置是莫迪兰超大蝴蝶结，完美勾勒出姣好身材。
拉开卧室门。
“再不吃点吗？”霍隽衍同时看过来，眸色瞬时直了。
楚词打开首饰盒，“再吃就穿不上礼服了。”
“我检查一下，”看到她白皙光洁的后背，倏地站起，“换一条裙子吧。”
“不换，我最喜欢这条。”
她戴好耳环，挑眸睇了他一眼，转了下腰身，“不好看吗？”
“不好。”他的目光才从她后背挪开，好看，就是太好看了，才不好。
楚词撇撇嘴，“你懂什么，哼。”
她自顾自选了双12厘米的细高跟，穿上后，立马去和他比高，这下肩膀只比他低一点，“这样才比较般配。”
霍隽衍扣着眉毛，视线始终在她后背上徘徊，默默拿起一条全包礼服，见楚词撇嘴翻白眼，只好放下。
“你穿这套吧。”楚词给他也选了套丝绒面料的。
霍隽衍双手摊开。
她抿了下唇，眼睛往卧室瞟了一眼，他会意，立刻乖乖进去，楚词扒门框上，将礼服递给他，“我要补妆，你自己换。”
“我不。”他直接坐床上，不接礼服。
楚词将礼服扔过去，别以为她没看到他眼底的邪恶，进去了还出的来吗，哼。
卧室门一下子关上，霍隽衍舌尖顶了下腮，都气笑了。
没几分钟，他换好衣服，楚词拿着皮筋，偏过头，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惊艳，接近一米九的身高，似笑非笑的眼神，危险又迷人。
“别扎头发，”他拿走皮筋，将她的长发都拨弄到后面，分开挡了挡，看到后腰，叹了口气，“先这样吧。”
楚词被他的样子逗笑了，挽着他的手臂，“古板。”
两人走到门口，楚词歪了三次脚，霍隽衍低头看着她脚上的高跟鞋，“换一双吧。”
“不，穿礼服一定要穿超高高跟鞋，这样才有气场，我今天哪怕外形上，也要做最优。”
霍隽衍俯身蹲下，“抬脚。”
两人僵持了几秒，楚词脱下鞋，有点闷闷的，嘟着嘴不说话。
下一秒，她直接被他一只手臂抱起，另一只手提着她的高跟鞋。
“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