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乌溜溜的眼睛盯着霍隽衍看，语出惊人，“你也想当我爸爸？”
楚词差点被冰酥酪呛到，只能假装没在意，和霍子熙讨论AI医疗软件上线情况。
“我就是你爸爸，”霍隽衍一噎，放缓语气，耐心说道，“我是你亲爸爸。”
星星扭了下，从他腿上下来，看了眼楚词，说，“妈咪说我亲爸爸去天上了，就是死了。”
……
“咳咳……”
楚词别过脸去，捂嘴咳了半天，拿纸巾沾了沾眼泪。
星星已经四岁了，自然追问过爸爸，周绍卿去了天上，似乎是最好的说辞。
没想到这小家伙理解的这么透彻。
霍子熙趴桌上，笑的直不起腰。
“你是想当我后爸吧，”星星小小的脑袋有点困惑，“周叔叔也想当我后爸。”
霍隽衍脸色有些难看。
“那我爸爸呢？”星星看着楚词问道。
她知道他问的是周绍卿，“呃，他不是你爸爸，不是你亲爸爸。”
“可是妈咪和奶奶都说只能叫爸爸爸爸，不能叫周叔叔爸爸。”
“…妈咪和姚奶奶都搞错了。”楚词只能含糊解释。
星星小包子脸很无奈，“爸爸也能搞错？”
……
“哈哈哈！”霍子熙拍着大腿持续裹乱，“那你想让谁当你后爸？”
星星想了想，“苏奕彤同意我叫她的爸爸。”
“苏奕彤？”楚词冷不丁又听到这个名字，“她是谁呀？你们幼儿园没有这个名字。”
上回听到后，翻遍幼儿园家长群，没有苏奕彤，但有姓唐的，也有名字里带“tang”这个读音的。
星星装聋，转过去用筷子夹不起虾滑，改用勺子。
“哈哈哈哈……”
霍子熙笑的直接从矮沙发上滑下去，“老丈人都找好了，哈哈哈……”
霍隽衍的脸彻底黑透，摆正儿子，面对面，“我是你亲爹，你是我亲自生的。”
星星严肃且认真的反驳，“绝不可能。”
霍子熙不笑了，改为错愕。
楚词凝眉不语，满眼疑惑。
生怕这小家伙再给大家伙带来什么惊喜。
霍隽衍胸口起伏，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跟四岁的儿子讨论这个问题。
星星持续输出观点：“只有结了婚的女生才能生宝宝。”
三人表情各异。
“这也是苏奕彤说的？”楚词更关心苏奕彤是谁。
“老师说的。”星星有点小得意，拿起筷子戳了块肉丸子，放勺子里喂自己。
霍子熙一脸坏笑，“这不一定，你看你妈妈和周叔叔结了婚，可你不是周叔叔生的。”
楚词踹了霍子熙一脚，被他灵活躲开。
“那当然。”星星摊手，有点无奈，刚刚都说了只有结了婚的女生才能生宝宝，怎么就听不懂呢。
他大声且骄傲的说道：“我是妈咪生的。”
“哦~你是你妈咪和你这个亲爸爸，”
“闭嘴。”
楚词忍无可忍，呵止了这场婚姻伦理与生物的辩论。
余光一瞥，霍隽衍从星星手里拿走米糕。
“星星，妈咪跟你说过，桂花米糕你吃了过敏，任何时候都不许吃，记住了吗。”
她的声音有点严厉，星星低着头没啃声。
“你干嘛这么说我儿子？”霍隽衍皱眉。
楚词睁大眼睛，“过敏的事情可大可小，他必须记住。”
“你可以好好说话。”
“我在好好说话。”楚词也上火了。
霍隽衍很诧异，楚词抿了下唇，没再继续。
“星星，过敏的食物不可以吃，记住了吗？”他很温柔的教育儿子。
星星看了看楚词，重新拿起米糕，喂到霍隽衍嘴边，“我是想拿给叔叔吃的。”
啧~
楚词：……
“我是爸爸。”霍隽衍纠正。
星星看向妈咪，楚词在霍隽衍越来越危险的目光下，点头，“嗯。”
“爸爸。”星星毫不迟疑。
霍隽衍咬了口桂花米糕，表情生动，几口吃完一块米糕，星星又拿了一块，他才略微迟疑地接过：
“爸爸其实也有点过敏，但爸爸是大人，吃一块可以，你是小孩子，不能吃。”
星星又从他手里拿走米糕，放到楚词碗碟里，“妈咪爱吃。”
“才想起来我。”朝着儿子拱拱鼻子。
星星直接绕过茶几，抱着她吧唧一口，“妈咪，我不吃桂花米糕。”
“乖乖。”她亲昵的摸着儿子。
霍隽衍抱过星星，“之前你想给爸爸拿米糕，爸爸误会你了，爸爸向你道歉。”
楚词嘴角抽搐，哼。
霍子熙吃着桂花米糕，“小叔，你是对米糕过敏吗？”
家里的院子里种了桂花树，他们经常一起陪着四奶奶喝桂花茶，肯定不是桂花过敏。
至于米糕，以前还真没没注意过。
“没有，就这个桂花米糕，我上次吃了……”霍子熙忽然顿住，拿起一块闻了闻，“你检查过吗？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米糕发酵后会产生一种功能性低聚糖，如果是趁热洒上桂花，星星吃了会过敏，放凉就不会过敏。”
楚词忽然想到什么，“你上次吃了也过敏？”
霍隽衍收回视线，淡淡道：“一点点。”
“那就是遗传，”霍子熙看向他，“具体过敏会怎样？”
她偏过脸，嘬着脸颊两边憋笑，好一会才慢慢转过脸，假装无事发生，继续吃东西。
“啊？”
霍隽衍眼神冷的能冻死人，“会死。”
霍子熙：……
就问个过敏，怎么了嘛。
-
几天后，楚词出院，想带星星回家，才得知星星已经被带回霍家。
她整个人如遭雷击。
好半天才缓过神，不可思议地看着霍子熙，“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霍子熙没听懂，“星星回家了呀，你不想他回家？。”
楚词都笑了，“我儿子为什么要去霍家？”
“星星是霍家的孩子，当然应该回霍家，”霍子熙有点搞不懂楚词，他以为她听了会高兴，“你在想什么，难道你还想一个人带着星星？”
“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带星星，有什么问题？”
她根本还没想好和霍隽衍的事情，但不能接受霍家不经过她同意就带走星星的做法。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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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的意思？霍家还是霍隽衍？”
霍子熙不解地盯着她，有区别吗？。
霍隽衍是霍家的继承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现在就能完全代表霍家的立场。
“是我说服老爷子和四爷爷让星星认祖归宗，也好让外面想再打星星注意的人掂量掂量。”他必须为楚词，为星星做这件事。
她气急，“你怎么回事？”
“星星本来就应该回霍家，要不是因为你失忆，他早回家了，我现在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
楚词咬牙忍下怒火，“我不喜欢别人操控我的人生，子熙，”
“难道你喜欢星星被人当成私生子？”霍子熙双目狰狞，吼出了唾沫星子。
她悚然一惊，张口结舌。
私生子。
霍子熙被叫了近三十年的私生子，且一辈子都摘不掉，因为他爸爸有妻有子，也永远不会娶他的妈妈。
这是他的执念。
楚词完全理解霍子熙，也知道他极力促成星星回霍家完全是出于真心拿她当朋友。
可她依旧不愿意被操控。
“…子熙，我知道你是好意，但这一切其实是因为意外，”
“现在就纠正这个意外，让一切都回到正轨上，”霍子熙目光坚定，“楚词，我需要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只要你嫁给我小叔，就能帮我，让霍家公开承认我……”
他忽然哽咽，“他们凭什么不公开我的存在，只是在圈内口头说的不算，我有什么错……”
楚词抱了抱他，“我懂你，我想办法，”
“你不懂，”霍子熙紧紧抓着她的肩膀，神情激动，“你根本不懂我经历过什么，楚词，你以前帮我，以后也会帮我的对不对？”
楚词坚定地点头，“就凭你替我办‘后事’，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身后，可这件事，”
“那就嫁给我小叔，别让星星和我一样，现在她的身份已经暴露，除非你打算让他做个普通人。”
楚词迟疑了。
星星回到霍家，就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到的世界是不一样的。
胸口滞涩难受，因为没有被霍子熙说服。
她好像不是个愿意为了孩子的前途就自我牺牲的伟大母亲。
与周聿白结婚，完全是被逼到绝境下的不得已，也因此才对周家心存芥蒂，即便曾经完全相信她和周绍卿的关系，也不同意星星姓周，就是对周家的回击。
她不想和霍隽衍也走到这一步。
蓦然，她竟感觉到心口一凛一凛的疼，仅仅只是冒出了放弃霍隽衍，带着星星远走高飞的念头。
就很难过。
这种感觉犹如阴雨天的旧伤疤，没那么痛，却钻心。
难道，难道五年前她给霍隽衍下药，不是见色起意，不是一时脑抽，不是霍子熙调侃的那样，很早就垂涎他小叔美貌，又恼火他屡次破坏他们的聚会，霍子熙说他小叔一直认为她打的是他的主意，还警告她“别妄想攀高枝”，她出于报复才下的药。
她，她是很早很早就喜欢霍隽衍，又因为两人身份悬殊，才，才……
荒唐又心酸。
楚词笑了下，眨眨眼，敛去眼里的泪意，“子熙，你说，我会不会很早就暗恋他？”
霍隽衍刚放门把手上的手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