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确有点遗憾,“吴秘书好像对我有意见?”
霍隽衍看着与五年前一般无二的容颜,连细微的神态动作都没变,不同的是现在更擅长伪装。
她真的什么都忘了吗。
“你等我一下。”
霍隽衍沉默地看着她,却见她从手包里拿出个U盘,问他:
“我能用你的电脑吗?”
不等他答应,她径直绕过硕大的办公桌,将U盘插电脑上,偏头从电脑屏幕出探出脑袋,“你过来看。”
霍隽衍僵了几分钟,忽然对孔子那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有了清晰的认识。
绕过办公桌,朝屏幕上扫了一眼,顿时愣住,竟是霍氏集团目前跟进项目的前段技术,简单来说,就是一款APP软件的跨平台框架。
据他了解,周氏企业也在争取这个项目。
“我是来谈合作的。”
霍隽衍忍着火气,“谁说我要跟周氏合作?”
“我个人,”沈确神秘地眨眨眼,“我个人找你合作。”
“你是周氏公司软件开发工程师,打算在关键时刻背叛姓周的,弃暗投明,投靠我霍家?”
“说话真难听,”沈确不满地嘟哝,“软件开发是我独立完成,我个人享受独家著作权和专利权,只有你们这些可恶的资本一直在窃取我们的劳动成果。”
霍隽衍火气稍减,“哦?你们公司打算窃取你的劳动成果,需要法律援助吗?”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沈确气的扔了下鼠标。
他压了下唇角,视线落在她扔鼠标的手上,这只手的指尖、手背也是布满细小的疤痕。
霍隽衍忽然反应过来这种伤疤是如何造成的——双手攀爬抓握海里岩礁细石所致。
卡里马塔海峡那次海难事故发生地就有许多隐在海面一下的礁石,尖锐而锋刻,她当时坠海,该有多害怕。
“楚词。”
沈确抬头,“你叫我什么?”
他毫不避忌盯着她的手,沈确干脆将两只手掌举到他眼前,“我醒了之后,两只手裹成猪蹄,我还以为截肢了,后来慢慢长好,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伤疤,是不是?”
晃动的手指被他握住,沈确倏地收回,“你还要不要合作?”
“怎么合作?”慢慢垂下手,无意识搓着。
“我想用你的服务器,API接口,”沈确眸光流转,“还有数据库。”庞大的数据库才是支撑软件运行的关键。
霍隽衍都无语了。
合着她是想两边通吃,自己单干。
这个项目即使是周氏企业想要吞下也是耗费巨大,她的野心还是这么大的吓人。
“怎么样?”沈确一脸期待。
霍隽衍站直,睨视着她,“白日做梦。”
“你这样还怎么谈。”
“你异想天开,当然没得谈。”霍隽衍没好气说道。
沈确抿了抿唇,“那你说。”
“我付你专利费,租三年。”
“租?你们霍氏财大气粗,你干嘛不说买断?”虽然她不会卖。
霍隽衍斜坐在办公桌上,“没有经过市场检验,买断费钱。”
“你!”沈确气的咬牙,可恶。
她知道霍氏集团、周氏公司、以及另外两家公司都在争抢同一个项目,而这个项目需要独立的软件支撑。
软件只是承载项目的媒介,可以从市场上买。
但她是从最开始,就为这个项目量身制定的软件,已经经过了调试检验测算,可以直接使用。
简单来说,拿到她的前段技术,结合霍氏庞大的数据库,项目即刻就能投入市场。
时间即金钱。
不过,谁握着软件核心技术,就等于拿着项目金库的钥匙,傻子都不会答应。
她漫天要价,霍隽衍很商人。
手机铃声猝然响起,是幼儿园老师打来的。
沈确忽然心跳加速,还没到接孩子时间,老师为什么打电话?
“刘老师,…什么?我不是跟你们说了,除了我任何人任何人任何人都不行。”沈确大口喘气,直接挂断电话。
霍隽衍抱臂的手松开,抓着桌沿,眼神晦涩,欲言又止。
沈确胸口急促起伏几下,斜眸挑了他一眼,压下气息,“你的条件太苛刻,我不跟你谈了。”
办公室很大,她已走出一段,听到跟在身后的脚步声,转身看他。
“条件可以重新谈。”
沈确愣了下,“好啊,我们再约时间。”
走到门口,身后跟着的人上前一步,抬手拉开门,“我陪你去。”
“我不是楚词。”沈确说完,拉开另一扇门,径直离开。
吴秘书忙起身,余光瞥见斜阳洒向霍总办公室,笔直的实木门倒影出的剪影却不平,他一面笑陪着沈确,一面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电梯显示正在上行。
吴秘书想着这个时间谁会坐这部专属电梯?又见沈确脸色阴沉。
谈崩了?
那他坚决闭嘴。
“吴秘书,”沈确偏头一笑,“你咖啡煮的真的不错。”
吴秘书心里翻白眼,你都没喝。
“谢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让前台给我送咖啡,是你的主意吧。”
吴秘书心肝颤了颤,这都能猜出来?不敢再抖机灵,颔首说了声“是”。
从上上周在医院,霍子熙说楚词要来医院探视开始:
一天,一天,又有一天,第四天啊,终于等到她顺路探视,霍总皮笑肉不地拒绝:“子熙,实在辜负你朋友的好意。”
吴秘书当时差点没绷住。
从上周到今日,在公司,她每次都会先给霍子熙打电话确认。
霍总阴阴阳怪气,“她为什么总是先想到联系你?”
霍子熙赌咒发誓:“小叔,我和楚词就是好朋友,我俩哪怕盖一床被子,都不会有人怀疑,…我不是说我俩盖一床被子,就是打个比方,哎呀小叔,你冤枉我了,你五年前就冤枉我,呜呜……”
吴秘书私心分析,霍总疑心病太重,霍子熙这几日才不敢私下联系她。
霍总生闷气,他身为秘书,当然要为老板分忧,先将人稳住再说。
电梯打开,一位小腹微隆的职业女性,她看到沈确,瞳孔倏紧,有一瞬的震惊,听到吴秘书叫“高特助”,露出柔和的笑意缓缓点头。
沈确进了电梯,回身,与高特助目光相触,电梯门缓缓合上。
两人看向霍总办公室,门已闭合。
吴秘书挑眉,眼神兴奋,“姐,她是不是,”高特助一个眼神,吴秘书讪讪闭嘴。
“她的事,你不要自作聪明。”高特助意有所指。
高特助进了霍总办公室,关好门,看着落地窗前的人,明明站在金字塔顶端,该是意气风发,却有着说不出的落寞。
“你见到她了?”
高特助:“是。”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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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吗?”声音微微凝滞。
“是。”语气坚定。
霍隽衍回身,怔怔盯着高特助。
刚见到人时,高特助提出最简单的鉴别方法——与楚词父母做DNA鉴定。
他拒绝了。
他确定她就是楚词,
绝不会去验证那万分之一。
更想听到高特助如何打消那万分之一。
“世界上没有相同的两片树叶,”高特助语调和缓,揽着裙摆端坐在椅子上,“即便是双胞胎,也不可能一模一样。”
“您知道,楚词没有双胞胎姐妹。”
“样貌可以整容,可眼神气质很难伪装,尤其是骨子里的桀骜。”
霍隽衍唇角微不可查地弯了下,“你直接说嚣张更合适,她刚刚还在这里跟我狮子大张口,想当我的甲方。”语气里多了几分愉悦。
“巧了,我们公司需要维护的甲方过几天要来视察,事情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具体发您邮箱了。”
霍隽衍点头,握着鼠标,似乎还能闻到沾染上的残香,指腹滚动着,仿佛在摩挲那些细碎伤疤。
“霍总,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没有,”霍隽衍浏览了一遍邮件,“这种常规视察你都可以交给吴秘书他们几个去做,不用事事亲力亲为。”
高特助半开玩笑半认真道:“甲方诶,‘嚣张’点怎么了。”
她觑着老板很勉强的笑,起身,“霍总,那我就这么去安排了。”
霍隽衍视线落在她凸起的小腹上,“做母亲,是不是压力很大?”
老板当然不是在关心你的个人情况。
听懂领导羚羊挂角无迹可求的话,也是能力的一部分。
他想问是楚词。
楚词用沈确这个名字,四年前与周聿白登记结婚,也就是在生下孩子不久。
周家能同意,必然是做过DNA鉴定。
有意思的点在于,二人虽然登记结婚,却没有在一起生活,沈确独自抚养孩子。
这一点霍子熙也证实了——他翻了楚词家鞋柜,里面只有女性和儿童的鞋,没有男人的鞋。
而从当晚的相处来看,明显不像正常夫妻。
霍总知道这些,却连怪楚词移情别恋都无处使力。
在高特助眼里,霍总和楚词,五年前算是积怨颇深的对头,如今对方忘却前尘,所有恩怨时过境迁,再见面,或可一笑泯恩仇。
可他不愿,
不肯。
高特助斟酌着开口,“其实带孩子压力才大,要是遇上不负责任的另一半,自己无所依靠,只会更难。”
话,点到为止。
楚词失忆,亲人朋友什么都没有,只能任由周家拿捏。
霍隽衍眼眸暗了几分,垂下眼帘,高特助悄无声息离开。
沈确一瞬不瞬盯着前方道路,油门的轰鸣声逐渐增大。
高特助一定认识她。
她刚看到她时的眼神骗不了人,即便只有一瞬间。
可沈确的记忆里没有高特助,那就是五年前认识的人。
看她职位高于吴秘书,应该跟在霍总身边更久,所以见过她。
不,应该是见过楚词。
她真的是……
眼角余光里猝然闪过一个黑点,她猛踩刹车,电瓶车横穿马路,倏乎掉头,逆向而去。
喇叭声此起彼伏,沈确甩甩思绪,还有场硬仗要打,没时间想这些,瞥了眼周家别墅的导航,一脚油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