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呢。咦，素雪姐姐，你怎么叫我姨母‘姐姐’呢？”一看见程知，崔雨蓝立刻丢下手中的玩具，飞奔扑向程知，抱着她的大腿，甜甜地看了一声，“姨母～”
程知弯下腰，理着崔雨蓝的发丝，“方才拂花姐姐来找你，怎么不回去？”
“姨母～”崔雨蓝自知理亏，小脑袋在程知腿上蹭了蹭，撒娇卖萌，试图掩盖自己的过错。
程知虽是与崔雨蓝说话，却无法避开陆怀骰那过于强烈的眼神，拉着崔雨蓝站在自己身后，微微福身向陆怀骰行礼，“民女见过陆大人，小孩子贪玩，无意打扰大人，还请大人海涵。”
“无妨，童稚嬉戏，天真烂漫，何来打扰一说？”陆怀骰目光紧锁程知，心中萌生出一丝庆幸。
昨夜还想着要如何与程知交好？未曾想，今日程知自己送上门来，陆怀骰自然不会怪罪。
不知陆怀骰心中所想，得到谅解，程知拉着崔雨蓝的手，想尽快离开这个让她压力大的地方，“多谢大人体恤。不敢再行叨扰，民女这就带蓝儿告离开。”
闻言，方才尚且淡定的陆怀骰顿时着急，脱口而出，“且慢。”
见程知疑惑转身，陆怀骰才缓缓解释：“蓝儿与素雪方才玩得投入，此刻想必饥肠辘辘。看眼下金玉楼宾客盈门，雅间几乎被订满。大堂鱼龙混杂，让蓝儿在那里用膳，恐怕不太安全。不如就在此间将就用些？也免得两个孩子玩兴正浓便匆匆分开。”
程知低头看向崔雨蓝，这小家伙确实玩了许久，是该饿了。
听陆怀骰的话，程知觉得不无道理，去大堂用膳怕人多混杂，着实不如雅间清净安全。
只是，一想到要她坐下来和陆怀骰同桌吃饭，程知总是觉得有些别扭。
在程知犹豫的时候，唐素雪跑过去拉着程知的手掌，“程知姐姐，你就留下来嘛，我还想和蓝儿妹妹再玩一会儿。”
崔雨蓝同样仰着头，可怜巴巴望着程知，渴望在雅间多玩一会儿，但担心程知不同意，“姨母，我想和素雪姐姐玩。”
看着两张渴望的小脸蛋，程知实在忍不下心拒绝，“好吧，不过蓝儿要乖乖的，不可以太顽皮。还有，用过饭我们就得回去，到时候可不许赖着不走，可以吗？”
“可以。”崔雨蓝高兴得挥手，立马答应程知的要求。
得了应允，两个小姑娘欢呼一声，小手紧紧牵着，蹦蹦跳跳地又跑到一旁玩去了。
崔雨蓝的小脑袋瓜里还在琢磨刚才的问题，“素雪姐姐，你还没告诉我呢，为什么你叫我姨母‘姐姐’呀？”
唐素雪抿了抿嘴唇，黑亮的眼珠转了转。
她母亲陆怀清总念叨着想让程知姐姐做她的“舅母”，可这话又不能明说。她想了想，琢磨了个听起来最合理的解释，“因为程知姐姐长得好看，像神仙姐姐一样好看。我之前不知道她是你的姨母，所以才叫‘姐姐’的。”
“哦，这样啊。”崔雨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三岁的小脑袋暂时还理不清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既然有了答案，她便不再纠结，很快又沉浸在和唐素雪的游戏中。
童稚笑声，欢快且纯真，无忧无虑响彻雅间。
看着她们欢乐的玩耍，程知原地站着，走也不是，进也不是。
“程掌柜。”陆怀骰沉稳的声音响起。
程知循声望去，是陆怀骰正在沏茶，递向旁边的空位置上。她顿时震惊，暗道：这茶是给自己喝的吗？堂堂的吏部尚书给自己沏茶？这是程知不敢想象的事情。
瞥见她脸上的惊讶，陆怀骰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怎么？是怕本…我在茶里加了不该加的东西？”
“没…没有。”程知缓慢挪动着脚步，移向那处空位。落座，程知局促不安绞着帕子，“蓝儿顽皮，给大人添麻烦了。”
“程掌柜言重了。”陆怀骰的目光扫过两个玩得正欢的小身影，“蓝儿性情活泼可爱，与素雪投缘，玩得如此开心，倒是替我解决了一桩头疼事。素雪平日难得有这般合得来的玩伴，该是我庆幸蓝儿肯来才是，何来麻烦一说？”
程知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跟一个发生过些尴尬事情的有妇之夫坐在一起，她实在无法亲近说话。
这般疏离客气的模样，看得陆怀骰直眉头，心里的烦躁和郁闷多了几分。
两个孩子玩累了，蹬蹬蹬跑回来。
崔雨蓝习惯性地依偎在程知腿边，将小脸枕在她膝上。
唐素雪见状，有样学样，笑嘻嘻地趴到了陆怀骰腿上。
两个小娃娃隔着几步距离相视一笑，模样天真可爱。
这纯真无邪的画面，让程知紧绷的心弦稍稍松弛。她暂时忘却了那份局促，伸手替崔雨蓝整理额前汗湿的碎发。
“程知姨母，你跟我舅舅什么时候认识的？”唐素雪扑腾着小腿，跟着崔雨蓝唤“姨母”。
这也引起崔雨蓝的好奇心，仰着头问：“姨母，你跟陆舅舅认识吗？”
崔雨蓝也学着唐素雪唤“舅舅。”
程知看着陆怀骰的脸色，见他没有介意崔雨蓝的称呼，这才安心，“上次陆大人来小店光临，有过一面之缘。”
唐素雪若有所思点着头。
恰在此时，雅间的门被轻轻叩响，伙计端着精致的食盒开始布菜。
程知立刻起身，迅速走到了餐桌边。她佯装专注地审视着刚上桌的菜肴，指尖划过瓷盘的边缘，借此掩饰内心的慌乱。
餐桌不大不小，四张椅子摆放得恰到好处。
两个小女孩早已手拉手跑到桌边，默契地占据了相邻的两个位置。
程知本想坐到她们中间，可她们的小手紧紧相扣，挨得极近，程知尝试着轻轻分开都未能成功。
正当她有些无措时，陆怀骰低沉的声音响起，“程掌柜，这里还有位置。”他眼神示意身边的位置。
“程知姨母，快坐下吧。”唐素雪误以为程知不知道，好心提醒空位。
程知无奈，尴尬地坐在陆怀骰身边。
两人之间不过咫尺，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旁边男人沉稳的气息，如坐针毡，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
程知尴尬，陆怀骰淡定，俩小孩欢乐，雅间内的气氛复杂，表面上看着还算平静。
看着满桌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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肴，程知味同嚼蜡，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唐素雪今天交了好朋友，十分开心，夹起一颗肉丸子放在崔雨蓝的碗里，“蓝儿妹妹，这个肉丸子非常好吃，你尝尝。”
“谢谢素雪姐姐。”崔雨蓝立马咬下丸子，嘴巴含糊不清，“好好吃。”
贴心的唐素雪还想把美味分享给程知，但她的胳膊太短，程知坐在她的对面，距离太长，只能求助于陆怀骰，“舅舅，你帮我夹一个给程知姨母好吗？”
“不用麻烦。”程知下意识拒绝，见陆怀骰舅甥两人诧异，连忙解释：“多谢小郡主好心，我自己来就好，不劳烦陆大人动手。”
劳动陆怀骰为自己夹菜？
这念头光是想想就让程知头皮发麻，那是逾矩又带着亲密的举动，她避之不及。
可陆怀骰完全无视程知抗拒的表情，直接夹了一颗肉丸子到程知碗里，“素雪难得让我帮忙，我这个做舅舅的，岂有不帮之理？尝尝吧。”
他巧妙地借用了唐素雪的请求，为自己创造了靠近程知的正当理由。
程知抿着嘴巴盯着那颗肉丸子。
它是用陆怀骰的筷子夹的，那筷子刚刚进了陆怀骰的嘴巴。跟陆怀骰非亲非故，她实在没法坦然地面对这个男人。
天真的唐素雪还在期待程知对肉丸子的反馈，却看见程知一动不动的筷子。
感受到唐素雪的期待，程知绞尽脑汁想出借口，“我最近有不太舒服，大夫需要忌油荤之类，这丸子怕是不能吃了。”
“啊，程知姨母太辛苦了，那就不吃了。程知姨母多吃些菜菜。”唐素雪信以为真，把眼前的素菜推向程知方向。
这拙略的借口骗得了两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却骗不了陆怀骰。
他看得出程知刻意的疏远和抗拒，原想着看在小孩的份上，程知会顺势而为，没想到程知如此坚持。
心中虽然有一些失落，但他还是很欣赏程知的脾气。若唤作其他人，定会顺着杆子往上爬，哪里会像程知这般故意远离自己。
既然程知只能吃素材，陆怀骰朝一旁的侍从递了个眼色。
不一会儿，几道精致的素菜呈上来，陆怀骰语气平静，“既然忌口，就多吃了素菜。”
“多谢陆大人。”程知打量着陆怀骰，不知他这话是不是在提醒自己的借口拙劣？
陆怀骰注意到程知的视线，回视她，吓得程知立马避开视线，低头吃菜。
餐桌上。
程知简单吃了几口裹腹，更多时间是在照顾崔雨蓝。顶着无形的压力吃完饭，终于熬到到了回家的时候。
“多谢陆大人和小郡主的招待，我们先行告退。”归家在即，程知说话的语气透着如释重负的轻松，牵着崔雨蓝的小手准备回家。
突然听到雅间外传来敲锣声，紧接着是清亮高亢的吆喝声，“诸位贵客，金玉楼新设雅趣，老幼皆宜。彩头丰厚，切莫错过。”
听到金玉楼又有新活动，刚才还依依不舍的两个小丫头瞬间打起精神，对金玉楼新设的活动十分感兴趣。
她两不约而同看着自家的长辈，无声地央求想去凑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