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宝珠：“……”
顾宝珠：“…………啊？”
林鹤的日子也是好起来了。
竟然能让大小姐的脸上出现惊愕。
林鹤挪了挪屁股，义正辞严：“宝珠，你听我给你捋一捋。”
她叉起三块草莓，又用奶油画出人物关系箭头。
“你看，按照你预知的未来，白淼淼和陆绍文会爱恨纠葛虐恋情深，而你是那个爱而不得的第三人。你为爱癫狂，对白淼淼做出了不少法律不允许的事情，因此才被众人记恨，落得一个惨不忍睹的下场。这些，我说的没错吧？”
顾宝珠抿了抿细节，点点头。
“前段时间的军训帽事件你也做过实验了，不按照预知里的行为进行，是可以改变走向的。”
顾宝珠继续点头。
“现在整件事情已经很明朗了，”林鹤推了推莫须有的眼镜，伸出食指，“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从一开始就永绝后患，让白淼淼和陆绍文顺顺利利走向happyending！”
没错。
这就是林鹤想出来的“他法”。
眼下顾宝珠已经彻底觉醒，她没有办法再轻易骗顾宝珠干那些丧尽天良的坏事。
那她就只能绕过顾宝珠这条恶毒女配线，直接完成原文的终极目标——也就是白淼淼和陆绍文的感情线。
恶毒女配的存在也只是为了催化他们的感情，既然如此，直接推动二人感情发展不就好了？
而且，用这个理由拉顾宝珠入伙，即便是让她去做一些常理之外的事情，她也不会抗拒。
毕竟这可是为了她下半辈子的平安和幸福啊。
林鹤翘起鼻子。
她可真是个天才。
信息量过大，顾宝珠捏着咖啡杯一言不发，似乎能听见拉花消泡的声音。
林鹤拍拍她的手背：“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有些为难，毕竟你也喜欢陆绍文好多年了，现在却要你把他拱手——”
“不为难。”
“……”
顾宝珠抬眸，黑亮的瞳仁闪着光：“比起他，我更爱我自己。”
这一瞬间，顾宝珠眼底有晶莹氤氲。
她被那些黑暗的看不见天日的“未来”囚禁数日，一直战战兢兢，连觉都睡不好。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天之骄女，只手遮天富可敌国，可在所谓的未来面前，她渺小得不如蝼蚁。
沉溺在恐惧里，她一度看不见光亮。
可林鹤却说，她有另外的未来。
刹那间，顾宝珠好像真的看见了活下去的另一种光亮。
她又把一块小蛋糕推到林鹤面前，一脸期待：“那我们第一步要做什么？”
“第一步嘛，当然是要创造他们两个人的相处空间。”林鹤桀桀桀地笑着，“说起来，这件事正好需要宝珠你的帮忙。”
“什么事？”
“你知道京大的创业大赛吗？”
“当然。”顾宝珠的神色有一瞬的暗淡，“去年的第一名，就是陆绍文。”
“我查了前几年的创业大赛，都不允许跨年级跨专业组队，今年的规则需要你动手改一改。”
顾宝珠顿悟。
这种事情对她而言手到擒来。
“有白淼淼在，陆绍文肯定会来；有我们两个在，白淼淼又肯定不好意思拒绝。”林鹤叉腰，“更何况，白淼淼今天早上才邀请我今年一起参加。”
她们四个在一起，大小姐也不会气她和白淼淼走得更近。
简直是一箭三雕啊！
林鹤，天才！
顾宝珠凝神思考了整整一分钟，缓缓点头。
她取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创业大赛一般九月底就会官宣，我马上让李特助去办。”
短暂的暂停后，主宅里传出了清脆的铃声。
却不是从顾宝珠手机那头传来的。
林鹤和顾宝珠齐刷刷回头——
“宝珠小姐，”李特助正西装革履地站在二楼楼梯旁，撑着扶手向下看，“找我有事吗？”
林鹤心里咯噔一声。
李特助显然不是来蹭饭的，那就说明顾珏也在这里。
果不其然，一个身着卡其色宽松短衫的男人倚着栏杆，如水的眸子望了过来。
林鹤的心嘎吧一下就死了。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顾珏不像言情文里的传统总裁，雷厉风行冷若冰霜，他身上有一股温文尔雅的儒雅气质。
可那双微微下垂的温润眼睛，却莫名给她一种压迫感。
林鹤连忙跳起来，恭恭敬敬打招呼：“顾先生，李特助。”
顾珏凝视她好几秒：“认出我来了？”
林鹤歪头，把傻装到极致：“我怎么可能认不出宝珠的哥哥。”
言下之意，就是那天只是因为遮了半张脸导致的意外。
顾珏没有继续，只是笑了笑，转而问顾宝珠：“你找李特助做什么？”
顾宝珠既不叫人，语气也不熟稔，像对一个陌生人说话似的，冷冰冰的：“改一下京大创业大赛的规则，允许跨年级跨专业组队。”
顾珏沉吟，扬手做了个手势，李特助便点头安排去了。
顾珏沿着楼梯缓缓走下来，取走桌上一杯闲置的淡茶，施施然坐下。
顾宝珠：“……”
她像看鬼一样看着他。
“妈在茶室，你不去看看她么？”顾珏轻啜一口。
顾宝珠眉头一皱。
她还惦记着妈妈为了迎接顾珏回国而忽略自己的事情，带着一丝怨气。
“急什么，她又不会长腿跑了，我还要带林鹤去看画。”
“她知道你到处找理疗师和催眠师的事情了，有话要问你。”
闻言，顾宝珠满怀欣喜抬头。
她眼里闪着光，握住林鹤的手指：“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很快就来。”
林鹤：“……”
她可以拒绝吗。
可是看大小姐的表情，她好像真的很期待被妈妈关心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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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
不就是和顾珏单独相处吗，不过与虎同食罢了！
林鹤抓着叉子，在精致的碟子里戳戳戳。
气氛很是尴尬。
即便林鹤不抬头，她也能感受到两道淡淡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脸上。
林鹤搞不懂。
这个顾珏怎么盯着她不放啊？
她只是顾宝珠身边的一个小跟班，和顾珏可能都没见上过几面，假如他怀疑林鹤，大可以把林鹤的所作所为都说出来。
可他既不戳破，也不信任。
就只是目光淡淡地看着你，像是在看你玩闹。
这种失控感让林鹤不安。
她左右看了看宽阔的主宅，正准备找个借口去四处溜达溜达，突然听见顾珏开口——“宝珠要耽搁一会，我带你去看画吧。”
“……欸？”林鹤惊讶抬头。
只见顾珏浅浅勾起嘴角，眼尾的深邃因为弯起而微微加深，声音清冽：“你终于肯看我一眼了。”
林鹤愣住。
什么意思，他在等待自己抬头？
林鹤摸不清这个龙套角色的脾性，只能打着哈哈：“你是宝珠的哥哥，也是顾家大少爷，我哪敢随便看。”
顾珏笑笑没说话，只是站起身，朝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林鹤：“……”
这人怎么还玩先斩后奏这一套呢。
去吧，她心里害怕；不去吧，她心里更害怕。
林鹤硬着头皮站起来，跟着他一同前往一楼深处的画廊，同时在心里默默祈祷他千万不要找个地方把自己杀人灭口了……
顾家的私人画廊日夜明亮如昼，每一幅画都价值连城，射灯精准照射在精致的画框上，令画作呈现出最完美的色彩。
一路走进去，墙上挂着的都是不知名画家的作品，想来是作者自己编的。
而正中央独立的一堵墙上，是沈怀慎的《末光》，也是唯一一位出现在现实世界中的画家。
林鹤从小就喜欢画画，只是父母早逝，舅舅家又疏于培养她，所以错失了最好的年龄，但林鹤仍然喜欢欣赏画作。
林鹤第一次接触沈怀慎的画还是在美术课上，老师在PPT里介绍绘画大家，她一眼看中了沈老先生的一幅《黎明》。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人真的可以从一幅画里看出希望。
《末光》也是，明明只是简简单单一幅阳光透过窗棂的海边小景，却能让人感受到世界末日前的最后一抹平静。
林鹤站在画作前，认认真真仔仔细细欣赏。
“喜欢么？”
“什么？”
“喜欢这幅画么？”
“当然喜欢！”林鹤就差把脸贴上去了，“顾先生，别的不说，您的眼光是真好。”
这么多藏品里，就只拍走了这幅画。
“是么？”顾珏站在她身侧，也同样凝视着画作，望着空中自由的海鸟，“那就值得。”
林鹤：“……？”
打什么哑谜呢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