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复的雕花大门打开又关闭，出来的人有喜有愁。
穆和青沉默喝完一杯又一杯的茶水，瓜叔是个话多的，每一个出来的人都被他评价一番，他似乎知道每个人来此的目的。
“他们求的是什么？”穆和青问道。
瓜叔道：“钱、权、名呗，除了这些，还能有啥。”
“爱情、亲情、生命、容颜，人可以求很多。”穆和青缓缓说道。
“有道理，不过，里面的一般不帮人得到你说的那些。”瓜叔拿起一大片西瓜，咬了一口。
“里面的是什么？”穆和青想知道瓜叔是怎么评价黎示。
瓜叔不在意笑了笑，他轻飘飘说道：“神呗。”
“世界上有神？”穆和青反问。
“有人类无法理解的能力，给人类想要的东西，不就是神吗？”
“可是要付出代价，这更像交换。”
瓜叔耸耸肩，无所谓说道：“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多好事，倒霉的事太多，做不到的事太多，只能求神拜佛了。”
神？不，是恶鬼，从他身上得到的相当于索取自身未来。
得到的一切都是用自己交换而来。
穆和青低下眼睛，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神，一切都有代价，一切都只是让你陷得更深。”
“十三号！”雕花大门再次打开，侍从喊道。
瓜叔拿了一张纸巾擦擦手，对穆和青道：“到我们了。”
穆和青跟着瓜叔走进雕花大门，随同的还有一个胖胖的脸圆圆的男孩，他看上去很紧张，额头上全是汗。
还没进门，似曾相识的血腥味先冲入鼻腔，门后的空间比大厅要昏暗得多，只能让穆和青勉强看清路。
进门后，房内只有一个搭起来的高台，其余地板上都是看不清的黑色大块阴影，穆和青猜测，那些是死去的动物。
幽蓝色的灯火闪烁，窸窸窣窣啃食声不断传来。
有一人独坐高台上，面前是他的饕餮盛宴。
“你想要什么？”高台下还站着几个和门外侍从服饰相同的人，其中一人问道。
小胖子满头都是汗，结结巴巴说道：“我想我的酷乐粉丝突破一百万，我唱歌明明比他们好听多了，可就是没人听我的歌！”
穆和青怀疑，黎示他知道酷乐是短视频平台吗？他不会连粉丝这个概念都没有吧。
“好，出去吧。”高台下的侍从说道。
小胖子失落低下头。
这就结束了？穆和青不解看向高台，那人还在沉迷于饕餮盛宴。
瓜叔叹了一口气，拉着小胖子出去，穆和青也紧随其后，他们俩出去时，高台上的那人忽然喊了一声：“和青！”
砰——
大门关闭，独留穆和青一人在里。
“示。”穆和青转过身。
黎示走下高台，面容一如往日完美，只是在这种环境下，多了几分鬼魅。
他用手帕擦去嘴角血迹，问道：“和青，你想来见我，怎么又不说话，直接就走了？”
“看你忙，不好意思打扰。”穆和青面无表情。
黎示微笑：“我只是无聊，既然你来了，那这里就可以结束了。”
他看了一眼身边站着的侍从。
几个侍从没有立刻动作，其中一人说道：“示大人，还有许多人等您，不好随便结束。”
穆和青微微惊讶，这几个人竟然不是黎示的人，他们口头尊敬黎示，却不听从黎示的话。
“他们是C3俱乐部的人？”穆和青问道。
黎示点点头。“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他们和你什么关系？”
“不知道，打发无聊的工具而已。”黎示转身再次走上高台，他高高俯瞰穆和青。
他还是喜欢白色衣服，沾染血迹也无所谓。
几位侍从被称为工具，神色也没有一丝变化，好似心甘情愿。
穆和青皱起眉头，这里氛围，让她不适，她要走了。
“不打扰你救苦救难，我走了。”
大门紧闭，穆和青拽了拽把手，门没有开启，她扭头看向黎示。
“让我离开这里，或者你跟我一起走？”
黎示坐在高台的椅子上，对着穆和青伸出一只手，轻轻道：“别急呀，和青，没几个人了，来，站在我身边。”
穆和青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黎示和C3俱乐部的对撞下，竟然是黎示妥协？
她现在有点感兴趣了。
“我就站在这里，你继续吧。”穆和青往角落里一站，和大块阴影待在一块。
黎示轻笑：“和青，你还是和过去一样，喜欢待在角落里。”
侍从喊号，门外又进来一个人。
那人嘘嘘叨叨说了很久，黎示头也没抬，状态懒洋洋的。
侍从让那人出去，看来，只要黎示不说话，就表示他不同意。
来来回回几个人，黎示都没有说话。
没一个人敢质疑，甚至没一个人敢上前看看黎示。
进来这么多人，可能没人见过黎示的真面目。
穆和青站在角落里，开始乏味了。
“这有什么意思？”穆和青问道，“你都不会答应他们。”
黎示说道：“是他们没意思，让我感兴趣的，一个都没有。”
“你想要什么要的人？”
黎示想了想，回道：“足够贪婪的人吧，应该会有点意思。”
说话间，又进来一个男人。
男人低着眼睛，好久没说话。
侍从喊道：“请说话，不然就出去。”
男人瑟缩了一下，问道：“这里什么愿望都能实现吗？”
空旷的房间里无人回话，穆和青已经和阴影融为一体。
男人继续说道：“我有个同事，他就喜欢表现自己，工作上老板喜欢什么事情都找他，明明这些我也可以做到，不管是同事，还是领导，他们都喜欢找这个同事，他们下班后的聚餐也从不带着我，我真的特别讨厌他。”
“那你想要什么？”黎示开口。
听到黎示说话，男人吓了一跳，他又不敢说话了。
“出去吧。”几个侍从说道。
“等等！我要他出丑，我要他在公司里人人喊打。”男人急着说道。
“好。”黎示答应了。
男人喜道：“你答应了？那我还要他的女朋友，他竟然能找到那么温柔漂亮的女朋友，我却相亲了十几次都失败了，我要他女朋友跪舔我，让他看到就难受！”
“好。”黎示还是答应。
穆和青看向黎示，不明白他的想法，她心里隐约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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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里还有个女的，老是看我不爽，我也要她跪舔我，我要她把钱都给我，然我再……”男人口里全是污言秽语。
黎示还是答应。
男人更加激动，他开始念出所有看不起他人的名字，他开始把意淫对象范围放大。
“你能付出什么代价？”
黎示的话就像个休止符，停住了男人的喋喋不休。
“还要付出代价吗？”男人又缩了回去，声音变小。
黎示道：“用你剩下的生命换你体验一分钟。”
“不，不，我……”男人磕磕巴巴，被赶了出去。
黎示走下高台，叹息道：“我以为他会答应呢，他看起来那么渴望。”
“示，你想做什么？”穆和青神色不好。
那种人真是挑战她的道德底线，体验一分钟？不，他连想象都不该有。
“怎么，觉得恶心了吗？和青。”黎示跨过阴影，来到穆和青身边，“你可以跟我说，让我不要答应他，我一定会听你的。”
“你答应他就是为了让我阻止你？”穆和青反问。
“毕竟我们现在的关系不一般嘛，我当然要先关注你的想法，可你竟然一句话都没说，你就没想过，万一他同意了，那他的同事和无辜的女孩子们岂不是遭受了一分钟的无妄之灾？”
黎示好像在谴责穆和青，可刚刚答应那个男人的也是他。
“这种人，死了就好了。”他说道。
黎示好像在穆和青耳边说话。
“和青，你有这种权力啊，告诉我，你想杀了刚刚那个男人吗？还没到三个月，我们的链接还在，只要你想，你什么都可以做到。”黎示眉目低垂，神色无悲无喜，只是在平淡阐述。
“他付不起代价。”穆和青道。
“是啊，他付不起代价，如果下次又来一个付得起代价的人呢？”
“你可以拒绝。”
“可是，我为什么要拒绝呢？你都没有请求我。想想我们的链接，你可以让我不答应这种人。”
穆和青定定看向黎示，冷笑道：“你好像很想我通过链接用你的能力，丝妃也是。”
“是啊，这样我们的关系才不一样。”黎示扬起一丝笑容，像一塑雕像活了一般。
穆和青摇头。“那我不要，你做的事情为什么要我负责？”
黎示微微睁大双眼，说道：“和青，这样说，你妈妈会伤心的！难道你不是妈妈的乖女儿了吗？哦，我知道，人会长大，你也长大了啊，变坏了呢，以前在学校里可不是这样，难怪人家说，社会是个大染缸，把和青也染成其他颜色了。”
“别提我妈。”
从黎示口里提到穆妈，让穆和青脸色更加难看。
“好，和青不让提就不提了。”黎示怕太过火，惹得穆和青一脚把他踹了。
毕竟，现在各种各样的家伙出现太多，他都快成为备选项了。
这么几天不见，穆和青都把他给忘了。
不过，和青不也主动来找他了。
黎示心里暗暗高兴。
不过，他没高兴太久。
穆和青问道：“是你告诉暴魇我在哪的？”
“是、是吧。”
黎示不知道穆和青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穆和青抬眼，“他说不是，你们能不能串通好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