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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鬼的突袭

作者:芝士大人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尔伏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这句话:“你不要再做完美的人。”


    但过了几秒,他意识到这样说不尊重甘融。


    可人体的血液就那么点,心脏要供血,大脑也要供血,心说出来的话就不会再过一遍脑子。


    “没有人是完美的。”甘融眼睛弯弯的,“完美意味着是个假人。”


    就像甘融是个多情恋旧的人,因此她绝不理智。


    哪怕到了时空乱流中的[如月车站],她随时会死,也不会后悔追踪愤怒的来源。


    甘融过了会说:“也不是,世界上有接近完美的人。”她用眼神扫了下赵广济。


    尔伏很慢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性格也由经历塑造,没被历练过的她可能……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甘融也明白这回事。


    他又补充了一个知识点:“圣殿有猜测,时空乱流可能也是我们这个时空的溯洄,你可以真实影响到过去。当然这只是个可能,宇宙就是无数种可能。”


    但宇宙的这一种可能,只要发生就是百分百。


    那不就是著名的外祖母悖论。


    回到过去杀掉外祖母的人,母亲不会出生,那么这个人还会存在吗?


    赵广济如果被甘融影响了,她没得到她该得到的东西,那么她还是之后的那个广济首席吗?


    她还是第一次遇见让电子大脑也想不明白的事。


    甘融这下是真彷徨了,但彷徨的人也是要吃饭的,大家聚在一起吃饼干。


    压缩饼干一直在掉渣,甘融快被噎死了,赵广济给她递过去一瓶水。


    白父不满地叫起来:“观棋也渴,凭什么给她!这没道理!”


    赵广济冷笑:“因为她有用,她做出了贡献,你也拿实力来说话。”


    甘融说:“我可以分一半给你儿子,他是叫白观棋是吗,你让他来找我拿。”


    这个小孩也是被惯大的,比之文舒更顽劣,赵广济被他搞烦了动辄就是一脚。


    白观棋怯生生地走过来,甘融把剩的半瓶水给他,居高临下,说:“原来如此。”


    他目前还是很稚嫩,和曾经那个老头比起来相似点很少,但他跟他父亲很像。


    白父已经能看见衰老的模样,一个白净的中年人,曾经受过良好的教育,遵守普世的美德,这种人在正常的社会秩序下能活得很好,当他们的底线被突破时,顿时会变成加害者——因为,“凭什么这么对我?”的失衡感会让他们用同样的方式迫害别人。


    可他们认为的公平来源于贬低他人以抬高自己的正义性。


    出淤泥而全染,观棋在[酆都]的苦难发言,自认为正方的态度,甚至那种冠冕堂皇的语气,全都起源于他幼时被卷入[如月车站]的经历。


    她挨着尔伏半蹲下,和他耳语片刻——可惜不能杀观棋,他死了,[酆都]的苦难要少一半。


    但在赵广济眼皮子下动手脚,是挑战她的权威性;成功了,还会动摇她在临时团队中的正统地位。


    赵广济必然视甘融为眼中钉。


    莱利会察言观色,已经鞍前马后地伺候着赵广济了,但赵广济也不是那种偏爱大内总管的皇帝,她只是赏赐了莱利一个冷淡的眼神。


    “拿着你这些照片滚远点,我不需要别人告诉我谁在做事谁不在做事,我只看结果。”


    打小报告的莱利被她一顿训,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片刻后他为自己辩解:“……曾经,大家都说我的摄影技术很好,距离获得普利策奖仅一步之遥……”


    “分不清奉承和真话?”赵广济用铁棍挑起莱利的下巴,阴森森地说,“要我说,你基本告别摄影界了。”


    甘融凑过去看那些被赵广济甩地上的照片,确实如此,烂片一张,构图杂乱,而且拍摄者有股子认为模特不错就能提高整体效果的高傲感。


    莱利拍下的照片,背景如同奶油般化开,但中心点的从前歌正用掌心去叠铁棍,脖颈瘦长而白,肌肤如牛奶,美得观者心旌摇曳。


    她是甘融所见的、并非异能者的最美的人。


    从前歌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拍了自己,默默蹲下捡起照片,赌气说:“明明就很好看啊。”


    “不要忘了,你是因为最先向我求助才免于轮/奸的下场。”


    赵广济冷笑一声,“救你出来,给你自由,你可别又成为被凝视的客体,那我岂不是白干了?”


    从前歌嗫嚅着,不敢与赵广济起冲突,正如赵广济所说,她是运气太好碰上赵广济大发善心,否则她逃不过先奸后杀的可怕命运。


    白爸嘟囔着这种空有脸蛋的女人浪费粮食,还不如让他儿子吃,吃个饱,吃个痛快。


    甘融和尔伏对视一眼。


    她们初步有个推测,有水鬼包含着至少三个问题:


    1什么人会成为水鬼选中的受害者。


    2接触到水鬼的后果是什么。


    3水到底在哪里啊?这不是如月车站吗?


    出去容易收容难,要怎么才能触犯规则,同时不让赵广济猜忌。


    赵广济不会轻易出言,无伤大雅的内部斗争也很有趣,这地方无聊到只有人、工作和无穷无尽的黑暗,暗潮涌动也是乐子。


    由铁棍搭成的路变得这样漫长,第二轮交换,甘融和尔伏被拆开,赵广济恶趣味地把尔伏和从前歌安排在搭建组。


    毕竟据说校园恋情里拆散一对情侣最好的方法就是分别将他们调开,放在美人身边;离开校园就更简单了,男人没有不偷腥的,主动送上去的难道还会拒绝吗?


    尔伏没什么反应,赵广济当然是失望。


    但她看见甘融露出惊骇的神情,隔着三米高的铁棍塔问发生什么了。


    希望她们分手。


    甘融缓缓道:“手。手来了。”


    这很突然,也并不应该,陆见名是不会出事的——他死了,贱名26号的25个兄弟们就没有25个,与甘融后来的经历矛盾。


    但……贱名6号的右手就是被砍掉了。


    那个伤口边缘整齐,像是被手术器械精密规划过,才能造成如此完整的断口。


    陆见名却跟没事人一样,依然在搬铁棍,血染红了他脚下那一片金属,甘融知道,他已经没救了。


    血容量突然流失到全身总血量的20%时,会死亡,那么大一滩血,已经超过了2升,远超于这个值。


    赵广济脸色倏然一冷,她要跳下来检查陆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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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的伤口,却被甘融拦住:“我觉得你最好还是不要碰他……现在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只有一句有水鬼,万一这个副本的主题是疟疾什么的传染病,我们都走不出去。”


    “你把这么危险的地方当副本?”赵广济挑眉,她没笑,“比我还狂啊。”


    “你确实很狂,但我是说真的。”尔伏不在身边,甘融根本不知道赵广济在出[如月车站]的时候知不知道污染区这个概念,而副本的说法很快就被阿芙乐尔等人接受,至少从来源方面来说不会带来赵广济的改变。


    应该吧。


    别给赵广济灵感,让她变成愉悦犯了。


    赵广济拉着甘融让她上来,她不打算管陆见名了,不能再死一个甘融。


    甘融借力,眼睛却一直盯着陆见名……他为什么一直没有反应,干活简直就是他的程序,哪怕手没了,也有幻肢承托着这些铁棍一点一点往下垒。


    等等……


    往下?


    她们不是在向上搭建台阶吗?


    甘融踩住凸出的点,搭得太好了她都找不着借力点,赵广济没防备,也没想到甘融的抓力如此之大,差点手一松直接放开。


    她身体猛地失去了平衡,幸好平时有在健身,身手的确不错,弯下膝盖腰部用力撑住了自己,差点被甩出去的甘融正巧被来运下批材料的尔伏扶住脚踝。


    垂死者涣散的瞳孔锁定了下一个人,从前歌。


    甘融有点慌了:“松手!”


    赵广济听话放手。


    甘融霹雳啪啦掉在尔伏臂弯中,顺势翻身落地,几乎折成一个不可能的弧度,再回身抽出一把长弓。


    陆见名的鲜血一缕缕地从他的断口中涌出来,极其迅速地顺着铁棍缝隙流向地面,他脚下蜿蜒的血迹汇成了一洼水坑。


    手臂里流完了血就开始流豆腐渣状的半固体,流出来身体里的被切得碎烂的肉,外皮还保留着身体的轮廓,那些东西却混合着流走了。


    这一个月共同吃睡,同样受到赵广济庇护,偶尔还能说得上来几句话的伙伴,刚刚还能劳动的陆见名,他活生生地由一个人,变成了空雨衣。


    他用这么惨烈诡异的方式死去,哪怕向来乐天安命的从前歌,也不由得升腾起巨大的惶恐。


    她和那个怪物对视,嗓子里发出一声沙哑的尖叫,腿钝钝的,力气也跟着流失了。


    一张空人皮,一张完整得令人发指的人形皮囊,嘴巴张成一个无声的黑窟窿,眼睛也是。


    从前歌瘫软下去,被三步做两步迈下来的赵广济一把抱起,还回头呵斥也在发愣的白爸和观棋:“跑啊蠢货们!”


    这两人才如梦初醒。


    人的斗争,可预料;鬼的突袭,却是不讲道理的。


    这张人皮是怎么保持着形态的,没人知道,甘融拉弓射出一支空箭,震慑十秒。


    ……十秒够了!


    她拉着尔伏就跑。


    往上大概跑了七八米的高度,她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桶油。


    “用在这里好浪费……也是真没招了。”甘融往下倒,被麻痹的陆见名站起来,要追她们。


    他仍在努力,台阶滑得站不住脚,又轻飘飘地摔到最深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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