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大年三十早起，玉容跟柱子媳妇准备早饭。
“弟妹，这肉粥可真香，孩子们肯定喜欢。”
玉容搅动着手里的铁勺，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大过年的就要吃好点，来年才能有个好意头。
她熬到粥可是很稠的。
“弟妹，大嫂还有件事想求你帮个忙。”
玉容示意她直说。
“这么多年，我跟你大哥膝下也就小虎这一个，娘总用这件事说事，过几日你帮我看看，写个方子调理一下，我跟你大哥还是想再要一个的。”
玉容看了一眼柱子媳妇，陷入了沉思。
二人能生一胎，就能生二胎，起码她们身子是没问题的，否则都不会有小虎。
古人又不避孕，可小虎年岁也不小，柱子媳妇一直都没生养。
她之前给她把过脉，没有大的问题。
“最好，再生一个儿子。”
玉容顿了顿，而后道：“大嫂，我也不是天上的神仙，过几日我帮你把把脉，至于你能不能再生，生的是儿子还是闺女，这我左右不了。”
玉容实话实说。
这几年，日子好过很多，唐母胖了不少，可柱子媳妇还是跟之前差不多。
她吃的不算少，可能也是易瘦体质。
“只要能怀上，弟妹，我一准听你的。”
“好。”
早饭上桌后，大家是在屋内吃的，外面太冷。
唐枫自己吃饭很稳当，拿着汤勺默默地吃自己的鸡蛋羹。
饭毕，柱子媳妇先去收拾，唐母看着玉容，想到什么，咳了一声。
“老二媳妇，年夜饭可要准备的丰盛一些，回头在我屋内摆个桌子，敬一下祖宗们，好让他们保佑老三，往后顺顺当当的。”
“娘，爹的牌位咱们好像带着呢，我记得桂云收拾到包袱里了。”
桂云是柱子媳妇的名字，不过在家里，只有柱子这么叫她。
唐母是叫老大媳妇，唐之辉跟玉容都叫大嫂，孩子们都是叫她伯娘。
柱子突然开口道。
“我这就去拿。”
柱子差点忘记这件事。
往年，是他跟母亲轮流去烧纸，那个时候家里不宽裕。
柱子媳妇进门后，这件事就到她身上，她每次也就是买一点点，意思一下，这几年，也差不多。
临走前，柱子想起她好像去过一趟地里，说是把爹的牌位带着。
走的时候，包袱是柱子媳妇收拾的，好几个呢，有两个是还没打开的。
柱子回屋翻了翻，真把唐老爹的牌位找了出来。
唐母立马把自家男人的牌位供在屋内，对着牌位就是三鞠躬。
“你该早说的。”
“我也是突然想起来的。”
“香炉这些有没有？”
“还没有，眼下买也来不及，先这样吧。”
唐之辉走进来，随后开口道。
他看着父亲的牌位，跪下磕头，又把唐枫叫来，小虎也过来了。
二娘倒是不用，她跟唐父也没什么关系，至于玉容跟柱子媳妇，都在外面忙着收拾呢。
父母生前的关系，并不算恩爱夫妻，就是寻常夫妻那般，也有吵闹，唐之辉对此记忆不清。
柱子比他年长一些，还能想起来以前的生活。
厨房里，柱子媳妇听到那边动静，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一个个的孝顺惦念都在嘴里，亲爹的牌位都是我收拾带着的，我不说，他们都以为没带来，也不知道公爹在天上看着，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柱子媳妇这话不好听，但是事实。
至于玉容，早在县城的时候，她就打破了对古人的刻板印象，或许有的人真的如历史记载的那般，但大部分人，都不一定是这样，人性复杂，从古至今都是这样。
否则一些行为也不会被人千百年的传颂下来，能这样，也是因为难得。
对于祭拜祖宗，玉容天然的就没兴趣，她也不信这个，柱子媳妇早不在乎了。
她生于封建时代，成长在这样的背景下，以前年纪小，她就会用一些规矩礼仪束缚自己，加之身边人的劝告，她任劳任怨，想着当一个好媳妇。
可她不傻，时间长了，还能品不出味来。
许多话，那都是说说而已，真信了，才是傻子。
只是到了眼下这般，许多事情也没必要争吵计较，她干都干了。
“弟妹，嫂子还是羡慕你，自从我嫁了过来，前些年，没几天能过好日子，甚至有的时候，还得饿着干活。”
“你就不一样了，嫁过来都没受苦。”
玉容听到这话一笑。
“大嫂，我以前也不是一帆风顺的啊。”
柱子媳妇想到，尴尬一笑，差点忘了，也要看跟谁比，可玉容后来是真的命好。
寒风呼啸，不大的厨房里还算暖和。
收拾过后，二人一起摘菜。
“如果女人能靠着读书做官，我当初也不一定就去学医。”
玉容说到这，语气是有些遗憾的，并非是学医不好，可这个时代下，要想得到公平和真理，就得有权势。
“咱们下辈子要是能托生成一个男的就好了。”
柱子媳妇有些感慨，她要是个男的，就不用嫁出去，娶个媳妇回家，干家务生孩子，自己就是没出息，种地就好。
累是累点，可都是跟自己家里人相处，也不会那么累，也不会遭遇不公的时候心里难受。
给人当女婿多好，柱子每次去岳家，就没有让他干的活。
可自己在婆家，活计是干不完的。
“大嫂，你不如想自己往后托生在一个男女平等的时代，男的能做的，女的也能做，想成婚就成婚，不想过就和离，也没人会指指点点，大家都有自己生活，律法下人人平等，女的也能入仕。”
柱子媳妇听到玉容这话，顿时睁大了眼睛。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玉容，过了一会，她才开口道：“弟妹，你说什么呢？别是梦话，女人怎么能跟男人一样。”
“怎么不能，佛祖说过，众生平等，大嫂你不信佛吗？”
玉容看了柱子媳妇，手上动作始终没停。
她是真的怀念现代生活。
“我信佛祖。”
“可是你这话没道理，自古以来，就只有男的娶媳妇，女的就是招赘婿，也是家里没有儿子父母才会答应，做官的也都是男人。”
玉容觉得，这有些超出自家大嫂的认知。
“后世的女子，不一定就这样，以前是这样没错，大嫂，咱们不说这个了，晚上多炖点肉，我近来饭量不小。”
玉容觉得应该是冬日里天冷，消耗的热量多，她食欲好就吃点多点。
等到明年暑热，吃不下又会瘦的。
“好，这一年一过，明年老二又能领俸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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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柱子媳妇说完有些羡慕。
柱子私下问过唐之辉，一年能赚多少，唐之辉当然不会瞒着他，后来，柱子媳妇也知道了。
不过银钱并不在唐之辉哪里，就是唐母也拿不到多少。
“过不了几年，咱们就能在老家县城买个宅院。”
“不一定，这一年开支下来也不少，房租就要百两，还要吃喝，还要给他一年所用的银钱，不出意外的话，能剩下百两都不错了。”
比起京城，在县里买宅院更快一些，县里是有个几百两就够了。
老家的房屋不会大修大扩的。
“这样算下来，最少也得五六年。”
玉容实话实话，也没什么隐瞒的。
柱子媳妇一边洗菜，一边算账，这些是必备生活技能。
复杂一些的，她就不会。
“五六年就五六年，也算是熬出来。”
对此，玉容不否认。
傍晚，妯娌二人一起准备了十道菜，按着唐母的意思，先供祖宗，过了一会，才端到桌子上开席。
小虎吃的很快，差点被噎住。
“慢点。”
“不成，我元宵那天要出去呢，不然抄不完。”
小虎对此是很期待的，否则这些日子也不会加把劲，除了睡觉吃饭以外都不怎么停。
这个新年，是他们来京城后过得第一个新年。
除了美酒美食之外，几人在家里，还看到了烟花。
各色烟花绚丽多彩，形状各异，十分耀眼，柱子媳妇一时都看呆了。
“那边的方位，好像是皇宫？”
柱子对京城也不陌生。
唐之辉点了点头。
天下都是皇家的，为了庆贺新年，放一场大的烟花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玉容想，那边住的应该都是天龙人，她们眼下在京城，也就比普通老百姓好那么一点。
“老二，你说这皇帝日常吃饭用的碗筷，都是金子做的吗？”
唐母有些好奇。
“不是金子也是跟金子价值差不多的餐具。”
殿试的时候，唐之辉进过宫，可也就这一次。
希望明年，他能有机会面圣。
后半夜，小虎一边打哈欠一边奋笔疾书。
唐之辉去他屋内看他的时候，他嘴里一直嘟囔：”快了，就快了，没几天就能抄完了。“
今晚要守岁，他索性不睡了。
抄完后，接下来就能好好休息，元宵那天，也能出去玩个痛快。
唐之辉给他一些压岁钱，小虎立马收起来。
“多谢二叔，新的一年，祝二叔诸事顺利，早日发达。”
唐之辉一笑，摸了摸他的头。
到底是亲侄子。
过后，他出去了。
柱子媳妇也给了儿子一些压岁钱，唐母也给几个孩子，不过她是意思意思，也就给了几个铜板。
唐枫对钱没概念，长辈们给他，转身他就给玉容，玉容直接帮他收起来。
“给他攒着，往后等他长大了，一并给他。”
唐之辉坐在一旁，笑着点头。
他把儿子抱起，发现他分量不轻。
不知不觉，那个襁褓里的婴儿已经长大了，今年过后，他就三岁多了。
“爹爹。”
“好孩子。”
唐之辉亲了亲儿子，眼下的他俨然是一个慈父。